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时光深处的流年》枳晴

11、夜风吹拂

　　送走客人，萧晴拿起筷子动手抢小慈的虾饺。小慈吓得赶紧把餐盒护在怀里，“不行，这是我的。”
　　“什么啊，这明明是我买的，尝尝怎么了。”
　　萧晴得意地晃着筷子，一只虾饺到手。
　　“哼，客人面前就一副淑女样，对我就这么野蛮。”小慈看以来很不服气。
　　“那说明我跟你感情好。”萧晴回敬她，慢慢咬着饺子。
　　饺子的外面是水晶般透明的面皮，包裹着里面五彩缤纷的馅料，看起来就像一只多彩的琉璃，让人很有食欲。
　　“对了，”嘴里包着饺子，小慈含糊不清地说话，“刚才皓哥来过，我说你在外面吃饭他转身就走了，水都没坐下喝一口。”
　　“哦。”萧晴也同样含糊地应着，饺子里颗粒状的蔬菜哽得她喉咙有些难受。
　　“不找他吗？”
　　“不用。”
　　见小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萧晴开始饶舌地解释：“他既然没有留言应该就没什么事情，真有事的话早打来了。”
　　“好吧，”小慈叹口气，“你们真的没事了吗？”
　　“就那样吧。”
　　小慈沉默，静静地等着。
　　不是不愿意说，而是真的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萧晴觉得她和秦皓目前的状况没办法跟别人解释。
　　若说好，他们的心结明明没有解开；若说不好，但他们昨晚那样还是算基本和解吧。
　　无法轻易开口回答，是因为觉得最后说出口的无论是哪个答案都是不符合事实的。
　　无论怎么说别人都不能准确领会。
　　那是属于他们两人间的小小心事，萧晴觉得还是留在自己心里比较好。
　　注视了她很久，见她全完没有要说的意思，小慈也不再多问。正想放弃转入下一个话题，苦苦思索中却听见身旁萧晴微弱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无奈的语气让小慈心里微微一紧。
　　她转过头，这一刻的晓晴落寞得让人心疼。
　　小慈把手轻轻放上萧晴的肩膀，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谈起。
　　萧晴却心有灵犀般的回头朝她会意地一笑，“我知道，乐观积极地面对问题，事情才会变得称心。”她轻轻地把头埋下去，“我会打给他的。”
　　“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小慈轻拍她的手背，给她一个信任的微笑，“你一向明白自己要什么，我也替你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萧晴反手握住她，表示自己的感谢，让她安心。
　　小慈拉着她的手，俏皮地朝书架的方向噜噜嘴，“我们晓晴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被轻易难倒。”
　　她夸张地抬起手臂，比出一个看起来充满力量更充满搞笑的姿势。萧晴忍不住被她逗乐了。
　　可是，她默默地转头看向那张卡片的位置。
　　有的事情对别人说着容易，自己做起来就不一定了。

　　下午呆了不多久小慈就离开了。萧晴拿出手机，对着那个名字犹豫了很久，最终退出通话页面发了条信息过去。
　　“不忙的话，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好像有点底气不足的样子，这样的语气会不会显得有点卑微？
　　正后悔着，页面显示信息已经发送成功。秦皓的回信也很快传进手机，明亮的屏幕甚至还来不及暗下去。
　　“好。”
　　只简单的一个字，一点多余的话都没有。
　　萧晴喉咙有点涩涩的。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也成了这般无话可说了。
　　面对已经黑掉的屏幕，他错愕一秒之后猛然砸起了桌子。巨大的声响让刚攀上窗台的猫快速地跳下楼去。
　　要想早一点到店里而不让她等的话，他至多5点就得从家里出门。
　　可是
　　望着一桌子的资料残骸，秦皓忧伤了。就知道不能对她太过顺从。
　　收到她信息的那一刻，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回了同意过去，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更忘记了他今晚还得赶工制作明天要给客户的资料。
　　谁让部长临时丢这种任务给他的，秦皓有点火大。
　　对于程启明，他始终还是无法释怀。

　　晚饭桌上，萧晴给秦皓讲了白天店里发生的事情。尤其着重谈到了小慈对她的崇拜评价。
　　她努力装出得意洋洋的样子，想要引起她的回应。
　　“嗯。”
　　秦皓默默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让她知道他还在听。
　　广告文案还需要改进，目标受众和预期效益也还要详细说明。夹起一片青笋放进嘴里，忽然回神的他察觉到周围气氛的诡异。桌子的另一方，某个喋喋不休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疑惑地抬起头来，桌子的对面，萧晴此时正埋首认真地翻动着盘里的小块鱼肉，很认真地把鱼里的刺一根一根地挑选出来。
　　在盘子的边沿，已然堆放着好几块已经除好刺的鱼肉。
　　“然后呢？你和那位客人都说了什么？”
　　听见对面秦皓和自己说话，萧晴从鱼刺堆里抬起头来。
　　“哦。”
　　“嗯？”
　　秦皓眉头轻捻，萧晴紧急召唤思绪回到自己的脑袋，开始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地讲给他听。说话的间隙，她把盘里的鱼肉一块一块全都夹进他的碗里。
　　这一次，他一边吃鱼，一边望着她的眼睛听得很认真。
　　讲到推荐给客人的那本书，秦皓点点头，随意地搭话，“《力量》里面所讲到的内容是有点违背科学，不过倒还是有它的可取之处。”
　　他知道这本书？
　　她看着他，等他继续讲下去。
　　“我们自然不能依靠想象让生命的力量把渴望的东西送到我们面前，不过我们可以选择自己去拿。”
　　咽下一口鱼，秦皓继续漫不经心：
　　“我不相信愿望可以通过付出爱传达给老天，但它们确实可以传达给我们的行动和身边的人，而这就足以帮助我们获得我们想要的。”
　　“没错，就是这样。”
　　萧晴觉得有一股力量冲击着她，让她想要从位子上跳起来。
　　他们之间，总还是有某些存在是再大的矛盾隔阂也无法消磨殆尽的。
　　比如，心有灵犀。
　　嗯……好像有点用词不当，应该说，知音。
　　心里的阴霾瞬间被洗涤干净，她又开始重新拾回信心。他和她终究还是会回到原处的，只要误会解除，他们依然可以像从前那样，牵手在栀子花间，谈论生活或是各式哲学，在时光的深处感受彼此的存在。
　　虽说目前的情况下，要让误会澄清仍旧是有些困难，不过萧晴相信它总有一天会实现的，拨云见日只是时间问题。

　　和之前一样，把她送回家后秦皓第一时间转身离开。萧晴叫住了他，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看看那些栀子花。
　　“改天吧。”他这样回答她，“现在还早，花应该都还没开。”
　　“那好吧。”
　　感觉到他好像有事要忙，萧晴也没有强求。
　　以往通常都会绕点路去别的巷子吃饭的，今天他却带她去了咖啡馆附近的餐厅，还是在往她家方向的路上。
　　“晚安。”她对他说，笑颜如花。
　　脑中突然浮现出她昨晚娟丽的模样，秦皓伸手轻抚她的发丝，“晚安。”
　　他声音仿佛带着风，在夜晚绚烂的暮色中轻轻在她耳畔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