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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   天空仍旧灰蒙得望不到尽头,大地万物依旧沉睡在无垠的黑暗里静静等待破晓之光。远远望去整座汾州城冷寂而萧肃,高耸城楼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映照在卫兵肃然的面庞上,使得这里更显森然肃穆。突然一丝沉闷厚重之声钝钝地敲破万籁,旋即,一白一黑两道影子跃然而出,尚未待众守卫瞧清楚,马儿践踏街道发出的清脆碰击声和扬起的雪沫一并消失于街尽头。“看清楚了吗?”城楼之上的值守官高声询问着左右上下,卫兵们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城楼下一个眼尖的卫兵却发现雪中躺着的一块黄澄澄的牌子,赶忙走过去拾起来呈了上去。值守官拿在手中打量一番,只见它长约三寸来许,宽有两寸,其正中央阳文篆一“令”字,边角俱饰以云纹,精致非常似非常物。“听着,都不许走漏半个字,违者杀无赦!”“是!”随后又将岗防稍作安排后便快马加鞭地朝刺史府急奔而去。
      待到天色稍稍显出鱼肚白时,这一白一黑两人已行至汾州城郊的碧峦峰山脚下。
      身披银白狐裘斗篷的人望了一眼面前巍峨的山峰,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定定神向银装素裹的碧峦峰疾步走去。时值隆冬,山中雪已埋过膝头,再加上这时各色归一,二人着实兜兜转转好一番才终于找到山腰迎风傲立散发幽幽寒香的数株绿萼梅。再往前去便是一片开阔空旷的场地,地上有三间简单朴实的茅草房子,屋后便是一片松木柏树的混合林子。此时茅屋柴门紧扣,丝毫不见生气。
      “请问有人吗?”清浅高声询问着,但不见回应便示意身后之人前去探访。子滢扣了两道门扉后轻轻一推,那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屋内无人,陈设亦十分简单,但见炭炉中的炭火却还烧得极旺。“应该刚离开不久。”“你先去屋后山中找,我在此等候。”
      大概一柱香后,子滢浑身裹满一层薄雪回来复命:“后山雪要薄些,但歧路颇多且方向难辨,属下查探了其中了两条路并未见有人迹,不敢再贸然深入。”清浅皱紧眉头,思索片刻言:“随我一起进山再寻。”二人正准备起身,子滢却忽然将清浅护至身后,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警惕地注视着前方,正前方的松柏林中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窸窣声,二人屏气凝神,不敢有一丝疏忽。眨眼瞬间,只见一团白影迅乎而至,一跃便至于二人一米开外,子滢持剑刺去,白影又是一跃,竟是越过她直奔清浅而去,清浅心中一惊,急急后退数步,抽出腰间软鞭正欲迎上去,只听一声厉喝:“小白!”那白物立时便收住步子不再往前。须臾,自重重松柏间走出一个人来,宽大的雪笠上已积满一层薄雪,厚重的棉衣便裤外罩的褐氅上也有带着星点白雪,左肩膀上正挂着一把大弓,箭筒却牢牢系在右腰侧。来人身形颀长,脸色苍白,两颊微陷,神色淡漠,眼神略扫过二人后,转身准备回屋,那白物旋即起身跟在他身后。这时二人才看清楚,那分明是只尚未成年的雪狼!稳稳心神清浅走向前对欲开门入内的人道:“先生请留步!我们是汾州城内富源客栈的贺伯引荐而来,家兄此刻性命堪忧,望先生能够施以援手!”綦毋于此停下欲开门的动作,听她讲完后,打开门入内将弓箭等器置于桌上,又从墙上取下一个布包挎上锁好门便兀自朝向山下行去,清浅见此忙紧随后跟他下山。这次有綦毋于此带路,下山倒是没费什么功夫,只是三人二马却有些为难,清浅咬咬牙道:“先生与我同乘一马,子滢尽快赶上。”“可雪飞识主性傲,况且……”子滢面露难色言道。“不必多言!先生请!”綦毋于此提身上马,清浅随后上马轻轻捏住他的衣角,旋即二人飞扬前去,子滢只能无可奈何地骑上追风尾随其后。
      “密切注视此二人行踪,尽快查出他们住处,万万不可走漏风声!”刺史府里李敬庭目光落在桌上明黄之物上,双眉紧锁对身后人悄声道。
      “令兄箭伤无碍,只需上些金创药即可,箭上的毒我已解七八,再加上这三副药,余毒可去。”
      清浅面露欣慰之色接过綦毋递过去的药方,“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可否留下名讳,他日我与兄长定当亲自登门拜谢。”綦毋却仿若未闻,而转身走到屋外对贺伯说:“情已两清,此后各不相欠。”便抽身离开。“旭峰,子滢好好照看公子,我去送送先生。”“是。”
      “先生,先生,请留步。”綦毋丝毫不理会挡在身前的白衣女子,绕过她继续前行,清浅定在原地道,“若先生不愿我们叨扰,便请收下这个,权作谢意。”说着解下系于颈间的红绳,取出一块玉璧双手奉上,这一次他终于停下脚步,略作思索后背对清浅道:“方才那三副药中须再加一味救必应。”说完移步自去了。清浅立于雪中,看他的背影渐渐被漫天风雪抹淡直至消失,微微一笑自嘲着自己方才的怪异举动,摇摇头转身朝客栈走去。回到房间刚及坐下,定定神沉声问道:“对此次之事你们有何看法。”旭峰首先上前回话:“属下以为,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开为好。”“子滢,你呢?”子滢正欲上前答话,却听到一阵敲门声,三人互换眼色后,旭峰上前应门:“谁呀?”“在下李敬庭。”清浅微微点头,旭峰开门迎到:“请问李先生有什么事吗?”“敬庭今日偶获一物,可能是先生主人所遗,现特来归还。”“哦?何物?”李敬庭自袖间取出令牌,只露出一隅与旭峰看见,旭峰心下大惊,面上却波澜不惊道:“李先生稍等。”匆匆入内室告知了清浅,清浅亦是一惊,确认之后示意旭峰请李敬庭进屋。
      “李先生,请。”旭峰将他迎进外屋,方一进外屋,便见清浅端坐在椅上,旁立子滢。“臣汾州刺史李敬庭参见安平公主殿下。”“李大人请起。”“谢殿下。”“听闻李大人拾获本宫遗物。”“是,这是值守官兵于今晨在城门处拾得。”说着将金令呈给子滢。“本宫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祸,幸是李大人拾得,否则非闹出什么乱子来不可。”“请殿下放心,微臣已吩咐下属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格杀勿论。”“辛苦李大人了。”“此乃臣下分内之事,有一事臣下不知当不当讲?”“说。”“殿下千金之躯,怎可住在此等闲杂之地?臣以为殿下还是到刺史府去要妥帖些。”“大人所言甚是,然而本宫此番前来只为游玩,一切便宜即可,若是住在大人那里,岂非十分不便吗?况且这样一来大人着实也要破费一番了。还是算了,大人一片心意,本宫心领了。”“可是……”“好了,李大人,若真是为本宫着想便不要声张此事就好,本宫听闻你这汾州风光优美,景色宜人,尤其冬梅雪景更是美不胜收,这才慕名而来。”“既如此,便由下官亲自带殿下游赏吧。”“不必,大人公务繁忙,本宫自己走走看看便好。”“那……下官遵命便是。”而后二人又聊了一些汾州的人文风貌,特色美食等等,李敬庭便告辞了。“殿下,如今怎么办?”“李敬庭是魏王麾下之人,此地不宜久留,赶快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可是殿下,王爷的伤怕经不得颠簸,况且我们又能去哪里呢?”“去处我自有打算,你们快去收拾东西即可。”
      一个时辰后,往碧峦峰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中,“旭峰的马车往北先行,我们的稍后往南行,如此一来那个李敬庭便不能知道我们的行踪了,等旭峰甩掉李敬庭的人,就可以来碧峦峰与我们会和,好一招金蝉脱壳!”子滢由衷赞叹,继而又道:“不过中伏之事却十分蹊跷,公主和晋王此番前来,乃是奉圣上之命暗中查探雪灾赈银遭劫一案,按说此事应该无人知晓,但我们抵达汾城不过两日便遭遇不测,且这伙人行动果断,下手歹毒,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得到消息再采取行动,这实在令人费解。”清浅拢了拢身旁晋王的斗篷默不作声,只静静闭目养神。子滢摇摇头便也不再做声了。
      綦毋于此坐在炕上全神贯注浏览着小几上的书籍,炕下火炉旁小白安静地闭目养神,过于温暖的屋内让人愈发想要沉沉入睡。正欲翻页,只见原本悠闲的白狼警惕地直起上身双耳竖立,凝神注视着那扇紧闭的柴门,綦毋于此慢悠悠把书合上,下炕穿上鞋走过去抚了抚白狼的头,行至门前将门打开,风雪中几位不速之客悄然而立都默默地注视着他,双方僵持了一会,綦毋于此欲再关上门。“先生,请你救救我们。”清浅上前一步道。綦毋停下手中动作,看了眼青年男子背上之人,再一次将门扣上。一行人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扉正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身后的山路传来断断续续的咯吱声,子滢仔细听着对清浅说:“是个女子。”此话刚落,便听这位上山人呼道:“先生,先生……”屋内的人听到此缓缓将门打开,却见来人已被子滢擒住,正用匕首抵在来人颈间,被困在子滢怀里的锦娘仍紧紧攥着手里的篮子,惊恐之色一览无余。“先生,恐怕你还要再施援手。”清浅早已将綦毋于此一闪即逝的担忧尽收眼中,慢悠悠笑着道。綦毋于此漠然地看着她,并未有所表示,“我们并非有意来搅扰先生,更不想伤害这位姑娘,一切都实在是迫不得以,希望先生可以再帮我们一次。”说完便示意子滢放了人质,锦娘脱离束缚后再无法支撑,双腿一软便要跌于雪中,子滢眼疾忙将她扶起。綦毋于此看看受惊过度昏厥的锦娘,又看看清浅一行人,侧过身子让一行人进到屋里去,清浅走在最前面,待到綦毋身旁时,浅笑着对她道:“有劳先生。”綦毋于此淡淡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进屋后,几个人可犯了难,这么小的屋子将将只够一人住,綦毋告诉他们另外两间一为厨房一为药房,药房略略收拾后也只可容下一人,但现下却已有六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綦毋于此只关上门指示旭峰将背上之人置于炕上,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下塞子,停在锦娘鼻间片刻,便见她缓缓醒转过来。见到入眼的綦毋,锦娘的眼泪瞬间奔涌而下,綦毋轻轻拍拍她的肩道:“有一事还需你帮忙,恐怕这几位要暂时安置在你家。”锦娘抬起通红的眼睛扫了一眼众人,又看看綦毋终于点了点头。“这茅屋太小,实在无法安置诸位,这位姑娘的家就住在山脚村子里,你们可到她家里暂避些时日。至于这位公子,伤逝虽不重,但余毒未尽不适颠簸,暂且宿于这里倒更好。”
      “如此,便多谢先生了,只是家兄伤逝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我便也留在这里照顾他。”言罢向子滢、旭峰使一眼色,二人心领神会便欲随锦娘下山。“哦,对了,先生,这是爹娘的一点心意,请先生笑纳。”她将手中篮子放下道。“有劳了。”綦毋朝她点点头。之后二人便随着她下山去了,一时间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清浅解下斗篷仔细地盖在沐清泽身上,随即仔细打量起这个窄小温暖的空间,整个房间布置极简,除了必备的居家之物再别无其他。最后目光定格在墙上挂着的弓箭上,那把弓倒无甚稀奇,却是插在箭筒中的箭分外扎眼,不由地走过去细细查看一番问道:“先生箭筒里的箭甚是奇特,请问先生此箭名由?”綦毋一边捣药便漫不经心说:“这箭,姑娘该并不陌生,你家兄长不正是为此箭所伤。”清浅暗自握紧手中的箭等待下文。“此箭以其箭镞上状似狼毫,细若绵针的倒刺著名,英宗曾凭借它大破北戎,由此便将其唤作‘破军狼毫’,役后北戎退居关外,并立下不再犯境之约,英宗便下令军中不得再用此物,因其太过凶毒。现在,军中虽不再使用,可是山中的猎户却爱用它来狩猎。单凭此箭的射杀力,令兄是绝无生还之机的,更莫说箭镞上还淬了蛇毒。若非令兄身罩上乘金丝软甲,恐怕此时早已魂归九天,而非只是伤及皮肉那么简单。”清浅看着正一丝不苟为晋王上药的人,眼里添了些许深意,半晌道:“依先生方才所言,如今只有猎户更多使用‘破军狼毫’,是否另有其他什么人也偏爱此物?”“近来汾州雪灾严酷,很多猎户迫于无奈上山做了绿林,如今见你等装束不俗,必是富贵人家,遂起邪念也不奇怪。当然,也不能排除还存在着其他的可能,比如说,用此箭的我。”“先生何出此言,若真是先生所为,又何必多此一举救我于危难?刚才我多有冒犯,还请先生见谅。”清浅赶忙解释着,又言:“先生已救我两次,却还不知先生尊姓大名?”綦毋摇头道:“现在看来却难再推脱,也罢,某姓綦毋名于此。”“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先生请受我一拜。”说着欲行大礼,綦毋挡下道:“此皆天意,我不过顺天命尽人事而已,瞧你面色赤红,想必是长途奔波受了风寒,你且歇着我去煮碗姜汤。”待他离去,清浅慢慢呼出一口长气,不多时乏意袭来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苍茫雪白的天地间,一抹淡粉色显得格外突兀,此刻的她心急如焚,不安、焦躁、恐慌肆无忌惮地向她袭来,小小的人儿在这凶险未知的环境里艰难前行,除了一次又一次无望地呼唤,一点点向前推进,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干些什么。“母亲……姐姐……子滢……”如此循环往复,渐渐地声音里有了哭腔,接着声音开始沙哑,终于体力不支再次跌倒雪中,这一次她没能再站起来,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乏意充斥着全身,一次次向再无抵抗之力的她袭来,时间地流逝让她越来越绝望,彻骨的寒冷很快麻木了所有神经,唯一证明自己还活着的,是那渐趋缓慢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分外清晰。慢慢失去耐心的人,却于绝望中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嘎吱嘎吱声,挣扎着睁开眼只见前方重重雪雾里走来一人,宽大的雪笠,灰色棉袍,棕褐蓑衣,似乎背着什么,走到自己身前蹲下来,面色苍白,双颊微陷……
      “小姐,您醒了。”子滢看着眼前突然醒转的清浅口气中俱是惊异。清浅却仿若未闻,漆黑的瞳仁中显不出一丝光彩,整个人僵直地躺着,子滢赶忙将綦毋请过来,查看一番后他道:“醒来得太急血液尚未入脑,片刻后自可恢复。”子滢点点头更加小心地照看着。少顷,清浅眼中神彩渐渐汇聚起来咳了一声彻底醒过来。见她略显疲惫神情又颇为痛苦,遂轻声问着:“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清浅欲言又止,子滢忙扶她起身让她舒服地靠在床头。清浅扶着额头失神道:“适才好像是做了个梦,可梦中情景此刻却怎样都回忆不起来了。”“不过是个梦,想不起来也无甚要紧的。姜汤已经煮好,快趁热喝了吧。”喝过姜汤后,一会儿便发了些汗水,精神也清明了许多。“綦毋先生呢?”“在厨房为公子熬药,旭峰一道过去帮忙了。”“我过去看看,你好生照料公子。”“锦娘,真好手艺,光是闻着味道也能叫人垂涎三尺啊!”旭峰由衷赞道,清浅停在门口听到,“让徐大哥见笑了。”屋内锦娘笑言,一抬头却见立于门口的清浅,“姑娘,好些了吗?”“已经没事了,有劳姑娘为我们费心,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包涵。”“事情既然过去,姑娘就莫要再记挂了。而且方才下山时徐大哥和莫姐姐都已赔过不是了。”二人相视一笑再不提此事。转而看到正在墙角熬药的綦毋,上前道:“可有何我能帮上忙的?”綦毋揭开砂盖瞧了瞧说:“这里烟火重,你风寒稍好不宜留下。”清浅无奈只得抽身出去。用膳时席间本来寂静无声,但是锦娘毕竟年幼一时难以忍受这样的沉默,于是开口笑说:“要不是姑娘这样的贵人,恐怕这一辈子我也难有与先生同桌吃饭的机会呢!”清浅笑道:“为何?”“这要从我父亲上山打猎说起,前年父亲上山狩猎,不料遇到了凶猛无比的黑熊瞎子,幸得先生及时出手相救才保全了性命。父亲感激先生的救命之恩,先生却不领情,父亲看先生生活清苦,便嘱咐我不时上山捎给先生衣食等物,奈何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有时还要遭遇冷眼相对,叫人好不恼火!这些话我憋了许久,现在说出来顿觉神清气爽。所谓医者仁心,先生既是医者,该不会怪罪我的吧?”言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狡黠地盯着綦毋。綦毋什么不说,放下碗筷独自一人离席出去了。“惨了!先生不会真的生气了吧?”锦娘焦急问道,众人缄口不言默默吃饭。锦娘好生后悔,怪只怪自己话多惹事嘴巴不严了。饭毕收拾妥当,众人商议后还是决定暂住一起,而后清浅差子滢旭峰送锦娘下山,一时喧闹的茅屋又恢复了平静。透过数株梅花,药房窗纸投下的那道身影也变得不甚真实,却又突然有种相识已久的感觉,她默默地看着久久未曾离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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