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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无视是吐槽的最佳应对法 ...


  •   回到屯所时,原田、藤堂和新八正坐在大堂前的台阶上。动作并不算很雅,带着些淡淡的慵懒。三人的头呈面对面的姿势聊得很欢,隐和冲田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站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发现。

      “总司、隐,你们回来了!”
      最先开口的是藤堂,他熟络地仰起头挥了挥手。
      “怎么样,今天的情况?”

      按巡逻途中总司的说法,隐料想藤堂所问大约是百姓的态度。
      于是她歪过头耸了耸肩。
      “就这样呗,没怎么样!”

      藤堂平助淡淡“哦”了一声,有些消沉地略略低下了头。

      浅野隐看了他几眼,一斜身靠在身后的栏杆上,凤眼懒洋洋地半闭起,那根呆毛也一同顺势趴在了栏杆的镂空处。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呐那么入迷?隐我可一直以为总司君是那种存在感高得绝对不可能被无视的类型……喂,至少该给我那被颠覆的三观一个说法吧。”

      三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同时用眼神示意着一个方向。隐循着视线望去,就看见井吹龙之介拿着把竹刀不专业地上下挥舞着,满脸不爽的神情与他身旁的斋藤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龙之介在练习刀法?还是阿一教?
      他是那种会主动练习刀法的人么?
      不对,看他的表情明显是被阿一逼迫的,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以上,是浅野隐大脑回路在下一秒内给出的信息与判断。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反映这些信息有什么意义,或许只是单纯被“龙之介练习刀法”这件事本身给雷到了。

      总之,一秒钟后,她顺利将大脑思考的问题切换到了更有用的地方,因为就在她看了龙之介一会儿后,冲田总司的声线就从身旁飘进了双耳。
      “怎么样,这时候你正好可以和龙之介一起去练习!”
      他顿了顿道。
      “由一君指导。”

      “……你特意强调是阿一指导是想干嘛啊总司君?提醒我那里是火坑么?明知道是火坑还要我跳你到底安了什么心啊?在记仇么?是在记隐我巡逻时说错话的仇么?”
      阿一的性格认真而追求完美,任何事都讲究一丝不苟。因此,即使在日野时,隐也从不找斋藤练习刀法,否则她定会被阿一的认真折磨疯。这么想着,她挺起胸很有那么回事地大声道。
      “而且隐我还想保持自己在龙之介面前的高大形象,刀法一暴露就完了啊!”

      ——你真的确定你在龙之介眼里还有所谓的“高大形象”么?
      看着前方一边伸懒腰,一边喊着“好了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龙之介还是一个人在阿一的指导下快乐地练习吧,我会在精神上鼓励他的!”并慢吞吞地向自己房间移动的浅野隐,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眯起了半月眼。

      他们一直觉得浅野隐是个很奇怪的人,这个奇怪除了表现在那神奇的性格外,在她的刀法上显得尤其。

      她是那个春季,和斋藤一一起来到试卫馆的。虽然是女子,但听说她现在无所归处的处境后,好心的近藤勇就将她收为了入室弟子。

      她首次拿刀便姿势标准得无可挑剔,他们原以为她会是个奇才,但经过了几个月,现实却残酷地揭露了他们想法错误的事实。——她的刀法干净利落,刀下亦不留情,但没能摆脱女子天生力道不足的弱势。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因为这些弊端可以用一些招式掩蔽,但偏偏浅野隐完全无法将其用入实战,总是下意识地便开始打出一些虽凌厉却硬碰硬的招式。
      若是个男人,她会是个强者,但以如今她自身的情况看,这完全成了绊脚石。

      “没办法啊,这种打法早就刻进隐我的灵魂深处了,根本改不过来!”每到那时,隐都会摆着无所谓的神情随便地摊一摊手,然后收起木刀跑出去抓鱼吃。

      他们只好无奈地对望一眼。
      虽然浅野隐第一天就说过类似“她不是人类”的话,但他们并没有太相信,每次听到也不过一笑了之。

      深秋转入冬季时,浅野隐的起床时间开始一天比一天晚,平常的精神也没有以前那么足了。于是,除了每天的例行练习外,刀法的事便这么搁置了下来。

      一直到现在。

      井吹龙之介好像吃了什么兴奋剂似的,一连几个月都努力地练习着刀法不曾松懈,在这期间,天气也不知不觉冷了下来。

      最近几天,浅野隐的赖床问题越发严重了,而且仔细想想的话——过去的两年,似乎也是从这前后几天开始的吧……
      正走过隐房间外走廊的冲田总司下意识地侧眼朝那扇纸门瞄了瞄。

      纸门打了开来。

      冲田总司驻足,微微侧身看着整着衣衫将整个人都缩在浅葱色羽织内的女子。
      她的背没精神地稍稍弯着,头发还未梳顺,呆毛混在卷毛丛中乱成一团,显然是刚起床。

      “早,总司君。”
      看到他,她半睡半醒地打了声招呼,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样子旁若无人地走到了院子里,两手抬起费力地扎着后脑的马尾。大约是天气冷的原因,手指的张合并不自如,每次总会少抓那么几绺头发,浅野隐举着两手在头顶捣鼓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一次顺利完成当前任务的。

      已经不早了啊……
      冲田总司在旁等待了许久,终于看不下去地走上前去夺去了她手里的头绳。

      浅野隐意外地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夸张的表示,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任他摆弄着她的头发。

      卷毛如混乱的线团,却出奇得柔软,听话地随冲田的手力倒伏。即便如此,替别人梳头总没有为自己那么顺畅,角度和力道都不是很好把握,让他稍有些力不从心之感。绑绳时,就见一绺头发从发间缓缓弯曲,慢慢形成了拱桥状,渐渐地直起腰,他绑好头发时,它已然站稳脚跟鹤立鸡群地屹立于头顶。浅野隐抓了抓头发,它仅仅晃了晃,顽强不倒。

      “好了!”
      说着,他勾起嘴角踱步到她面前。

      “嗯,谢……”
      浅野隐又抓了抓头发,整个人都是一副物我皆忘超然天外的傻样。她迷迷蒙蒙地看了他一会儿,又望了望会议厅的方向,便转身朝那走去。
      “不是要开什么会么?再不走我们要迟到了……”

      看着前方迷迷糊糊地说完话就幽幽飘远的某人,冲田总司不自觉地微微眯起双眼。
      她似乎还从来没对他说过“谢”字。或者说,她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
      ……果然她最近的言行举止有些不正常啊!

      但他没有深究,因为刚到会议厅就听到那几位监察报告着长洲叛变的消息,接着众人商议下来便决定全体出战。当然,监察被留在了屯所继续收集情报。斜视着会议期间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犯傻状态的浅野隐,他忽然有些庆幸芹泽的决定。

      >>>

      众人不在的几天,似乎也一并带走了麻烦事,留在屯所的队员们除了例行的巡逻外便没有什么事情要干了,当然,这其中的原因之一是如今地位最高的浅野隐没有下达任何任务,而她本人也趁着麻烦的闹钟们不在的天时肆意延长自己的睡眠时间,过得倒也滋润。

      第三天,当她还悠哉悠哉地神游在梦中时,天煞的敲门声就打碎了和谐美好的气氛。

      “浅野桑、浅野桑……”

      “早……谁啊?”
      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

      “我是月岛!浅野桑早上好……个头啊?!”
      敲门声停下,门外的人话音稍稍一顿,突然更是大声地咆哮道。
      “现在已经中午了,近藤先生他们都回来了,快点去迎接!”

      “好烦啊,帮我跟他们说一声,隐我已经进入冬眠期了不便去迎接。”
      “冬眠期?假了,太假了吧浅野桑!冬眠是什么?就算你这么说他们也不会以为你变成蛇的!”

      “哦,那就说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敌,隐我要补眠。”

      “我看你是睡眠太足皮肤活性不够提早衰竭吧!”
      月岛大西默了一会儿,继而颇为崩溃地大叫。
      “你明明那么清醒诶浅野桑,拜托快起来吧,要是被土方先生他们看见要怎么办……冲田先生都过来了!”

      “总司君回来怎么可能先到我这里来?我说你烧坏了吧大西同学……不对,不是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么?既然连感冒都不会又怎么可能发烧?”
      “这到底是什么理论啊喂?!除了笨蛋,像冲田先生这样身体好的人也是不会感冒的!”
      “那正好,说明总司君也是笨蛋。”

      话题似乎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虽说都是随口所做的应答,经这么一折腾,隐也确实清醒了大半。

      脸颊上可以感觉出从纸门缝隙间渗入的冷风,左肩的伤口在冷气中有些微微作痛。到了秋冬季节会身体发冷、有时大脑神志不清——真的就好像冬眠一样。她不明白为什么,但现在的她确确实实存在着这个毛病。尽管浪士组的棉被并不保暖,但终究比那单薄的衣服暖和得多,她便更乐意呆在被窝里。
      再者,监察是个清闲职,虽然上面的任务都需要她分配,但她知道山崎和岛田定会将得到的情报也一并告知土方他们,她的作用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种时候,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近藤有了土方山南以及山崎他们的情报足够解决,没事的话自然各回各房好好休息,她何必自作多情去淌这浑水?
      这么想着,浅野隐决定不再理会门外大喊大叫着“冲田先生真的过来了,他已经进来院子里了!”的月岛,闭上眼专心睡觉,顺便将棉被盖得严实了一些。

      然而这一次,她确实是猜错了。

      月岛的大叫声戛然而止,她心道他终于不再烦她了,暗自高兴时,就听到纸门又被谁轻轻扣了几声。稍带戏谑的声线悠悠然传入耳中。
      “这么说来隐你今天是不想吃鱼了?”

      “鱼?”
      听清了熟悉的声线说出的内容,隐想也没想一边重重地点头一边郑重道。
      “要啊,当然要!”

      “那好,我等你十分钟。”
      冲田总司也是直截了当。
      “这几天有点累,十分钟后还赖在床上的话你就自己去抓鱼吧。”

      浅野隐愣了愣,当即起床穿衣。
      反正在床上躺着也很是无聊,不如多吃点美味的烤鱼,或许便没有那么冷了……

      ……

      京都野外。

      恰才入冬,尚有些深棕色的叶片从高处的树丫上飘飘悠悠地落下。浅野隐缩着身子坐在篝火旁,撑着下巴静静望着河岸边冲田总司健步如飞的身影。

      大约是平常一直在一起惯了,这才三天未见,现在这样看着他,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怅惘感。
      隐垂着眼睑无所事事地玩弄着手中的枯草。

      不一会儿,冲田总司便拎着一桶鱼走了过去。

      浅野隐朝一旁挪了挪给他空出了位置,迫不及待地斜眼朝桶里瞟了瞟。
      ——整整一桶,几乎塞满了来回游动的小鱼。

      “唔,今天似乎晚饭都不用吃了!”
      她兴奋道。

      今天一天把这些鱼都吃了?你是想死么?
      此时的冲田总司很有抽搐嘴角的冲动,但良好的言行习惯抑制了这不雅的行为,温文尔雅地用树枝串起几条鱼架到了篝火上,他淡然纠正道。
      “不,还有一些带回屯所当今天的晚餐,剩下的养着你明天吃。”

      浅野隐拖着大大的长音“诶”了一声,失望地垂下头,睁着双眼死死瞪着火焰中的鱼。

      天气很冷。纵然有篝火取暖,刺骨的寒风还是不可抑制地钻入了她的衣襟,渐渐的,只觉得体温越来越无法保持平衡,寒风稍一刺激,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隐?”
      冲田总司立刻便发现了,凑到了她身旁。隐仰首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凤眼稍眯,双眉微微锁起。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就是厚脸皮如她也被盯得浑身发毛。
      “干……总司君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冲田总司没有回答,片刻后,又恢复了最早正坐的姿势。
      浅野隐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伸手抓了抓头顶的卷毛,随即又因低温而缩起了四肢。

      “我们回去吧。”

      “不要,隐我都两天没吃鱼了,再不吃会死的!”
      她下意识地答着,听得那头安静了下来,没有多想,只是呆呆地望着慢慢被烤熟的鱼。

      余光内,身旁的人先是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突然便开始了较大幅度的动作。正要侧头向那看时,肩上冷不丁地一沉,棕色的发丝与外套已闯入了视线。一双手灵活地将躺在她肩上的外套整了整,又把它向上拉了一寸,然后轻轻搭在了她的两臂上。

      隐觉得自己的大脑似乎停转了几秒。

      衣服上残余的体温渐渐渗入皮肤驱散了些许寒意,一时间不知所措,隐只能动了动双臂,悄声道。
      “总……司君……你在干嘛?”

      “我倒要问你了,隐,这么怕冷还到这种地方来捕鱼你到底在想什么?”
      一瞬间狭小的世界内,冲田的声音便显得尤其清晰。

      “我没……我是说你才穿了这么点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我可没有这么脆弱。”
      冲田总司轻笑了一声,语气随随便便毫不在意。
      “刚才你不是说了么,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那只是隐我随口瞎说的啊,你居然当……不对,你那时候不是在院子里么,到底是怎么听到的啊?!”
      倏忽想到了什么,隐的话音微微一顿,又急急忙忙地改口道。
      “不不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总司君你居然会承认自己是笨蛋?!”

      冲田总司听毕扬起嘴角,对她喋喋不休的话不予应答。

      见他没反应,隐也只能僵硬地坐着,不敢动弹。他们现在离得很近,似乎她只要稍稍一动就能撞到他的下颚,或是靠到他的胸膛上。
      ——又是那种、奇怪却并不讨厌的感觉。

      “隐。”
      “啊?”

      冲田总司侧了侧眸,语气半带感叹。
      “……还真乱啊,你的头发。”

      看不清他说此话的表情,亦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隐默然,思索几秒后,她慢条斯理地抬起一只手懒懒地拔了拔头顶的呆毛。
      “有着清爽直发的你是无法理解天然卷的痛苦的,总司君。”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无视是吐槽的最佳应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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