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之爱》西兰国度

11、第十章

　　就这样，这几天，李瑛在刘靖的带领下，玩转了整个拉萨。跟着李瑛的下一个目的的就是日喀则。白天刘靖便收到公司的电话，说公司的项目需要他回来看一下，他必须要在今晚起程回去。

　　为了感谢刘靖这几天以来，帮她熟悉了解拉萨的风俗人情，她特意约他今晚也在一家他推荐过的饭店吃饭，当做谢师会，或者应该可以说是送别会。

　　此刻的李瑛，似乎心神不定。是的，短短的4天相处，他教她“扎西德勒（吉祥如意）”、“吐吉其（谢谢）”、“”切让叠呢永古度枚（可以在你这里借宿吗）；他和她去逛八角街的工艺品，他精心为了挑选了几件挂件；他带着她去他的拉萨朋友，在那里，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拉萨人民的热情待客。

　　可是，他今晚要走了，她突然很舍不得。

　　今晚我一定是脑子烧坏了，才会有这种想法。李瑛不停地告诉自己这句话。是的，他有女朋友了，这一路上，虽然他只字不提，每当她问起他女朋友的时候，他总是一笑带过，可是，李瑛，在工作上应酬了那么多年，你知道，这种男人是最危险的，也是最容易让女人为之疯狂的。但是你，曾“失足”过的你，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更应该保持一个女人所持有的矜持！

　　但是，思绪就是这样的一个坏东西，每当一个人越是想要控制自己，不往某一个问题去想，那个问题总能让人萦绕在怀。

　　李瑛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今晚的离别，不去想这几天以来两个人的相处，不去想刘靖的一言一行，但是脑海里都是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涌在心口，甚是难解。甚至在倒开水冲咖啡的时候，杯中的咖啡溢出来了，她也没有察觉到，直到一声清脆的电话声把她从思绪中拉回来。

　　是他的电话！她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不要告诉我今晚你不能准时赴约，我不想听到任何理由！李瑛强迫自己不去想今晚的事情，双手捂着耳朵，直直躺在床上。我这是怎么了？

　　夜晚准时地降临，李瑛从上午到晚上，整个人像丢掉了魂一样，没精打采的眼神里，找不到一丝闪烁的光。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化了点淡妆，轻微梳洗了一下，基本上以原貌的状态准备赴宴。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出门时脸上的笑容，僵硬得犹如哭泣。

　　怎么形容现在的自己？李瑛想着。心如刀割？不是，我怎么可能心如刀割？我怎么可以心如刀割？我和他之间，只是纯朋友关系？可是，这是怎样的朋友关系？是一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吗？

　　门铃响了，将她的思绪拉到现实。她打开门的时候，刘靖一如往常地站在门口，像一位骑士一般，等待着他的公主的来临。今晚，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他学着西方的礼仪，用嘴唇轻轻地在李瑛的手上吻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她，她没有笑，表情却是严肃而伤感的。“怎么，我学得不像吗？”他的眼睛直视着她，“这样都不能换取你的一个微笑？”

　　“不”，李瑛的声音略带沙哑，她干涸的嘴唇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一股暖暖而又轻柔的肌肤贴在她的脸上。

　　是的！他在吻她！

　　他容不得她如此对他。在遇到她之前，刘靖想了一百万个理由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这几天下来，他和她，经历了一切美好的东西，走了一段无法复制的旅程。他帮她拍的照片，他一张都不舍得删除，照片中，画面中的她，把整个西藏的天空都照亮了，她只是画里面的一个特写。

　　他把他们的行程，特意地沿着他规划的“情侣”路线，特意地在每个地方给她创造惊喜。如果一个女人心思慎密，她一定知道，他为了他们的旅途，花费了多少心思。这些天，他甚至没日没夜地思考着这件事情。在他没有确定她的心意之时，他对她的爱意，只能用一种她能接受的温和的方式表达，毕竟，这些年，她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他知道她能够接受的感情，应该是平淡而真挚的。

　　可是，在见到她之后，他却仍旧按捺不住那颗跳跃的心，特别是看到她那副失落的神情，他的情感，一下子冲破了他维持已久的理智，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吻她。他全然不顾他为自己定制的标准，即使再怎么失态，他今天必须要这么做。

　　李瑛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了，她推开了他，他毫无防备地被推到门后，房门一下子关了起来。

　　“你疯了！”李瑛对着刘靖大叫。

　　“对，我是疯了！我疯到在我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着你，把你的样子刻录在我的脑海中！”刘靖用力把头撞到墙上，“不要告诉我，你一点都在乎，你一点都没有注意，你甚至没有察觉到我为你做的一切。”刘靖的嗓子中似乎带着哀求的语气。

　　“不，”李瑛捂住嘴巴，她最害怕的时刻还是到了。他没有说透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地期待他对她表白。可是，在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之后，她却比任何人都害怕听到他的表白。

　　他太优秀，太完美，他似乎是上天用来惩罚她的，因为他的优秀和完美，让她甚至不敢正眼看他，更何况和他在一起的想法。

　　“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才肯接受我！”刘靖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举棋不定的女人，她的眼神更多透露着不确定性。

　　“不”，李瑛用力地咬紧嘴唇，“你不要逼我”。

　　“我不会逼你，”刘靖尝试着去搂紧李瑛，“求你不要让我逼你”。他试着抱她在怀中，“我刘靖，今生只爱你一个人，至始至终从未改变。”他尝试着用更加温和的语气，在她耳边诉说：“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得到吗？”

　　他拉起她的手，让她的手停留在他的心脏所在之处，“这里，只能装得一个人，且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人。”

　　她吃力地摇着头，嘴里咬着一个字“不”。

　　“你要让我等多久，你才肯说是”，刘靖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不要和我说不，不要拒绝我，不要让我的爱情变得如此卑微”。

　　“变得卑微的人是我，”李瑛用手轻抚着刘靖那张快要哭泣的脸庞，“我才是卑微的人。”

　　“不”，她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自始至终，你的一切都是那么优秀而完美，每当我想起我的过往，我总是觉得，我不配拥有这段感情。”

　　李瑛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往下掉，“在未遇到你之前，我只想一个人渡过余生，不想今生再有任何牵绊，在和你经历的这段时间内，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如果这是事实，那么我愿折寿十年来补偿，这些天我们所经历的，都是完整的，不是吗？”

　　“不要用这个理由拒绝我”，刘靖的神情变得有点呆滞，“别拒绝我，求你别拒绝我”。

　　“那你别逼我做出选择”，李瑛坚持着。

　　“你爱我吗？”刘靖对视着李瑛的眼睛，摇晃着眼前的人儿，“告诉我答案，你是爱我的！”

　　一段很长时间的静默。时间犹如凝结在空气中的水珠，透明且清澈。他仿佛可以从她的泪珠中，看出她眼中的犹豫。这个女人，背负了太多枷锁，她对他的情谊，一笔一划地深深刻在他的心上，深重而且浑厚。她是爱他的，他知道她是爱他的，李瑛，今生今世，你若不离，我定不负。

　　刘靖松开了她的肩膀，苦笑一声，“你是爱我的”，然后犹如醉酒般地打开房门，神情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这次是真的走了。她咬住嘴唇，试着让自己眼中的泪珠不往下流。她记得有人曾经说过，喝盐水会让自己体中的水分减少，可以减少水分以泪水的形式排泄。这些鬼话她从来都不肯相信。他离开房间后，她去调剂了一大杯浓度很高的盐水，不停地灌到嘴里。味道咸得变苦，她却仍然不顾一切地往嘴里灌水。

　　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她今晚这样待他，他是不会再出现了，她的生命中以后都没有他了。不，是他的生命中以后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想到这里，李瑛抱着膝盖在角落里哭出声来。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半梦半醒之间，李瑛被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她以为这是在梦中，他跑来和她相会。她匆匆忙忙地站起来往外走，由于连续蹲在地上几个小时，她的步伐显得有些别捏。

　　几乎在同一时间，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她看见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她的门口。

　　他们互相对视一秒钟。空气犹如干燥的柴火，一点就着。然后，他热烈地吻着她。这次她没有抗拒，而是深情地回复他。或许，她等待这个吻的时间，真的太长了。

　　就容许我放纵一次，在这离地面上千米的地方，或许可以称之为仙境的地方，刘靖，我愿陪你放纵一回，只愿来生，我们再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