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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雪色是狐,天下最普通的赤狐。
      在妖中,道行也是甚浅的。不在深山修行,混迹在人间,过凡人的生活。幻做人形,高高瘦瘦的一个清秀少年,一头墨黑长发甚是好看,脸颊右边无端生了一缕银白长发,父亲便给他取名雪色。雪色的娘亲回忆,生下来便是带着这银发的。
      雪色有个出嫁的姐姐赤月,底下还有个弟弟,唤做赤澜。姐姐精明能干,嫁给那狐族有威望的银狐,当着少奶奶享福,甚少回来。底下那弟弟尚未成人形,棕红色的狐,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水汪汪,灵气活现,最爱缠着雪色转,毛绒绒的大尾巴讨好地摇。雪色伸手去抱,小狐狸便伸出软红的舌头去舔,湿湿麻麻,惹得雪色咯咯地笑。偶尔施个小法术,帮他幻做人形,白白胖胖的小宝宝会蹒跚地走路,抱在怀里,会吐字模糊地叫哥哥。
      一家四口在人间做那寻常人家,虽不富贵,却也悠闲自在。城里那窑子里的狐女玉儿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雪色笑嘻嘻,“我们一起长大,你道什么时候见过我?”玉儿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不是不是,我总觉得认识你之前便见过你。”“哦。”雪色也不在意“也许是哪回玩耍正巧碰上你吧。”
      玉儿便瞧着他,一脸困惑。
      玉儿是孤儿,流落在人间、无父无母的狐。生性顽劣,孩童时代偷了雪色家几回鸡,被脾气暴躁的雪色父亲打回原形,吊在院子里教训,当时雪色还未成人形,被赤月抱着去瞧,赤月拉着父亲的手求情,雪色跃下去,踱到树下,抬头去看,两只狐狸大眼瞪小眼。雪色母亲回来,看了吊在树上的小狐狸,连忙上前把她放下来,顺着她的毛发安抚,然后拧着嗷嗷乱叫的雪色父亲的耳朵回屋好一通教训。那玉儿被放下来,化了人形,拍拍身上的尘土,昂着小小的头颅出了雪色家。雪色一路跟着走,看着她一路与人周旋,一张嘴甜甜地叫了几声叔叔阿姨,手中便多了几个白花花的馒头。她便大口大口咬着馒头,一蹦一跳地走了。
      跟了有些时候,她停下来看着他,说,“小狐狸,你跟着我干嘛?快回去快回去。”雪色也停下来,怯生生地看着她。玉儿过来抱他进怀里,撕下一小块馒头,塞进他嘴里,温热的馒头吃在嘴里香香甜甜。雪色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她学着雪色母亲,摸着他的毛发安抚,“乖狐狸好狐狸,以后不要学你爹知不知道?”顿了顿又说,“也不要学姐姐。”
      雪色长大以后,玉儿已经成了那凤来仪里最美的花魁姑娘。凡间的庸脂俗粉怎么能与天生就有一张佼好面孔的狐族比。小时候的野丫头居然变成娇柔可人的美人。雪色溜去看,那玉儿笑得娇媚,“这不是城东赤狐家的雪色吗?”雪色大窘。玉儿倒不觉生分,上前挽他的手,亲昵得很,“雪色,你还记得大姐姐我吗?”雪色说,“记得,当年在我家偷鸡,还被我爹吊在树上呢。”玉儿也不怪罪,掩着嘴嗔嗔地笑,看傻了一群嫖客。
      妖么,有好色的、好噬心的、好阳气的,总有所图才会去接近那俗世的人。玉儿只好那阳刚之气,便入了红尘,也省些寻人的时间。雪色常给了银子来陪她。说说那头山上的妖怪们。清纯可人的兔妖怎么傻乎乎地让那凡人公子哥骗了感情;黑熊家的熊崽子又被老虎家的崽子欺负得哭回家,黑熊去找老虎讨公道,却挨了顿打;冷冰冰的蛇公子终于成亲了,居然是娶了那竹子精;最后再说说雪色家的小狐狸赤澜又惹了哪些祸。玉儿听得开心,娇笑连连。临走时,玉儿拉着他说,“前些日子,凤来仪来了个公子开口要我伺候,我一看那人便知那是个天上的神仙,哪敢打他的主意,那神仙问我赤狐家的二儿子是不是黑发里带了一缕银发,然后又问我你家在哪。我,我一时害怕就告诉了他,你这是招惹了哪路神仙?若他真找上你,你便好好赔罪,天上那些神仙还不至于与你这小妖计较、取你性命。你要自己小心点,莫说姐姐没提醒你。”
      雪色是一脸茫然,“什么神仙?我活了几百年还不曾见过散仙,什么天上的神仙?”
      玉儿取了个符给他戴上,“这是我上庙里为你求来的平安符,你好生戴着。若不认识也就罢了,那神仙也不会无故降罪于你。”
      谢过了玉儿,雪色买了些葡萄,便匆匆赶回家。雪色母亲坐在院子内剥豆子,小狐狸趴在她脚边小眯。雪色脆生生喊了句“娘,我回来了。”雪色母亲笑着招呼他过去,小狐狸赶忙爬起来,冲进他怀里。雪色剥了粒葡萄,喂给他吃,抬头冲母亲说,“娘,家里有来什么人吗?”“家里多久没与那些亲戚朋友来往了,怎么突然这么问?”雪色忙摇摇头,“没事没事,随口问问罢了。”
      没来就好,没来就好。这要是说了不吓坏了他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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