7、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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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云一直坐在最初的房间内，那个陌生女孩的话语一直回响在他的耳畔，她说的话都是让他无法反驳的现实，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后来又有两次撞见了那个女孩杀人的场面，那女孩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她身上和脸上的血，还有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都带给他强烈的刺激。
眼见着那女孩提著带血的匕首朝着自己靠近，玄云下意识的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才发现她木然与他擦肩而过。看着她的背影，玄云张了张口可是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话到喉咙口又咽了回去，他并不认识她，他对这样一个杀人成习惯的女孩又有什么话可说呢。
小夜走过一个转角，等在那里的小女孩一把抓住她的袖口。
“小夜姐姐，为什么不杀了他？”小女孩发现小夜变得很奇怪。这一次空间进来了一批人，其中应该就混有知道规则的，小夜姐姐杀了其他的人却频频放过那个人，为什么？“那个大哥哥是姐姐的亲人，还是喜欢的人？”
“都不是。”小夜缓慢摇头，低垂下来的眼帘遮住了那漆黑眼眸中的复杂情绪。
“那我去杀了他。”就在小女孩要冲出去的瞬间，小夜阻止了她。小女孩看了看那个陌生的男人，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夜， “为什么要阻止我，小夜姐姐？”
“……”小夜看了看那个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陷阱的玄云，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神情复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阻止她，是因为自己认识玄云？还是他是唯一杀死自己的人？无法回答。
明明很清楚，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玄云，不是记忆中有着冷漠面容，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的玄云。自己不了解他，可，自己又为什么要了解一个杀掉自己的凶手呢？
“小夜姐姐，把他留下，放任他活着很危险，他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杀掉姐姐你的。”小女孩急的跺脚，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隐患。
“我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杀过一次了，小夜垂下的眼帘闪过一丝阴暗，“他由我来解决，你不许动他。”
“……”小女孩和小夜各执己见谁也不愿意后退，但是面对小夜，她最终还是放软了态度，退让了，“好吧，如果这是姐姐的决定。在这个空间内，无论是谁，只要对姐姐造成了危险，我都绝不原谅，所以无论如何请姐姐爱护好自己。”
“这个空间没有人能伤害我，更别说给我造成危险，所以你不要太担心。”小夜嘴角浮现浅淡的笑意，凭借身高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
她却没有看见小女孩咬的轻颤的下嘴唇，更不知道她的想法。
是啊，没有人能伤害小夜姐姐，这个世界能伤害到她的，只有她自己。
所以她最害怕的是小夜的自我放弃。
***
在这样活活将人逼疯成魔鬼的日子里，玄云度日如年，他面色惨白的看着自己的手，白皙干净，却总觉得上面有洗不干净的血液，让人反胃的恶心感无法摆脱。
杀掉第一个人的那种罪恶感让他将自己困在房间里，对于强烈的饥饿感他不管不顾，真想用饿死自己来自杀，可是在这个空间内，根本没有饿死的可能。他扶着墙壁踉跄的往外走，想找个地方自绝生命，却没有想到再次遇到那个女孩，这次不是那个女孩杀人，而是她看着另一个小孩子杀人。
看着那个小女孩，还那么小就用刀刺穿他人身躯，玄云觉得有点反胃，忍不住大喊，“你在干什么！”
小夜看着他人在小女孩手中断气，却没有想到会听到熟悉的厉喝声，迟钝的扭头，就看到玄云正站在身后，他那严厉的模样到有几分当初杀死自己的气势，“啊，你竟然还活着啊。原来没有死在哪个角落啊…”明知道作为第二次的胜出者玄云是不会死的，但还是忍不住对他嘲讽，想要看他表情更加的愤怒，更加的扭曲，好像这样自己的心情就会愉快一点。
玄云没有在意她的讽刺和挑衅，应该说他怒极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说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让这么小的孩子杀人！”
“让她杀了就杀了，需要有那么多理由吗？”小夜挑眉，“这一切又与你有何关系？与其有这么多时间多管闲事，不如顾好你自己。”
“可是她还这么小！”玄云愤怒的忘记了对方是女性，更忘记了对方的危险，一把揪起小夜的衣领。
然而小夜无动于衷，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眸犹如死水深不见底毫，仿佛所有的光落入都无法再折射出来。
这样的眼神，让冲动的玄云犹如一盆冷水盖顶，凉彻心扉。“我一直以为，你杀人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
“保护她？你这是找自己能接受的理由，还是为我开脱？”小夜缓缓的挑起唇瓣，“保护？别开玩笑了，在这个空间能指望谁保护，自己的命只能自己负责，你说她年龄小，这个空间会因为她年龄小而放过她？如果这个世界真如你想的那么美好那么温柔，她一开始就不该进来！”
“可是……”
“我没有道理为她的生命负责，为了活下去，她就必须学会杀人。连这个小女孩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就始终不能明白呢？在这里，就得这样，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感觉，不杀，就只能被杀。无论你多么的难以接受，最后也会被这残忍的现实逼着习惯。”
“习惯？什么？你说我会习惯杀人！？开什么玩笑？”
“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心里清楚。口里说着不能，但是你的身体不是正在习惯么，在这个封闭空间，杀过人的你，现在还想着要挣扎不是显得愚蠢么。”小夜抬起手，基本上没用什么力量就挥开了了玄云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应该说玄云已经无法再用力抓住，小夜的话语几乎是毫不留情的摧毁了他的认知，让他无法再自欺下去。
“你能苟延残喘的继续活着，不正是说明你杀了人吗，你的生命是踏着他人的尸体延续的，请记住这一点。”
玄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可以等死，可是看到死亡逼近还是会下意识的反抗，想要杀他的人死了，而他活下来了，这就是事实。
正如这个女孩所言，他杀了人，这就是事实。
即便用正当防卫的借口来安慰自己，也改不了杀了人的事实。
“无论是有心无心，杀人就是杀人，我劝你，那些自欺的想法还是放弃吧，为了他人而杀人，为了保护谁而杀人，这些都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杀人就是杀人，无论你用多么美好的理由掩盖，也改变你满手血的事实。不如坦然接受。”
“这种事怎么可以坦然接受啊！你怎么可以把杀人说的如此轻松，难道你将人当随意宰杀的猪羊，毫无感觉吗？”玄云痛苦的惨笑，十指插入发丝，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原来他这么脏，比他以为的都要脏，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活着出去见秋叶？
小夜怔住了，看着眼前的玄云，想起曾经的自己，却发现只有模糊的一片，杀第一个人的的感觉，以及不记得了，没有看接近崩溃的玄云，也不管他听到听不到，只是下意识的呢喃，“是啊，已经毫无感觉了呢。”
啊…杀第一个人的时候……
她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己痛苦过吗？挣扎过吗？迷茫过吗？犹豫过吗？也许那些人的正常感情，她也都有过，也恐慌过，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心安。
生命，是一样的。杀掉对方所背负的心情，也没有什么区别。
要确切的说的话，杀掉他人时，感觉鲜血喷溅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感觉很安心，很温暖…
随着时间，随着杀戮越来越多，谁的生命，谁的血，谁的感情，她都不在意，与她有何关系，她只要知道杀人就好。
当从他人体内剥夺那些火热的感情，让他们全部消失在死亡的黑暗中，小夜感觉快乐。
能杀光的话，就全部杀光吧。
然后一个人又站在黑暗中，看着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看着不属于自己的家和亲人。
心中那会被他人遗忘或者无视的恐惧与悲伤，在杀人时得以救赎。
安心，不是因为自己能生存下去，而是因为对方的死亡。
也可能是，杀的本身。人死了，黑暗就安全了，再没有危险了。
也只有那个时候，小夜才能坦然的消失在黑暗中。
听不到呼吸，听不到心跳，更加不会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东西。
所以心安。
不知不觉间，小夜已经泪流满面，而她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看着自己双手，睁大了双眼，泪水从眼眶内源源不绝的溢出。
原来自己早已失去了人的感情，早就沦为杀戮的怪物，一直不自知，困在执念里不得超生。
一直以为自己活着，原来自己早就死了。
“小夜姐姐，小夜姐姐，你怎么了。”小女孩开始担心了，最初她害怕小夜如之前那样沉默个几天不回应，现在她才发现那样的状态也比现在像是失去了灵魂流泪不止的模样要好。
……
“姐姐，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小女孩不知道小夜为什么哭，一直以来，即便面对杀人的痛苦，她的小夜姐姐也是咬牙坚持下来了，纵然痛苦的不止一次失去自我，但是她从未见过哭泣的小夜。
看着自己最爱的姐姐像是全然无知觉的不断的流着泪，小女孩只觉得，心好疼，疼得无法呼吸了。紧握着小夜的手感觉得到她如尸体般冰凉，无论怎么呼唤，小夜只是无声流泪，那陡然扩散的眼瞳无论如何都没有焦距似乎看到什么她不知道的绝景，无论小女孩怎么摇晃，小夜都像空心傀儡人偶，顺着她的力量摇晃。
小女孩松开手，小夜骤然脱力跪坐在地面上，膝盖骨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如果是常人一定会抱着膝盖叫痛吧，可是小夜全然无知觉，垂着头，发丝颓然的从面颊两旁落下，显得颓靡而绝望，小女孩真的被吓到了，“小夜姐姐，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3岁的时候困于火灾，而她因为被父母抱在怀里，虽然被大火烧成重伤，但侥幸活了下来，而父母因为替她承担了大部分的火焰而被活活烧死。
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亲戚们因为她毁容后的丑陋恐怖的长相抛弃了她，和父母在一起的幸福记忆因为痛苦的经历而变得模糊不堪，自那以后的日子都是生活在孤儿院里，记忆中再多的幸福也变成了痛苦。
逐渐习惯了孤独，习惯了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被周围所嫌弃的日子，虽已经认命，却还是会羡慕其他人拥有的幸福。直到来到这个空间，虽然杀人很恐怖，但是，却没有当初孤身一人的日子恐怖，因为她遇到了小夜姐姐。
那时候她才发现，幸福并没有离她远去，只要伸手，幸福依旧停留在她的手边，已经不会再因为自己残忍的命运而难过，因为我遇到姐姐，和姐姐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开心的想起了父母在身边的温暖感觉，虽然已经模糊，但是她觉得所谓亲人，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看着已经不会回应自己的小夜，女孩蓦然安静了下来，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小夜，她伸手触碰小夜的面颊，那泪水即便擦去也会再度流下来，根本无法从根本上停止她的眼泪。“小夜姐姐，是你的心在哭吗。我不知道一直努力坚强，把所有的恐惧，害怕，疼痛都忍耐在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一定很痛苦吧，至少我就做不到。”
小女孩伸手环住小夜的脖颈，面颊轻轻的触碰她的面颊，感觉到小夜的泪水顺着自己的面颊流入心里，“对不起，小夜姐姐，我想要用我自己的方法保护小夜姐姐，我知道，不听话的妹妹，姐姐一定不喜欢，但是在和姐姐的安危比起来的时候，为了保护姐姐，我也只能做个不听话的妹妹了。对不起。”
小女孩的声音逐渐平稳了下来没有了恐慌和颤抖，只有一种下定了决心的成熟和冷静，仿佛在一瞬间被迫成长了。她的目光变得格外的冷漠，一开始就一无所有的话，自然也就没有失去的恐惧，但是一旦品味到幸福的滋味，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到孤独的炼狱中去了。
小女孩缓缓的松开了拥抱小夜的胳膊，她缓缓的站了起来，从小夜身边擦过，朝着几乎崩溃的玄云所在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是践踏在他人的生命和鲜血铺垫的道路上，伴随着脚步，小女孩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握紧了刀柄。
——小夜姐姐，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吗，对我而言最痛苦的不是命运的残忍，生命的恐怖，而是无法给予你任何的帮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痛苦。
——那时候我会觉得心都要裂开了的生不如死，所以，为了姐姐，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任何让你痛苦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消失，所以姐姐，你只要微笑就好。
所以……
“大哥哥，只能请你去死了。”
——对我而言，这个世界怎样都无所谓，它的丑陋与美丽都与我毫无干系，我只要小夜姐姐你，平安无事。
——小夜姐姐……只有你……只为了你，只因为想保护你，所以我什么都能做到。
——想将你从痛苦中保护起来，那些伤害你的人，那些会带给你灾难的人，都绝不原谅，我会消灭他们，用我这双手……
——杀掉他们。
玄云逐渐放下了手，他知道自己不会有上次的好运，这里除了他以外的活人，除了那个冷漠的少女，也就只有眼前的小孩了，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样也好。
看着小女孩手中尖锐的刀锋直指自己的方向，他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存在理由了，杀了人就要偿命，就这样死在这个小女孩手中的话，自己的罪孽感会不会减轻一点呢，秋叶不在这里，真好。再也见不到秋叶了吧，他那双眼眸逐渐寂静下来，紧抿的唇瓣扬起浅淡的弧度，这正是他所追求的……死亡。
噗嗤——
匕首全部插入□□发出沉闷的声响，鲜血溅出染红了小女孩和玄云惊恐的眼眸。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小夜会突然的行动起来，就那样挡在了玄云面前，等小女孩发觉时已经无法停下来了，手中的刀因为惯性，因为身高不够，全部刺入了小夜的腹部。
“小夜姐姐……？”小女孩咬的唇瓣发白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庞，那是她付出所有也要保护的人，可是手中的刀却刺入了她的身体。那强烈的撕裂的痛苦让小夜在瞬间咬破了唇瓣，流出来的鲜血落在小女孩的额头上，让她瞳孔恐惧的骤缩，下意识的从小夜腹部抽出了匕首，呆滞的看着她无法站立倒了下去。
“喂——你怎么样——”玄云不敢相信这一直用冷眼看待自己，视生命如草芥的少女会救他，直到她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都没能反应过来，等她倒下时才下意识的抱住了她，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失去了力量，连同她的身体一起坐在了地上，“喂，为什么要救我啊！喂！你不是看不惯我吗！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这个胆小鬼。”
“如果……让你做胆小鬼……那么输给胆小鬼，死在胆小鬼手中的我……算什么……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狼狈的……死在别人手里……”
唯一胜过我的人啊，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死在别人手里？
无意识的低声呢喃，小夜只觉得自己很累，模糊中听到玄云的喊声和问题，她只觉得好笑，为什么救他，她怎么知道啊。
只是看着小女孩朝他跑过去的瞬间，身体下意识的就动了啊。
第一次遇到他，是被他杀死，这一次遇到他，却给他挡刀，两次都为他而死，这，也是注定？
是这样的吧，记忆的未来，他既然能活着离开，就意味着其他人都死了，自己再一次的因为他而死也就不奇怪了。
“你说……杀人者，要偿命……果然……遇到你，我就会倒霉啊……”
小夜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的憎恨情绪，也许她已经认命了，这样也好。
应该说，如果真是那样，正是她所期望的。
死，就死吧……
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如果可以解脱，死在玄云手里，总比其他陌生人手中要好。
至少他是唯一胜过自己的人。
***
手中的匕首沾染着小夜的血，变得沉重无比，小女孩颤抖的双手终握不住而松开了手，匕首狠狠的落在了地面上，发出沉闷而尖锐的声音。
小女孩看着玄云怀中逐渐失去意识的小夜。看着玄云呼唤着小夜的名字，泪水从她面容上失控的落下，结果姐姐还是选择了大哥哥，如果要阻止她的话，杀了她不就好了吗。
玄云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救自己，但是自己绝对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去死的，所以怀中眼眸逐渐暗淡的少女慌了神，想起小女孩叫她的名字，他大喊，“你醒醒啊，小夜，小夜。”
玄云用尽全力按着她不断流血的腹部，看到小夜痛苦的皱眉，眼睑跳动，察觉到她呼吸虽然微弱但不是消失，松了一口气，对呆在一旁的小女孩大喊，“你知道哪里有绷带吗，快点拿蹦带过来，她还没死。”
小女孩这才像是回神一样，被小夜还有救这消息给惊醒，立刻找到绷带递给玄云，看着他用熟练的方法给小夜止血，“小夜姐姐她可以活下去吗？”
对于小女孩的问题，玄云没有办法回答，那一刀刺得太深，纵然没有伤害到内脏，那种强烈的痛苦也有可能让小夜挺不过去。不然切腹这也不会是日本以示忠诚的痛苦刑法了。
玄云没有回答的问题，小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没有再问，缓缓的走到了玄云身边，看着小夜无意识的痛苦低吟，汗不断的从她额头上溢出。用袖子干净的地方给她擦，汗依旧源源不断的流淌。“我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小夜姐姐依旧护着你呢，为什么唯独不杀掉你呢。”
“……”玄云看着身边的小女孩，她双眼通红，专注的看着小夜。许久，他开口，“唯独不杀我……？我比你更想知道原因。”
“小夜姐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小女孩突然的话语让玄云一怔，而她没有在意，只是看着被玄云抱在怀里的小夜，自顾自的说道，“虽然姐姐总说着冷漠的话语，但是却从未让我的手上沾染鲜血，杀人是我自愿的……我想为小夜姐姐做一点事，杀人很痛苦，但是对我而言再痛苦也比不上无法帮助自己重要的人的痛苦。和小夜姐姐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重要的珍宝，所以为了守护这份珍宝，我可以不折手段。”
她指尖刚触碰小夜的面容，小夜便吃力的睁开了眼，让小女孩指尖一僵，刚想收回手，小夜困难的抬起染血的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对不起，小妹妹……我说过要保护你，结果……似乎无法做到了。但是我很高兴，能够遇到你，小妹妹。”
小夜的眼前模糊一片，她并没有清醒，她的大脑一片模糊，以为眼前的一切是人之将死前的幻境，似乎听到了小女孩的声音，她朝着小女孩努力微笑，可是疼痛的泪水却顺着眼角落下。
“姐姐，姐姐，你不会死的……那个大哥哥说，你不会死的，你一定要活下去。”小女孩握着她的手在颤抖，可是小夜没有听清，再度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玄云看着这一幕没有发声，而小女孩咬了咬唇瓣，“我讨厌你，讨厌被小夜姐姐所重视的你，讨厌有可能破坏我们幸福的你。”
“我知道，对不起。”玄云这时才明白，小女孩对他的恨意从何而来。
而小女孩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道，“可是我更讨厌我自己，讨厌那个伤害了姐姐的自己，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再听话一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她看着自己肮脏的双手，没有资格再继续守护小夜姐姐了，没有资格再陪着她了，因为真正伤害小夜姐姐的，不是这个大哥哥，不是其他的什么，而是自己。
小女孩缓缓的拾起脚边的匕首。
“大哥哥，虽然我做错了事，但是我不后悔，即便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样做，只是不想姐姐替你承受这一刀。”小女孩的声音平静而悲凉，“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只希望她能对自己再好一点，我无法陪着她了，既然她选择了你，至少请你替我保护她到最后。”
“你想做什么？”玄云皱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面对他的问话，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小夜的睡颜，缓缓的扬起一抹纯洁的笑容，一如当初，污浊的血无法让这个笑容逊色分毫。
——姐姐，你曾说喜欢我的笑容。你曾说我是你的世界，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我的世界只有痛苦，而，姐姐你，解救了我啊，我可以什么都不要，至少，我希望姐姐能幸福的回去。
——姐姐，我的单纯是为了你，我的杀戮也是为了你。
——我违逆了姐姐的期盼，我用这双手伤害了姐姐，我……
——毁灭一切伤害姐姐的存在，即便那存在是我本身也绝不原谅。
“对不起，我这样没用的人，什么都没有为姐姐做到，对不起……小夜姐姐，我做错了事，我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对不对？”那双蓄积了太多泪水的双眼逐渐闭上，液体混着脸颊上的血液淌落。“对不起，我已经没有资格活下去了……”
——我温柔的小夜姐姐，我不会再给你增添任何的痛苦了，你下不了手的，我来做。
——这样，你就多了活下去的机会了，对不对？
“不要啊！”玄云眼眸骤然收缩，抱着小夜，他甚至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就看见小女孩倒握着刀柄狠狠的捅入了自己的心脏，就那样倒下，鲜血从她身后凝聚成血泊，而她静静的看着玄云的方向，看着他怀中的小夜。
小夜姐姐，如果你醒来，你会难过吗？
不要难过，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责任，是我自己的错。
我的生命能遇到姐姐，就足够了，所以我不会有任何的不甘。
不……也许不甘，还是有吧……再也看不到小夜姐姐了吧，即便想再看到你的笑容，也无法做到了。
至少，请你……请你……一定要活下去，只有你，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泪水从她眼角淌落，嘴角的笑容定格成，苍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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