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痕同人]小夜重生》夜冥翼

2、序章

　　序章

　　一直努力的活着，杀了那么多人也想要维持呼吸的活着。
　　即便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了，可是身体却将活下去的理念好好的执行着。
　　活下去的念头成了枷锁，一直将她捆绑，像是一种自我折磨，可是却找不到解脱的方法，在真正被杀死的时候，她才发现，死亡并没有那么恐怖。
　　身上的伤口，感觉不到痛，像不是自己的，原来一直都是以行尸走肉的姿态活着。
　　那时候她才发现，也许……她早就想死了，只是在‘必须要照顾母亲，母亲需要我’这样的念头里苦苦挣扎而已。
　　所以在不得不死亡的瞬间，她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为现世的母亲所担心……
　　终于不用找借口继续活下去。

　　[虽然至今都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错了……但是……]
　　[真好……我要死了呢……]

　　死亡的时候她哭了，但是她的内心却笑了。
　　她不会忘记，死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最后的景象，那个少年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复杂。
　　其中蕴藏的厌恶好像她就是一个肮脏的污秽不堪的垃圾，光是看一眼，就会感觉洗不干净的恶心。
　　这样的神情，她不奇怪，毕竟有时候就连她自己看着水中倒影也这样觉得。
　　奇怪的是，除了厌恶，还有一种苍凉，同病相怜，一无所有的苍凉。
　　那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可怜，身为罪犯的女儿就算了，没人爱就没人爱吧，死了就死了吧，最后竟然在要杀自己的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
　　哈，真讽刺啊……

　　她当时很想问，啊，我很脏吧，身上染满了那么多人的血。
　　杀人者都是这么脏，我很脏，那么你呢？
　　我可以接受任何人对我的讨伐……
　　可是你呢？
　　秉着为世间除害而回来的你呢，难道不脏吗？
　　杀了我，你能让自己解脱吗？杀了我，你会觉得自己的罪恶感被洗涤，而获得解脱吗？
　　不会，杀人就是杀人，无论秉着多高尚的理由，依旧是犯罪，不觉得讽刺么。

　　他说，杀人就要偿命。
　　是啊，她终于偿命了。

　　[小夜，这个家无论在什么时候都需要你的关爱，你的照顾。]
　　[无论这个家变成什么样子，都希望你不要抛弃它。]

　　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我没有背叛任何，更没有抛弃任何人。
　　直到最后，我是被你们所有人抛弃了。
　　被你和你口中的家背叛了啊，我的姐姐。
　　我曾经，是如此的深爱着你们，并且以为，自己也是被爱的，只要付出，就一定有回报的。
　　泪水不断的从满是伤口的面庞滑落，不是悔恨，不是不甘，好像在这最后一刻，才将那一直以坚强为名埋藏于心的痛苦释放。
　　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一切是我的自欺，是谎言……而我却靠着这样的谎言，一直走到现在。
　　真可笑啊……
　　现在，我终于可以舍弃你，舍弃你们了……
　　终于可以从你和母亲带给我的痛苦中解脱了。
　　真好……
　　这个残忍的世界，终于放我离开了……
　　真好啊……

　　想要笑，嘴角却在上扬的时刻凝固。
　　最后那眼眸失去了所有的光泽，生命的色彩褪去，在这个扭曲而荒凉的世界，定格，成苍白。

　　***

　　滴——滴——

　　什么声音，在寂静又空旷的地方回响。
　　像是泪水渐入死湖逐被吞没的声音，又像是血液溅落地面的声音。
　　黑暗中的人逐渐恢复意识，因为倒在地面而无力的手，指尖轻微颤动。

　　当小夜低吟着重新睁开眼，痛苦的呛咳了一声，翻过身支撑自己沉重无比的身体从地面爬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指尖随着意识弯曲又伸直，有些疑惑，自己还活着？她支撑着自己疲惫不堪的意识缓慢的打量四周，密封的简陋的环境，一张桌子，没有窗户，没有必备物品，简直就像一个监狱。
　　这是哪？
　　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呢，密封空间！？
　　无法忘记的，那短短的数十日光景，犹如地狱一般的记忆将她捕获，迷茫的意识一瞬间被恐惧驱散，顿时清醒了。
　　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小夜记得自己和第二次的胜出者玄云经过一场厮杀，她输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技不如人，所以她面对的就是作为败者死亡的命运。可是为什么还会醒来，可是为什么面对的还是这样冰冷的环境。
　　小夜不想相信这事实，而冲出了房间，然而看见的却是噩梦中那熟悉的毫无生气的冰冷的四面墙的环境，她甚至确认过这五层没有任何的人，只有她一个人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这现实几乎让她崩溃，原以为这个残忍的世界终于温柔了一回，终于怜悯她的痛苦，放手让她离开。
　　原以为自己已经从那个冰冷的世界解脱，却发现自己到头来还是活着，还是以这样的姿态，还是困在这里！

　　她已经受够了啊，受够了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难道之前发生的一切，杀戮也好，死亡也好，都是她的臆想吗！
　　到底之前的死亡是梦，还是现在的一切是梦，为什么只有她，为什么只有她不得解脱！？
　　小夜崩溃的将手边的东西全部扔到地上，一个又一个，力量比之前更大。
　　耳边传来的与地面的激烈碰撞，和碎裂的声音，让她的心灵也像是在碎裂的那一瞬间挣脱囚笼，解脱释放了出来。

　　“哈，死了竟然还在这里，死了也不肯放过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因为我杀了人吗，因为我罪无可赦！？可是杀人的不只我一个啊！——”
　　“为什么只有我！为什么只有我啊！——”

　　“神明，如果你真的存在，回答我啊！这里到底是人肮脏的陷阱，还是你的游戏！我到底哪里错了，你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回答我啊！！——！——”

　　“如果你真的存在！回答我啊！！——！”

　　那样凄厉，那样苍凉的呐喊，声嘶力竭，这是一个无法再承受悲哀的灵魂在崩溃前的挣扎。其中有太多的无助，和悲怆，好像在下一刻就会被这种绝望感吞噬，彻底被毁灭的穷途末路的绝境。
　　然而，神明并没有回答，这空旷的地方除了她，再没有别的生命。
　　脚边的地面一片狼藉，而她低垂着头，垂在身侧的手，因为强烈的感情和剧烈的动作而无法抑制的颤动。

　　“回答我啊……”那让人刺痛到心底的喊声，最终弱了下来，混着泪水哽咽的颤音。“回答我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死也不放过我。”
　　最终，只有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像是对她绝佳的嘲讽，嘲讽她的生命，嘲讽的一切，嘲讽她除了认命外的弱小无力。
　　一直冷静的人，强烈的感情爆发后，就是久久的脱力。她瘫坐在地面，什么感情，什么感觉都不剩下，整个人都像是抽空了。
　　发丝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已经全然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算了，无所谓了。
　　早知道的，她的身后是深渊，再无退路，更不会有救赎，一个不慎就会跌落的粉身碎骨，可还是无法接受，这除了绝望，还是绝望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