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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东行(2) ...

  •   花家此番东去,走的就是游山玩水的路线,所以路上赶路并不急,沿途碰上个酒肆茶馆什么的,都会停下来休息品茗片刻,领略过当地的风土人情再走。
      这是上路的第六日,车队一行人走到一方名为锦的城域,其人烟之鼎盛,贸易之繁华,甫一进城,红红火火的叫卖声就穿过马车的车厢传进花零的耳朵,她兴奋地撩开车厢的纱帘向外看,见城中大道甚为宽阔,非葛城能够比拟,道上来来往往马车繁复,锦绣雍容不可同日而语。而大道两侧,商铺酒肆一间接着一间,各种摊位小贩你喊我嚷此起彼伏正自热闹,其间商品凡凡种种,令人目不暇接,看的她跃跃欲试,心痒不止。
      来这个异世七年之久,未曾踏出过葛城半步,这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几可为零甚为新鲜,花零高兴地瞅着,不时还给阿乔指来指去,可把阿乔给笑的,道:“这快到晌午了,老爷肯定是打算在这里停驻几个时辰的,小姐就不要心急了,等我们一会儿吃过午饭,一起出去逛个一时半会儿的不就成了?”
      花零不管她,只顾趴在窗子上,巴望的看着,继续道:“你看,那卖的是什么鸟啊,五彩斑斓的,会飞哎。”阿乔闻言觑她一眼,正要说:“废话,鸟不会飞什么会飞?”却又见花零脑袋一扭,上身又向外伸出半寸,不待阿乔说话,就又嚷嚷道:“哎哎哎,阿乔快看,那是什么果子啊,晶莹剔透的,好好吃的样子。”
      阿乔:“。。。。。。”
      如阿乔所料,花家老爷花沾果然打算在这锦城歇息半天再走,马车一行人待走到城中一家酒楼前便停住了。
      还不待马车停稳,花零便率先撩开布帘,一跃而下,可把阿乔在后面吓的大叫:“小姐,你小心一点!”
      赶车的是家丁阿二,他正自吁马停车,不妨一个身影如风一般蓦然从后面一跳而下,他回头之时,青纱零落,发丝轻扬处只剩一抹竹叶清香残留于空气中,待看清车厢里只有阿乔正自撩着布帘嗔怒,不禁哈哈一笑转头,青丝流发似飞瀑,碧色绿竹绘裙素,他们一脸娇俏的大小姐花零已然轻轻渺渺稳落在了地上,他勒住马车止步,笑道:“小姐,瞧你把阿乔吓的!”
      花零向阿二做个鬼脸,嘻嘻道:“阿乔就是瞎操心,不用管她。”
      不妨这句话可惹怒了阿乔,只见她“璞”地一下甩开帘子,也利索地一跃而下跳到花零身边,气呼呼道:“什么叫瞎操心,小姐,你伤还没好完全,况且车子还没站稳,你知道这多危险吗?”
      这正是酒楼门口,因为正值晌午,此间人来人往颇为频繁,这会儿听到动静,间或有人向这个方向看过来,见是马车旁两个小姑娘吵架的样子。两个姑娘着装相仿,都是一样的素衣长裙,不过一个是青碧色,一个是粉色,那粉衣姑娘容颜秀丽正一脸娇嗔咄咄逼人不知道在苛责什么,而那青衣小姑娘相貌还有些稚嫩,但眉目间已现出色资质,她如瀑的长发不像那粉衣姑娘一样轻挽于脑后,而是静静垂在身后只用一根青色飘带为系,甚为简单出尘。这会儿只见她面露委屈,似在撒娇,可是你若仔细瞧,便会注意到她那滴溜溜转的眼睛里,尽是掩饰不住的好笑意味,甚是灵透。再加上这小小姑娘这会儿竟然像男子一样负手站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气质委实特别。
      路人正当看着,想是一家的两姐妹闹别扭,只那青衣小姑娘一身的动人劲儿,就能料到其定是个在家里调皮捣蛋惯了的小妹妹,因为讨人喜欢得紧,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帮帮这个小姑娘调解半分,却在这时,听到她们前方马车处忽然传出一尾娇柔雅致的嗓音,道:“阿零,你又在欺负阿乔了吗?”
      回首处,路人皆是一愣,而后一呆,最后一诧,只因声音来源处,前方马车上,相互搀扶着下来一对璧人模样的夫妇。只见那男子大致三四十岁的样子,通体一袭蓝衫,气质疏朗,风致洒脱,给人一种文秀高洁之感。此时他正眼含温和笑意伸手挽着一个女子,且不说这两人情意围绕,显然是一对夫妇无疑,只说那位夫人,除了如瀑的长发垂下,全身雪白,令人乍眼望去,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实非尘世中人。唯一遗憾的是,众人都看不到她的容貌,只因她身披轻质披风,头戴纬帽,把相貌遮了个干干净净。然而,可能正因为如此,给人一种遐思的余地,众人在心里无一不是肯定,此女容貌绝对是艳极无双,风姿端丽,娇美难言,风致嫣然。
      且不说路人如何云里雾里,只说那边正与阿乔斗嘴的花零,听到这一唤声,立马转身回望,待看到那一蓝一白芝兰玉树般的身影,便立马拔腿跑过去,叫道:“爹爹,娘亲。”完了,嘴一瘪,娇声嘟囔:“我没有欺负阿乔嘛,娘,你就会冤枉我。”
      不妨,身后阿乔也三步并两步跑过来,听了花零这话立马告状道:“夫人,您可得站到阿乔这边啊,一定得管管小姐了,她太不听话了。”
      路边有人见到这一幕,心里便纷纷划过一丝诧异,都想的是,听这话音,原来这气质灵动特别的青衣小姑娘才是这对夫妇的女儿,粉衣姑娘原来只是侍婢啊,可是缘何穿着打扮和小姐一样呢。
      这厢路人自有百多疑问,且不再说,只说那厢白衣女子,确实就是花沾的夫人,花零的娘亲,姓言名玉者。
      她这会儿听到花零和阿乔都来辩护,不自觉好笑出声,道:“阿零,显然又是你不听话,惹阿乔生气了对不对?”声音温和煦然,令人如沐春风。
      果然,阿乔听到她这句话,脸上立马如芙蓉花开,上前一步,扶住言玉的右手手臂,哈哈笑道:“夫人明鉴。”说罢,向花零示威性的扬扬头。
      言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似在安慰。
      花零翻个白眼给阿乔,也有样学样上前一把抱住言玉的腰,晃着道:“娘亲,你总是不相信阿零,阿零今天真没不听话。”
      言玉戏谑的声音隔着纬帽传向她:“哦?”
      阿乔却道:“小姐不许骗夫人,真没有吗,刚才是谁车还没停稳就跳下来的。”
      花零词穷,眼睛一转,歪起头瞧向言玉身侧的蓝衫男子,娇娇出声:“爹爹。”
      如此撒娇之语,平日爱女如命的花沾怎能受得了,他嘴角一勾,眼底尽是笑意,抬起手拉过花零,先是听了听脉搏,才笑道:“无妨,阿零身体几乎无碍了。”
      “耶!”花零一跃而起,眉开眼笑到不行,摇头晃脑道:“听听,爹爹说无妨就无妨。”完了,一把扯住花沾的半个袖子,道:“老爹,你瞧娘亲都不疼我,就会偏心阿乔冤枉我。”
      虽是嘟嘴之语,眼底却疏无恼意,花沾眼观着他这可爱的小女儿,心里暖流浮动,他抬起手摸摸她的头,道:“你平时若是听话,看你娘还冤枉你不。”说着,抬头望向言玉,眼底爱意无限。
      隔着纬帽,众人看不到言玉的表情,但只见她也抬起头望向花沾,片刻转而失笑,笑声洋洋盈耳,甚为动听,仿佛一瞬间千树万树梨花开,她道:“好了。阿零,来。”
      待花零走到她身边,她伸出手抚了抚她漆黑一样的发丝,才疼爱道:“不要怪阿乔,娘亲嘱咐她照看好你,她也是为你好呢。”
      这花零怎么会不知道,她刚才不过是顺势撒娇罢了,所以这会儿一听这轻柔之语,立马心里也一软,黏着言玉道:“阿零知道了,是阿零不好,以后阿零定不让娘亲担心了。”
      却不妨,她这话还没说完,就听阿乔在旁边扑哧一下笑出声,神情颇不以为然。
      与此同时,花沾与言玉二人,也跟着轻声一笑,花沾道:“阿零,瞧瞧,这就是常立志的副作用。”
      阿乔也插话:“老爷说的没错,小姐每次闯祸后,都说自己知道错了,可下次呢,还照样!”
      说的花零委实一窘。
      她眼睛一转,装模作样的先是摸摸头,而后一把抱住肚子,叫道:“哎呀,好饿啊,不等你们了,我先进去找包厢,爹爹,娘亲快来!”说罢,三步并两步,一溜烟跑进酒楼,只余花沾夫妇二人叹口气互相对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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