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青楼，庙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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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琴心此人，是个高才。世人皆道，这柳家大闺女擅于弹琴吹箫，精通音律。
而我颜柳柳只会弹一首曲子……相比之下，我反而平庸了很多。
这日我决定出门，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陶冶情操什么的。
我拿着个板凳做了下来，面对门口的巨石，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姑娘，你伤势未愈，还不能出去。”
“可是，莫川，你犯得着变出这么大的一块山石来阻挡我的去路吗？”
“可是，柳姑娘，小师叔说……”
我道：“难不成，你们要把我关在这里一直到老死？”
莫川有些为难：“不是的，后日我们就要启程去瀛洲了。”
“那太好了，祝你们一帆风顺。”
“呃，这个也包括柳姑娘你……”
“我？”我噌地一下从凳子上窜起来，大惊，“我也要去瀛洲？”
海上有三座仙山，蓬莱、瀛洲、方丈，山上是仙境，有长生不老药。自古以来，此三山是除却五大世家之外的修仙大派。
莫川又道：”长老殿共同做的决定，柳氏一族尽亡，柳姑娘你一定不可以再出差池了，早先柳氏对瀛洲有恩，保你一命还是可以的。”
原来是怕魔界追杀绝了柳氏的血脉……修仙之人果然虚伪！
诶？等一下，莫川在说什么？完全听不见了！
吵杂的声音，循环，不断，好吵啊！
我痛苦的蹲在地上，脑袋想被狠狠地碾过一样。柳琴心！一定是柳琴心！
每次她想要在不是梦里出现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这个疯女人！
莫川来扶我，我一把把他推到了地上，我看看自己的手，我都干了什么！
“莫先生，我不是有意要……”
算了，顾不了这么多了！就着敞开的窗户，奋身一跃。
“去瀛洲，去瀛洲……”
柳琴心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响起。
我摔下来的时候，打了个滚，没有受伤。
我找不到方向，只想拼命地逃出去。压抑，混乱，一切的一切，都是错的！都是不对的！真恨不得死了！好难受……
直到走出城镇，来到湖边的时候，才好一些。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了。
我索性坐在河边拿着根狗尾巴草，看着湖面上倒影着的青山绿水，湖面飞起的白鹭，姿态优美。
有人站在我身后，远远的飘来一股书墨的香气，他站着久了，索性坐在我旁边。
“何时回去？”这声音还是让人如沐春风，“莫川说你跑出来了，让我来找你。”
我把狗尾巴编成一个戒指，往他手里一塞，也不看他：“送给你的。”
坐了一会儿，拍拍屁股：“我走了。”
“柳姑娘要去哪里？”柳姑娘？他是在叫柳琴心吧……可是柳琴心，貌似也是我啊，真是头疼，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我要顶着别人的皮囊过活，不能做回自己？
我只好回头，然后凑到他面前，他好像施了法术，将他原本的相貌隐藏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平凡。
“你是莫川的师叔？”
“算是吧，他是我师兄的徒弟。”
“听他说，我以后也要去瀛洲的，不知道以后怎么称呼您？”我面带笑意。
“我叫沈幕，字曦岚。”
“我也要叫你师叔吗？“
“不必。”他倒是谦和，不过笑起来的样子却像一只高傲的凤凰，昂扬的姿势，让人不得不折服。
我眼睛发光，看着他：“那个沈师叔，我们去青楼吧。”
他一笑：“这可不是好姑娘该去的地方，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坦然，道：“我想学琴，隔壁的房客说，临州城的最出名的青楼里的姑娘弹得一手好曲。”
“就这个？”
“就这个。”
他失笑，说：“好，我带你去，但是回来之后，必须乖乖地跟我们会瀛洲。”
我看着他，点点头。
瀛洲，本来也是要去的。这是柳琴心所想。
临州最大的青楼，清雅居。名字很清雅，景物也是布置得极好的。
这样一掷千金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
而此时，我们置身其中，仿佛到了一个世外桃源。
“想必王母娘娘的瑶池仙境也不过如此。”
身边的凤凰公子笑笑，不置可否。
我又道：“没想到，瀛洲长老也会溜门撬锁，私闯民宅。”
他道：“这哪是私闯民宅，我们是正大光明进来的，走的是正门，进的是大厅。”
面色自然是一本正经。
那枝头的红杏长得极好，我想摘朵，却发现手指直直地穿了过去。
“隐形术都是这样的。”他说，“你想要那朵花？”
我点点头，恨恨地看他。
沈幕摸摸鼻子，忽然一笑，伸手向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红杏。
他的发丝未能完全束笼，斜斜地搭在肩上，我嗅到了他发间的墨香，忍不住心头一跳。
“给你。”
娇艳欲滴的小小杏花呵，我捧在手心里，怕揉碎了她的芬芳。
午后的阳光突然变得特别，我再看沈幕，他的身上仿佛镀了层光芒，突然变得这般刺眼。
清雅居的后院有很多歌妓的私房，时常传来各种美妙的奏琴声，悦耳动听。
我和沈幕坐在树上，我翘着二郎腿，嘴里衔着一朵花儿，直到花蜜吃光了，把它捏在手心里，一瓣一瓣的撕扯花瓣。
沈幕坐在身旁，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黄昏，夕阳西下，我才发现时间晚了，催着沈幕回客栈，倒是有些累了，想回去洗个热水澡，躺进温暖的被窝，好好的睡一觉。
这县城啊，就是这样，一到晚上，各种卖东西的小贩把整条街几乎填了个结实。
“姑娘，买个簪子吗？这可是秦始皇的嫔妃戴过的簪子，华贵无比，配着姑娘的气质，真真好看的紧啊！”
“馒头，刚出笼的馒头！新鲜的肉包子……”
“王二，你这猪肉不新鲜啊！”
“新鲜！怎么不新鲜，昨儿个的猪绑了，今天早上刚杀的，你看着血色，要不我再给你多加两块，你别让我为难啊！”
“好看好玩的面具，姑娘，看样子你不像是本地人啊。”不是本地人卖面具能便宜点吗？
这小贩的面具确实好玩，还有兔子和小母鸡的，不知道鸡精看到它的样子，会不会气得炸毛呢？我呵呵地笑起来，说道：“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
“姑娘有所不知，今天是十五，城内有庙会，可热闹了，如果晚间没事，不妨去玩玩，也图个开心不是？”
“庙会？”我眼珠子一转，好吧，我承认我心动了！于是，我看向沈幕，“公子，我们去玩玩吧，奴婢好久没有出来玩了。”
沈幕看着我，眼中看不出一点儿情绪。我仿佛看见凤凰晃了晃尾巴上绚丽多彩的羽毛，高傲而轻蔑地看着我。我嘴角一抽一抽的。
“哎哟，小的眼拙，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公子家丫鬟，公子见谅啊。”
顶级易容师的面前，这小贩忽视他也是正常的嘛。
“您说不可以，我就不去了。”你不去，我就自己偷偷去！
他转过身，看着远处大概是庙会的方向，许久才说：“你想去就去吧。”
我很开心，人间的庙会，确实没有见过，我拽拽凤凰的袖子，他下意识地躲开，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走吧。”
“姑娘，面具还要不要了？”
“要！全部打包！”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①。
烟花盛开在夜空之中，五光十色，美丽十分，映灿了每一个人的脸庞，热闹的喧哗声如同海浪一般，一阵盖过一阵。
喧哗的氛围感动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那边的小湖泊，岸边挂着一排排的花灯，好看得不得了，我把买来的面具戴在脸上，用手把这些花灯一个一个摸过去，灯里有一串串的小铃铛，晚风吹过，叮铃铃地响，心中莫名觉得很舒坦。
我笑着回头，说：“你看，我没有说错吧，这里很漂亮……”
咦？身后的人呢？
凤凰公子丢了……
我张望了四周，人很多，却没有他的身影。
堂堂瀛洲长老竟然走丢了？说出去像话吗……其实这么一想，走丢人应该是我吧……
我想我现在脸色定然不好。
可是沈幕能去哪里呢？算了，我还是顺着河道找找吧。
热闹的人群，各种杂耍的人物，众生百态。那边猜灯谜，这边比画意，也有卖炒栗子和糖糕的，馋了几个人，拿钱换那桃花酒，做了一会儿风流。
湖内的画舫传来阵阵悦耳丝竹声，身姿曼妙的女子在船头起舞，歌声明亮：
“情人送奴一把扇，一面是水，一面是山。
画的山，层层叠叠真好看。
画的水，曲曲弯弯流不断。
山靠水来水靠山，山要离别，除非山崩水流断……”
大家都在笑，桥头坐着几个尚在闺阁的小姐，蒙着面纱，露着明媚的眼眸，顾盼生妍。
“你看那边的公子，长得真是俊美啊！”
“是啊，这月色都好像失了光彩……”
“这么俊的公子，不知道可有心仪的姑娘啊！”
“你们呀，姑娘家也不害臊，失了体统，哈哈！”
这边便调笑起来，她们头上的珠钗灵动地晃，就像缀着星星。
我瞧着这些姑娘，个个眼神里的爱慕，真恨不得马上嫁了立刻洞房，如今这世道，女子真是太开放了！
那桥上的俊美的男子，长身玉立，好看的眉眼婉转几下，面部柔和了线条，显得清雅非凡。
这等妙人儿啊！再好的花灯都会失了光彩了！
我一蹦一跳地上去，摘了面具，笑吟吟地看他：“公子，我们回家吧。”
他点点头，我又打趣他：“法术失效了？”迷了几个女子的芳心啊，真是祸国殃民……
沈幕指指岸边的那棵树，道：“这树的花粉可以拭去一切简单的变化，我只是轻微做了一下法术，所以失效了。”
“原来是这样。”
沉默半响，他忽然道：
“忘川之巅，萱草忘忧 。”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沈凤凰高傲地仰起了脖子：“瀛洲长老殿的密令，明日便要启程回瀛洲，你今晚便收拾收拾吧。”
我一愣，只好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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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出自柳永《望海潮》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青楼，庙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