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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节 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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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国庆节第二天,文丽要去参加同事婚礼,早饭后王芳自己坐公交车回学校去了。文丽邀请邢一凡一同去参加婚礼,一凡不愿意,说想在家里静一静,让文丽只带菲儿去就行。文丽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勉强他去。其实在心灵深处,文丽对邢一凡总是宽容的,从不勉强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也不知道多年以后,华文丽会不会想,自己的宽容,可能成为一种纵容。
婚宴结束后,按习俗主人安排客人们去茶楼喝茶,文丽想到一凡一个人在家,就带菲儿先回家了。
文丽回家的时候,一凡在电脑上下象棋。看见文丽回来吃惊的问:“这么早就回来?放假了也不耍一会儿?”
“回来陪你,不忍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文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一凡笑了笑说:“有啥必要,我又不是小孩。”
一凡继续下棋,文丽站在旁边观看。这时候邢一凡手机突然响了,文丽扫了一眼,是一串数字,没有显示姓名。一凡看了看手机,愣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一凡把声音拉得长长的。
“你在哪了啊?”一个女人的声音。
文丽心里一紧,一种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和一凡关系不一般。
一凡站起身来,走到后阳台。文丽没有跟着去,直接坐在电脑椅子上等他。一凡在后阳台大声说:“我在家,我没空,对不起哈!”
一凡回到书房,看了看文丽,大声的说:“起来,不然我要被扣分了。”
文丽感到有一股气,从脚底之间冲到头顶,皮肤有点发麻的感觉。文丽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个女人是谁?”
一凡显得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你问这个干啥?”
“我问你这个女人是谁?!”文丽的语调变得很低沉,一凡能感到其中的力量。
“公司一个同事,约我打麻将。”一凡故作轻松的说。
“她和你什么关系?”文丽眼睛满是怀疑。
邢一凡随意的笑笑,“一般同事关系,要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呢?”
文丽起身把书房门关上,她不想让菲儿知道他们在争执。
“什么关系你最清楚!同事之间说话都是非常客气的,一般的同事关系哪有直接称呼‘你’?就是好朋友之间也不会!你总还有个名或姓吧。”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讲礼貌,对什么人都客客气气,直接称呼‘你’是很正常的。”一凡声音很大,文丽认为这恰恰是男人心虚的表现,以前邢一凡基本没有这么大声的给自己说过话。
“把声音放低点,你是怕菲儿听不见是不是?!男人只有在撒谎的时候声音最大!”文丽放低声音,冷冷的说。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可恨,不但不忠诚还很自私,连菲儿的感受也不在乎了。
“少拿你心理学那一套来分析我!”一凡显得理直气壮。
“邢一凡,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一个人,你还认识你自己吗?”文丽不知道自己是悲伤还是气愤,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好了,我不想和你理论,我知道我说不过你。我已经拒绝她了,你听到的,可以让我安静会儿吧?”一凡说完,弯下腰把下棋程序关了。
“你失约了心里不高兴是吧?难怪问我为啥没有和朋友们多耍一会儿,原来是妨碍你约会了,是吧?”文丽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她从来没有如此的失望过。前几个月与一凡之间的种种不快迅速在她脑海中闪过,一凡对今天这件事情的粗暴回应让文丽觉得此时的邢一凡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好了,我什么也不想解释,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你要么信我,要么信你自己,多说无益!”一凡压低声音,表情也很难看。
文丽转身走出书房,把自己关在房间默默的流泪。正在这时候文丽的电话响了,是燕子的电话。“文丽,我在你家楼下,我把借你的钱还给你。你下来拿一下,我脚有点受伤,上楼不方便。”
文丽檫干眼泪,稍微休整了一下自己,出去见燕子。
燕子一眼就看出了文丽的异样。“你怎么了?哭过?”
“嗯……”文丽没有说话,但眼眶已经红了。
文丽平时不喜欢把家里的事往外传。虽然文丽不像很多女人那样,明明过得很苦,却偏偏在别人面前假装自己很幸福,但也知道“好话一句不出门,坏话一句三千里”的古谚。今天文丽感到很压抑,特别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燕子是她最信任的人,文丽和燕子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姐妹之间的亲昵和信任。
“燕子,你现在有空不空?”文丽小声问道。
“你有事情,我就必须有空”燕子还是那么爽朗的笑着。
“那我们去小区茶楼喝杯茶吧。”文丽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个体经营的家庭式茶楼。
在服务员走开前,文丽和燕子都坐在座位上很有默契的沉默着,这就是文丽一直钦佩和喜欢燕子的地方,她总是能踩准自己情绪的节奏。
“说说吧,也许我能帮你出点主意”,燕子看着泪痕尚留的文丽,有点心疼的说。
文丽把进来和一凡发生的几件不愉快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开始的时候燕子只是认真的听着,没有什么反应。当说到今天的婚宴和陌生女人的电话时,燕子眉头微微邹了一下。
“燕子,你说一凡会不会有外遇了?”文丽追问了一句。
“这个不敢确定,但是嫌疑是很大。像一凡这样的男人吧,也有几分长相,有一点职位,对一些女人还是有吸引力的。而且一凡向来脾气比较好,懂得点冷幽默,也会体贴人,能吸引你的地方也会吸引其她女人。”燕子喝了口茶继续说:“我一直说你给他的自由太多了,男人是需要自由,但是自由过度了就成了‘自流’了。你看他出差那么频繁,其中有一两次是假出差你能知道?你平时连他密切交往的人是哪些人都搞不清楚,这也是你作为一个妻子的失职。”燕子很严肃的说道。
“我问过他,他每次都不想多说,我想男人也需要一个心理空间,他不愿意说就不多问了。一凡就是嫌小时候家里管得紧,结婚的时候我就想以后要给他一个宽松的生活环境。”文丽为自己辩解道。
燕子放下手中的茶杯,语重心长的说:“是啊,男人一旦习惯了在自己的圈子里面完全没有老婆参与,女人就很难再进入这个圈子。你想,他多自由啊,像个单身汉一样,后面又有个神秘而优秀的妻子,这在社交场合是给他加分的,他就是一个典型的钻石王老五。因为你不参与他的工作和社交圈,对于和他交往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天然保护伞。所以他现在说什么也不让你走进他的社交圈,因为你一旦进入,他的很多虚拟的形象会被打破,这里面可能有对婚姻的不忠,可能有男人的虚荣心。”
文丽木然的看着燕子,无奈的点点头:“如果真是那样,他就真让我失望了!”
“哎,现在不是失望与不失望的问题,首先你以后要去参加他的朋友聚会,至少偶尔要参加;还有你们经济上AA制是个错,男人的经济你不控制就等于放虎归山,不管他挣多挣少,必须交到你手里。”
“一凡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我们平时都不接听对方的电话,我的手机她也不会碰的。”文丽小声嘀咕了一下。
燕子嘴角往下一拉,这是她不同意别人意见时候的典型表情,“无拘无束的生活谁不喜欢,他这是在给你做示范,而你也刚好就入了他预先设计好的思路!。文丽,女人在婚姻中还是要为自己多打算,并不是让你去自私。男人是比女人喜欢独立一些,他们希望有自己的私密空间,但是这个空间不是用来装不忠诚和欺骗的,夫妻之间需要透明和信任啊!”
“是啊,家庭需要好好的建设,结婚12年了,所谓七年之痒对我来说根本就没感觉,那时候我们似乎还很热乎,怎么现在反而让我找不到当初那种信任和关怀感了。”文丽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继续说到:“我想,要嘛我们的中年危机到了;要嘛,一凡有外遇了。”
燕子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所谓中年危机就是像更年期一样,是个文化病,你若以为它存在,它就存在;你不在意它,它就不存在。婚后10多年大家不再有当年的激情是正常的,但也不至于冷淡到妻子生病都不回家吧,你身边又没有第二个可以照顾你的人。有时候病大病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态度。夫妻之间即使不谈‘义务’,也需要点‘义气’。”
文丽突然笑了笑,双眼露出来一丝迷茫:“是啊,我现在彻底明白什么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了。平时我帮助别人分析问题的时候,分析得头头是道,没想到这些事情到了自己头上,却变成一锅浆糊。”
“有调查显示女人37、男人40婚姻是最容易出问题,不知道你看过相关报道没有?”燕子换了个坐姿,继续说:“女人到了你这个年龄,孩子已经开始渐渐独立,自己事业也有一定的积累了,而婚姻却走人平淡期。当这种平淡变成冷淡的时候,很多让人会重新评估自己的这段婚姻。感到幸福的就不用说了,感到不幸福的要么坚持,要么放弃。到我这个年龄的时候,该离的已经离了,不离的也和好了,作为女人的幸福指数有增加了。”
“喔,看来确实是到时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对婚姻会如此的没有可控感,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我都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好像就要结束了似的。”文丽说得很伤感。
“哪有那么容易呢?你以为离婚是那么轻松的问题,我可以担保,邢一凡不会与你离婚。这些男人很清楚一点,作为孩子的母亲,没有谁会比你做的更好,何况你这么优秀。”看看时间快到下午五点钟了,文丽邀请燕子一起出去吃晚饭,燕子坚持要回去陪老赵。
晚上一家人围在餐旁吃饭,文丽和一凡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菲儿总有提不完的问题,场面还是显得很热闹,尽管文丽觉得心特别的沉重。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既没有吵架,也没有沟通,唯有心照不宣的沉默。
连续几个晚上了,一凡都是很晚才回来,而且是带着一身的酒气。反正文丽也不太搭理他,这种肆意晚归对他来说不知道是惬意还是故意。
有时候一凡在客厅中看电视,文丽在书房备课,两个人互不理睬,文丽感到一凡和自己正在渐渐的走远。
……文丽正在书店买书,远远看见一凡走过来。文丽没有说话,只是拿着书静静的看着一凡,她想一凡肯定会过来牵她的手,一凡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但是一凡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和她对视了很久。这时一凡身边出现一个女人,文丽看不清楚她的脸,那个女人也不说话,只是过来牵着一凡的手走了。文丽的心在那一瞬间碎了,她冲到邢一凡面前打了邢一凡一巴掌,一凡一动不动,因为他很理亏。文丽感到心脏被挤压得很疼痛,浑身提不起一点劲儿来。
文丽突然睁开眼睛,原来是一个梦!但是梦中的心痛还在延续,文丽突然感到一种解体的感觉,好像整个身体破碎了,骨肉已经分散。文丽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失去了对邢一凡的信任。文丽从来没有想过不信任一个人会有如此痛楚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变得虚伪而空洞。
这次一凡特别沉得住气,不像以前那样找机会主动与文丽修好,两个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交流。遇见问题,两人也是就事论事,像商场购物一样,对话之中没有情绪,也没有情分。文丽不知道邢一凡怎么这一次就会如此坚决,他是容不得文丽对他的怀疑,还是因为文丽怀疑打来电话女人的身份而生气。但是作为一个深爱自己女儿的母亲来说,文丽知道,为了孩子有个幸福而完整的家,必须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