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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又出什么幺蛾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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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秦少禄突然咧嘴一笑,一字一顿道:“有,妖,气!”
我脸色煞白,眼珠子一转看向那粉衣少女。
谁知,粉衣少女听了反而大怒:“放屁!这树林里面除了我,还有哪个妖啊!”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头顶上挂着三道黑线,一口气差点背过去。
本来很和谐的画面就被秦少禄这么一句话破坏了。
我现在看秦少禄的眼神异常恐惧,估计她也是这么想的。
现在我可以确定了,这个穿着粉色衣服,把头发绑得很高,扎着发髻的姑娘,就是夕葵了。
说起来我认识夕葵的时间也就五百年。
彼时,她是游历过人间的芦花鸡精,我是住在青丘河畔的小蛇妖。那时候,她住月河头,我住月河尾,日夜一起玩,共饮月河水。
我认识夕葵的时候,它就是一只鸡,我就是一条蛇,鸡和蛇本来就是天敌,我肚子饿了,于是就注意到了它,心想它就这么小,还不够我一口闷的,觉得就算吃了也不管饱,内心十分纠结。
而那时候夕葵也注意到了我,我那时候长得小,就像个蚯蚓,她肚子也饿了,看我小的根本填不了肚子,内心也很失望。
而此时,天公作美,青丘开始下那一年的第一场雪,雪从天上飘下来,美得不像话。
我们再看远处,发现那边还有个和自己一样傻乐的姑娘,顿时心生好感。
有时候,喜欢来的这么突然,它像个种子,不经意间就在你的心田里面生根发芽了。
我和夕葵成了好朋友。
她知道我喜欢易清城喜欢得死去活来,那会儿子还来劝过我:“柳柳啊,外面一大把男人,何必为了为了一棵草放弃一片树林呢?再说,那易清城也长得不怎么好看嘛!”
我拿眼斜她。
夕葵摸了摸鼻子:“好吧,他不就是人长得高了点,白了点,气质好了点,说话好听了点吗?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你就当他……”最后说的自己都没了底气,还不忘把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扔在地上,使劲儿踩了踩、跺了跺,愤世嫉俗道,“你就当他是个屁,放、放了吧!啊?”
可是那时候我哪听啊,弯腰捡起地上被她踩得扁扁的草,用手拍了拍,抖掉一层灰。
夕葵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哀叹一声:“你没救了,唉,令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此时,我竟然能在人间看到她,自然是兴奋异常的。不知道她认不认得我,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本来挺好的一个他乡遇故知的场景,硬生生半路杀出个秦少禄,演了这么一出,搞得我觉得头顶上乌云密布。秦少禄是抓妖的人,修为很高,人又深不可测,如果我和夕葵联手,肯定打不过,不行!如果他敢出手,我势必要拖延时间,先帮夕葵逃走再说!
思绪又回到现实,秦少禄笑吟吟地看着我,我一脸纠结地看着夕葵,夕葵一脸煞白地看着秦少禄。
空气中流动这不安分的因子,但是谁都没有先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向上看,月亮在天空上已经走了一溜了。
夕葵看着秦少禄,眼中透露着恨意与茫然,她握紧拳头,整个身子都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就在我以为她要出手了的时候,她嘴一撅,突然蹲下来抱着头,痛苦十分地哀叫一声:“这世界上除了道士和驱魔人难道就没有男人了吗!”
我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对了,这位小哥,你是不是认识我?”夕葵转过头来问我,眨眼的速度几乎一字几下,“我知道我貌美如花,难免有些狂蜂浪蝶会惦记我的,但是,小哥,我告诉你哦,我喜欢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的,说句不好听的,你长得有点太女气了!”
我揉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青丘三千八百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夕葵一愣,看着我一脸惊讶:“你是……柳柳?”
我点头,夕葵嘴一瘪,作势要哭,我一把捂住她的嘴,瞪她:“你敢哭,我就把你毛拔了!”
她吓得摇头表示不敢了。
秦少禄此时才说:“柳姑娘,这是你朋友?”
我呵呵一笑,傻乐着点头:“是啊,很好的朋友。”
“看不出柳姑娘还有妖怪朋友。”
夕葵不乐意了,说着挥拳头:“妖怎么了?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打你!”
秦少禄也不解释,一脸笑吟吟地看着我们,我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吵起来,除了夕葵是个纸老虎之外,再就是秦少禄一开始没有抓夕葵应该就不会出手了,但是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问他,他说夕葵根本不在悬赏榜之上,杀了她也没钱,还嫌累,就不动手了。因此,我大胆地断定秦少禄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还有就是,夕葵根本打不过他。
我一把拽着夕葵跟着秦少禄出了小树林往城里走去,说起来还真是要去楚宫春慢租飞行器的,时间不早了,也不知道它关门没有,我这么一想还真是灵验了,怎么好的不灵坏的灵啊?关门了!
秦少禄提议要去住客栈,我和夕葵都没有意见,去了客栈打听了一下只有两间房间,秦少禄二话不说直接付了钱。
秦少禄拿着两把钥匙,看看我再看看夕葵。
夕葵一把抢过一个钥匙拉着我往走廊里面走,一边叨叨:“我今天和你睡,你可不许嫌弃我!”
半夜的时候,我们洗漱完毕了,夕葵拉着我往床上一躺,两个人靠着,谁也不睡就开始聊天。
夕葵其实是个话唠:“你消失多久了你知道吗?整整五百年啊,我找了整个青丘都不见你,就想来人间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见了,你说这个是不是缘分?”
我明显心不在焉,文不对题:“你今天去小树林干嘛啊?”
夕葵脸色一变:“呃……今天天气不错啊!”
有猫腻!一定有猫腻!我拿眼斜她,她一拉被子把头缩在里面死都不出来,直到我确定不再追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露出两只眼睛:“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麻烦的苦衷!
我哼哼:“我走了之后,青丘有什么变化吗?”
一听我问这个,夕葵顿时来了劲儿:“问这个你就问对人了!你知道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生活还是很美好啊,不过自从你消失之后,魔族入侵,你知道那崽子是九尾狐族的,九尾狐是妖界世代的元帅,那崽子凭着出征的理由拖延婚期,仗是打了两百年的。如今这魔族也击退了,山河也是大好啊!”崽子指的是易清城,以前我喜欢他了之后性情大变,夕葵大骂造孽,直接叫易清城崽子,以泄心头之恨。
按她的话说,打也打不过,比也比不过,还不许我占占口头上的便宜啊!
“不过说来也奇怪,三百年前,易清城竟然失踪了。”
我大惊,表示不相信:“失踪了?”
夕葵很坚定地点点头:“没错,失踪了。就像凭空消失的一样!”看我一脸纠结的样子,眉头一皱,整个人坐了起来,把被子一掀,我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你不会还想着他吧?”
我一愣,赶紧拉被子,摇头:“没。”
“没有当然是最好了,还有一个消息呢,妖界公主绮罗也失踪了。”
“什么?”我这被夕葵一吓一吓的,努力一想,觉得不对啊,就听见夕葵呢喃道:“这该不会是去私奔了吧?”
我一巴掌拍在她脸上,一脸的“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笨啊,他们都订婚了,要是情投意合,早日成了亲不是更好?用的着私奔吗?”
“对哦!”夕葵眼睛一亮,又闷头想了想,傻呵呵地笑:“诶,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在人间玩的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情趣!”
情趣奶奶个腿儿啊!情趣就是失踪吗?什么情况!
夕葵继续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还有那个秦少禄,我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我一瞪她:“你瞎说什么呀?我们是萍水相逢!”
夕葵一撅嘴:“我说实话,你别不爱听啊,秦少禄比易清城靠谱多了,人还好看,找个人吸阳气就该找个这样的!”
“吸阳气?”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我可不敢!他会把我杀了的!他厉害着呢,而且我现在是人……”
“对哦!他都能看出来我是妖!什么?你怎么是人了?”夕葵的表情比我还吃惊。
我耸耸肩:“一言难尽啊!”
夕葵摆摆手,表示她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拉了拉夕葵的袖子,示意她躺下来:“你怎么来人间了?”
“我?我是来寻找爱情的定义!”
我眼睛一翻,觉得今天真的撞邪了。
夕葵一本正经,一脸严肃:“柳柳,我就想知道爱情是个什么样子的,为什么那些人敢付出这么多去爱那个人。绮罗是,她也是。柳柳啊,你也知道,我并不是纯妖的血统……”她说着有点沮丧。她,指的应该是夕葵的娘把。
夕葵不是纯妖,我是知道的,她娘是个鸡精,所以她也是个鸡精。夕葵的娘是青丘的大美人,美人虽好,志向却高,她觉得青丘的男人都不靠谱,爱的是她的美貌。夕葵的娘也是个冲动的性子,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冲到了人间,找到了夕葵他爹,夕葵的爹据说是个极好看的男子,老实敦厚,人还很善良,基本上凝聚了世界上所有好男人的优点,完美得就跟神一样!不过,这也就仅仅是据说而已。
后来,夕葵的娘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到了青丘,那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夕葵,又恰好生下夕葵之后历了天劫,已经只有半条命了。三十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还真是短。夕葵的娘走的那个冬天,天寒地冻,夕葵缩在我的被子里,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最后哭累了睡着了。而我穿着一件小袄,摸了一把辛酸泪给她熬粥喝。
结果她第二天醒过来,她只说了一句话:“我妈走了,我只有你了。”
有一种依赖就像人与人之间默契地相处,她说完那句话,我就觉得,夕葵就是我女儿了。以后谁敢欺负我女儿,我就跟谁急!莫名其妙的。
当然,后来夕葵还是自己回家了,打扫了屋子,给她娘的坟上添了把土,收了地里的庄稼。我的小夕葵啊,就像这样一夜长大了。
我顿时就泪流满面了,心里抽搐:现在才夏天,你把地里的稻子收了,冬天吃什么啊……结果那个冬天,夕葵在我家蹭吃蹭喝,成了常客,我当时就想啊:自作孽不可活啊!
关于夕葵的娘,这里还有一个插曲,说给夕葵取名字的时候,那时候夕葵还不叫夕葵,她娘带她出去玩,喜欢叫她小鸡,夕葵不乐意了,要她娘改个好一点的名字。夕葵的娘对夕葵很好,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那时候夕阳西下,路过一片玉米地,夕葵的娘眼神不好,指着一片玉米地,微微一笑,美艳动人:“你看这一片向日葵开的多好,不如叫夕葵吧!”
夕葵很是感动,她后来跟我说,幸好她娘还是有审美观的,没有把玉米地看成油菜花,要是她叫夕油菜,她就去用面条上吊。
所以,由此看来,关于夕葵的爹那些传说也不可以全信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娘眼神不好。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如今夕葵来人间是为了追求爱情,我也是相信的,因为她有个这样的娘,而且她娘对她的影响很深刻,深刻到每次夕葵谈到自己的名字,她都会感恩载德。
而她此时追求爱情的眼神完全忘我,口水都掉下来了,我又不好意思打扰她,只得把被子一拉,闷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