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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番外:最温暖的王子 ...


  •   小时候,妈妈总会给我讲王子和公主的故事,讲英俊潇洒的王子是如何去解救饱受折磨的公主,然后他们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我知道妈妈一直在等着她的王子来解救,因为她总是在窗前眺望,身上总是伤痕累累。可是,还没等到王子来,妈妈就走了。我永远记得她去世前一晚对我说的话:“王子一定会找到我的阮楚,我的阮楚将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公主。”

      我不相信妈妈的话,因为多年黑暗压抑的生活让我不再相信童话。妈妈走后,爸爸越发的孤僻和阴沉了,爸爸是个建筑师,工作很忙,除了上班,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没有了妈妈,我就像从公主沦为了灰姑娘。我没有了好看的衣服,也不会打理自己,每天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和一身破旧的衣服去上学,我的性子变得敏感而自卑,没有人愿意和我玩,没有人喜欢我,甚至班上每个人都很排斥我。就这样,我在寂寞的岁月中默默地卑微地长大,没有梦想,也没有希望。

      夏约是在六年级时才转入我们班的。我很清楚的记得他的自我介绍,他的声音脆脆的,很好听。

      他说:“大家好,我叫夏约,夏天的夏,约定的约。”

      他的眼睛温暖而清澈,扫过我时还含着善意的微笑,我第一次觉得童话里的王子是存在的。他坐在了我的前面,我在身边女生们花痴般的叹息声中,默默地低下了头,因为我知道我和他,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我被绊倒,书洒落一地时,我已经习以为常麻木了,并不觉得委屈。可是他那一句“辛苦了”却让我的心蓦地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尽量屏住呼吸,连声道谢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妈妈,我第一次对人生有了希冀,只要见到他,能和他说说话,我就觉得这个世界还没完全抛弃我。

      妈妈,可不可以让他当我的王子,陪在我的身边。

      这是我第一次许愿,却没想到它竟然诡异的灵验了,而且是以那么残忍的方式。

      有段时间我生病了,没去上学,回到学校后却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听他们说,他失踪了。

      他失踪的那段时间,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变得异常敏感,我似乎听见我家地下室——那个我爸爸严禁我去的地方,半夜经常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某天,我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了爸爸的钥匙,跑到地下室去。结果,竟发现了被锁在地下室的夏约,他那时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我要放他,却吵醒了我爸爸,我哭着求着要我爸爸放了他,我威胁着我要告诉警察,但最后的结果是我被关在了地下室,而他被我父亲杀害了。

      父亲拖走他的尸体前对我说道:“他说他是来探望你的的同学,可我克制不了自己,对不起。”

      我痛哭失声,心口就像被人划了一刀似的,甚至我能感觉到心口的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化为硫酸灼烧我的心房。我想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夏约竟然是因为我而死,那个我视为王子的男生竟然是因为我而死。如果不是我感冒,如果他不来看我,他就不会被我父亲囚禁折磨致死。

      我怀着负罪感一日一日的消沉下去,我感觉我的生命在逐渐消失,我以为我就快要去见他了。可是,他却来见我了。

      “阮楚,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是他化为鬼魅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是一个多么善良的男生,即使已经死去,还是为了我留了下来,留在了这个噩梦般的地方。他说他要陪着我直到我自由的那一天。他不知道,从他对我说这句话开始,自由在我的心中已经不值钱了。

      人人都说父亲是一个没人性的变态,但他从没折磨过我,反而在他比较正常时,他还会给我带来书带来电视,甚至还会让我出去见见阳光。我想,他根本不用担心我逃跑,因为有夏约在这,我是不会跑的。

      我和夏约看着书和电视日渐成长,我们会一起交流心得,也会一起憧憬以后的日子。他说他的老家在江南的一个小镇上,那里虽然不繁华,但却远离喧嚣、清新自然,春天有着绵绵细雨,夏天有着莲藕的清香,秋天满地的金黄色、冬天白雪皑皑,镇上充斥着小孩的欢笑声,邻里之间互话家常的声音,整个小镇散发着宁静祥和之气。

      其实,我很想去看看夏约成长的地方,能养出如此善良温暖的人,那里一定很美好。但我又想,就这样,囚禁一辈子也好,只要夏约能陪在我的身边。我的人生本来一直就在一个牢笼里,只不过是大小的区分,而夏约是我牢笼里唯一的阳光。可是,父亲这么多年来却一直没停手,眼见在地下室的小男孩一个又一个被折磨致死,夏约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他开始喜怒无常,记忆也开始混乱,直到某天他竟然问我他是谁。

      我说:“你是阮楚,我是夏约。”

      我知道他为何难受。我认为这样的一个谎话会让他好过点,不会让他想起自己曾经所经历的噩梦般的回忆。他也深深的相信了,并很称职地扮演起了阮楚,即便他只要稍微留心下,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我知道我不可能瞒他一辈子。那天来了一个女生,我开始还以为她是因为那个哑巴男孩来的。那个男孩是在我的帮助下逃出去的,其实我如果愿意,我也可以逃出去的,可是我不愿意,我走了,夏约怎么办?夏约是不是会离开我?我知道我很自私,可这世上只有夏约一个人在乎我,而我,在乎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即使世界都灭亡了,有他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我想,从某些方面来看,我和我父亲一样残忍。

      那个女生不是普通人,这是夏约告诉我的。她说她是因为有鬼魅托梦而来的,我猜到了是夏约,因为那几天我发高烧发的神志不清,他急坏了。我说我是鬼魅,可我知道这只能暂时瞒住她。果然,在父亲被抓后的没几天,她就联系到了我,我告诉她,我们打算到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

      我知道我的话是自欺欺人,夏约最近情绪反复,越来越有暴力倾向。有时,我甚至会从他身上看见我父亲的影子。

      他说他哪儿也不去,他说他不准我离开,他说我不要因为他是杀害我的那个人的儿子就不要他,他说他配不上我……

      他说的,其实一直都是我的心声。

      我很早就知道,我和他之间就像是云泥之别,如果不是地下室这个枷锁,我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如此深的牵扯。

      他在我的心中,一直一直都是美好如日出般的存在,我在他的守护下才可以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我死了就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那死亡,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件最快乐的事情。

      夏约,遇见你,是我流年韶光里最美好的事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番外:最温暖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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