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还与美人同》孟小窗

9、救人（5）

　　没想到花铭来的如此之快。
　　花零闪身走到山洞口，也不作声，直到花铭特有的清越嗓音传进来：“公子。”
　　真的是他。
　　花零心内一喜，越过洞口，应声道：“我在这里。”说着，左左右右，脚步不乱，闪过石阵。
　　夜色中，花铭高大的身影正屹立在石林外。
　　那身影看向花零便立刻倾身上前，待到花零身边，伸出手待要揽住她，却又忽然顿住，只是道：“公子，你怎么样？”
　　花零哪管那么多，鼻子一酸扑过去环住他的腰，道：“还没有离开你们这么久呢。幸好你来的快。”
　　花铭身形猛然僵住，他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口处的花零，心底柔柔生出一丝微甜，手掌权衡再三，终于搭在她的额头，揉了揉她的额发道：“公子，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花零本来只是一时激动，被他这一说，又有点不好意思，这时才抬头问他：“阿乔他们怎么样？”
　　花铭看着她黑暗中亮亮的眼睛，安慰她道：“他们没事。那些人去别馆里到处搜了搜，没有发现就走了。”
　　花零惊奇：“他们没有认出你们吗？”怎么说今日在西山寺门口双方已有短暂的冲突。
　　花铭眼底划过一丝了然，回答：“认出了，正是因为认出，才没有怀疑。”
　　花零闻言松了口气，想起这边人马的撤离，又道：“我在山洞里听到有人报告说发现敌人踪影，是不是你假装的？”
　　花铭点了点头，望向地下已经气息全无被他连环毙命的八个黑衣武士尸体，道：“是我假扮的，一则引走这边的人马，二则掩护阿乔和阿大阿二下山。”
　　“阿乔他们下山了？太好了！”花零高兴地一跃，如此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花铭稳住她，让她小声些，轻声道：“我让他们在马蹄上裹了布，落地无声，夜色里没有人会发现。”
　　花零佩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赞叹：“花铭，你太棒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花铭却轻锁眉头，没有半刻放松，阿乔他们是安全送走了，但是最要保护的还在这里，他一瞬不瞬望着花零。
　　只顾着在这里说话，花零这才想起山洞里的两兄弟，她思索道：“既然别馆已经被搜过了，我们再回去就安全得多，幸好幸好。”
　　花铭眼神骤然加深：“我们不回去了，我带你直接走。”
　　“要回的，那两兄弟还得治伤，他们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果然还是为了那两人！花铭心底浮起一丝无奈：“公子，你已经护他们度过一劫，至此，已经仁至义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旁的无需再管。”
　　花零有些不忿，出声责备：“花铭，常言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怎么能如此冷酷？”
　　花铭眼神骤闪，一瞬而过后，他垂下手臂，不再言语。这神情让花零心中一痛，暗自懊悔，连连摇着他的手臂，轻声解释：“花铭，我不是责备你，你知道我一急就会乱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对不起。”语气歉疚之际。
　　花铭望着她轻摇自己手臂讨饶的眼神，心里早已经软的淌出一池的水花，他轻轻挣开她的手，故作冷淡道：“那我们速速回别馆吧，那伙人发现上当了，会再回来的。”
　　闻此，花铭皱皱的小脸瞬间明亮起来，她高兴地握拳敲向他的肩膀：“花铭，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花铭无奈：“那两人还在山洞里吗？”
　　“当然。”
　　花零领着他穿越石林，进入山洞，那两兄弟已经把夜明珠复又拿出，洞里亮若白昼，这会儿见两人进来，小三与他大哥对视一眼，高兴道：“花零，果然是你属下来了。”
　　属下？花零侧身看了眼花铭，说是属下也不为过，但其实在她心里，花铭就像是哥哥。
　　花铭对他这话不以为动，他只是听到这男子唤花零这个名字时，眉毛一挑，嘴角骤沉。
　　不欲再浪费时间，花零直入主题：“现在你们俩跟我回别馆，我们要快点，说不定那伙人正在回来的路上。”
　　两兄弟深以为然，墨衣男子向花零致意：“谢谢你。”
　　他似乎不太会说谢谢二字，花零每每听他说这两字都很别扭，那种感觉，好像很生疏的样子。不过，此时不容多想，小三已经扶起他走到花零身旁。
　　花零观望了下他的脸色，目前他身体里的毒一直由清玉丸压制着，状态还算良好，回别馆这点路途，对他而言还能支持住。
　　三人由花零带领着出洞，朗朗星空处，未有月光，小三却一眼望见倒在地上的八个黑衣人，人显然是死了，可是空气中却半点血腥气也没有，这种杀人手法。。。他望向花零身畔的那个英挺男子。
　　墨衣男子却忽然镇静出声道：“这八个人的尸首得打发掉。”
　　花铭也赞同：“不错，这样就算是那伙人回来一时也不会有所怀疑。”他回首看了看断崖，下一刻，已经双手提起两具尸体，向崖边走去。
　　小三会过意来，也过来打帮手，花铭与他对视一眼，继续动作。
　　等战场清理完毕，四人看着周围再没异状，才从容离去。
　　在花零的印象中，回别馆是有条近道的，可是夜色茫茫，方向感骤降，她领着三人周周转转费了好一会儿时才走到别馆门口。所以，当望见竹林掩映下那古朴的门楼时，她真是好不歉意地叹气：“终于回来了，这要是迷路了，就真的丢死人了。”
　　小三忍俊不禁，想到刚才路途中，她喋喋不休的“对不起”，笑道：“自己家的路都认不清，你以后出门可得小心了。”
　　花零虚心听教，拍了拍自己额头道：“哎，看来是老了。”
　　小三哈哈笑出声，指着她道：“你这样小不点还说自己老了，可让别人怎么活？”
　　花零摸了摸鼻子，瞪他一眼，不再理他，回身瞧向他身旁的另一人，道：“你怎么样？再坚持一下，已经到我家了。”
　　墨衣男子眉毛轻锁，似在压抑疼痛，但仍是微微点点头，道：“我没事。”
　　朦胧中，花零向他脸上一探，心神微转，不再耽搁，赶忙上前推开院门，道：“快进来吧。”
　　两兄弟依言而进，只有花铭微微顿住脚，看着那墨衣男子的背影陷入沉思，这一路上，花零似乎对他格外关照，她不会是。。。？花铭心里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