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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最聊得来的不一定是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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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男人的一生中总要邂逅那么几个女人。
温柔贤淑的,就用尽自己的魅力将其拐入囊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成功,则为一大喜事,若失败,也全没必要沮丧;蛮横霸道的,就采取无视或藐视……眼不见为净,办法多的是;至于像这种……
“隐我跟你说啊,千景君,酒其实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风间千景微晲双眼瞥了瞥面前故作深沉的人,一手端着下颚,另一手捧起酒杯小啜了一口,唇角一扬,等待她的下文。
穿着男装的女子半眯着眼晃了晃指尖的轻杯:
“酒嘛,心情不好的时候喝可以称之为‘借酒消愁’,心情愉快的时候喝可以被叫做‘助兴’;心情不好时消愁成功就称酒很有效用,若是消愁失败,吟一句‘举杯消愁愁更愁’就行了。在喝酒时说了不该说的话,只要在事后补一句‘当时喝醉了’就万事大吉……真是万能得很。”
完全意义不明啊——这冗长又不知从何而出的感慨。
一时不知该答什么,风间千景只淡定地继续着喝酒的动作,缄默不语,保持形象。
谁知这世上偏是有不知“适可而止”四字该如何写的人。
“别总是不说话啊千景君,隐我可好不容易打开心扉和你谈谈心什么的。”
那根已被酒气熏得弯了一半的呆毛随着女子抬头的动作欢脱地抖动了两下,他看见少女慢条斯理地搁下了酒杯,突然板起脸,一脸正色地补了一句,
“傲娇和孤僻可只有一线之隔哟,萌属性过头了可就不萌了呐。”
“……”
每个男人都有不止一套方法对付不同种类的女人,然而像这种实在太过欠抽的,对于男人来说,反而就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所谓物极必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三味线的琴声悠扬宁静,酒水流淌的“哗哗”声清脆悦耳。
风间千景侧坐在榻榻米上,斜过眸,看了看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的人。他一抬手将一个酒杯放到桌上,示意一旁的艺妓斟满后,便伸出两指将其一顶推到她面前:
“要耍嘴皮子的话,我看你还是把现在的状态调整一下的好。”
“啰啰嗦嗦得烦死了——!”
埋着头操着毫无波澜的音调回了一句,浅野隐半眯着眼看了看面前的酒杯,正襟坐起,一抬头,便将其中的液体尽数灌入了喉中,
“有琴有酒有女人,隐我现在可是高兴得很!”
风间千景挑起眼角“哼”了一声。
又盯着低下头的女子隐藏在发后的眸看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朝几位艺妓挥了挥手。
三味线的琴声蓦然停止,几人鞠了一躬,便悄无声息地同时退出了房间,关上木门。
没有对陡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发表任何言论,浅野隐倒上了一杯酒,兀自絮絮叨叨了下去:
“其实啊,酒究竟能不能消愁一类的,隐我根本不在意啦,只是想找个办法混掉这好长的黑夜而已……”
她说着仰起头,又将杯筹喝了个见底,
“好羡慕千鹤啊,快速愈合的能力也好,那么讨人喜欢的性情也好。”
风间千景半眯起双眼:
“雪村千鹤么?”
浅野隐并没有关注他此时的表情:
“那孩子是和千景君你一种类型的吧。隐我啊,就算酒喝多了这种事情也是不会猜错的。”
如此说了一句,她依旧趴在桌面上,无意识般地念叨起自己的猜想,
“隐我记得禁门之变那次你很感兴趣地看了千鹤一眼来着,加上她没过几天就忘了自己受刀伤的事——肯定是伤口早已愈合了吧。啊说到这个,好像和变若水的功能挺像的,隐我猜变若水就是仿造的……”
“鬼。”
止住话音,浅野隐抬起头看向倏忽出声的人。
“你猜得没错,千鹤确实不是普通人类。”
风间千景喝着酒,扫了她一眼,一眨赤眸,一字一顿道,
“我等——是鬼。”
……
第二天早。
“没想到隐我也有进花楼喝酒夜不归宿的一天啊。”
扶着因被酒劲影响而昏昏沉沉的头,浅野隐眨着双眼,懒洋洋地仰视身旁装饰华贵的楼房,
“不过怎么说呢……出奇得轻松呐——就这样喝酒,完全没有目标和负担的感觉。……就好像认识那帮混蛋之前在静灵庭时一样。”
“静灵庭?”
隐侧过头看了看一旁稍带迷惑地微微蹙起眉的男子,没有解释。她只是转身对向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闭起双眼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千景君,听隐我乱七八糟的唠叨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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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源不断的材料还在朝君影阁内运入,抗着酒力接收完当天需要用的材料,浅野隐一如既往走在仓库中将其一一核查而过。
但是,仿佛所有的动力都被消耗殆尽,工作了没多久,她就烦躁地将清单随意地一扔,离开仓库上了楼。
她原本希望通过这个情报站最大限度地给自家同伴有限的能力加成,但如今有了变若水,有了那逆天又不科学的力量,她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说什么“绝对不会随意使用罗刹的力量”,就那帮热血混蛋的性子,保不准哪天出点事就脑一抽喝下了……情报站这种东西再有用,也赶不上事情的变化和人的反射弧。
隐觉得,现在的她只要在心情好时随意地推动一点工程进程、别让它停滞便可,完全没有像之前一般累死累活的必要。
反正她浅野隐本就是个懒人。
这么想着,女子走到窗边,找了个木椅坐下,便趴在窗台上无所事事地闭上了眼。
……
人生最大的乐事莫过于毫无顾忌地睡觉。
那天晚喝了太多的酒,她便懒洋洋地呆在窗台上睡了一整天,晚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还有些晕,加之没完全清醒,于是又倒头睡了下去。
除了每日必经的吃饭,她糜烂的生活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天。说起收获,大约就是她某天吃饭时听到了另一桌人说的——新选组将屯所迁入了西本愿寺。
但也不过这样而已。
五天后,天空开始连绵不绝地下雨。
爱雨成性的女子又开始日日撑着油纸伞坐在窗框上凝视从天而降的泪滴。直到三日后雨渐止,她才开始懒懒散散地处理一些纷乱繁杂的事物。
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
她开始产生了“在阁子落成开始经营前,就每日住在这里”的想法。
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多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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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寒?”
坐在医馆中,将一只手搁在桌面上,女子朝面前替她把着脉的中年男子蹙了蹙眉,
“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
“怕冷,手脚冰凉,睡眠质量差,平常很容易疲劳,是么?”
“那是因为隐我……”
“不管你平常总是在干什么,姑娘,这是很明显的虚寒症状。趁着还不严重快些治疗为好,这病说大不大,拖得久了也是很难应付的。”
厉声打断她的话,男人撤开搭在她腕上的手,转过身走到柜面前,翻找起那上面雷着的一叠纸,口中接着道,
“哦还有,看样子姑娘你的身子还不足以抵抗上次那剂药。”
不多时,他便抽出了其中一张,走到她面前,单手一拍桌面,将上面的字对着她:
“直说了吧,你已经没有上次来这里时那么健康了,这次请务必遵照我说的慢慢调养。”
隐默默地将那张纸浏览过了一遍,便抬头起身,微扬着嘴角欠了欠身:
“我也正是这么打算的,拜托了。”
医者点了点头,便走到一旁埋头开始寻找起什么来。
浅野隐眨了眨眼,随意地端着下颚从身旁的窗口窥视起外面的景象,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对面茶馆店一旁的小径。
“退烧的和调养虚寒的方子我会分开注明,姑娘你按我写的定时服用就行,可能时间会久一点,药不够了再来拿就是。”
“好,我知道了。”
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她半眯着眼懒懒地看着彼时对面的场景——两个彪形大汉抓住一个女人,满脸丑恶地靠近她,极尽猥琐的笑容。
没多久,几抹浅葱色闯入了镜头。
她看见两个熟悉的背影跑到那些人面前,其中一人单手握了握腰间的刀对方便受到了惊吓般跑开了。那个女人从黑暗中走出时,她看见一张和千鹤一模一样的脸。
“喏,这次的药。”
什么都没多想,听闻男子的声线,她便平静地回过头抱起了他递来的好几包药,笑道:
“有劳您费心啦,多谢~”
他点了点头。
“对了姑娘。”
当她走到门口时,男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大声喊了一句。
隐疑惑地回过头。
“不知姑娘你的心上人身体怎么样了?看你现在的身子,莫非照顾得甚是辛苦?”
“想太多了吧你,我没有心上人。”
立时微笑着如此应了一句,女子慢慢沉下了高扬的双眉,背过身,缓缓道,
“原则问题意见不合,已经分了,就这样。”
……
“喂喂她不会对总司你有意思吧!”
此时,方才被浅野隐窥觑了许久的地儿,终于回京的藤堂平助正欢乐地调侃着身旁的同伴。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平助你一生都赢不了左之他们。”
被调侃的对象自然不会买账。他只是瞄了瞄自称“南云熏”的女子远去的斯文背影,沉默了片刻,突然慢慢眯起双眼,低声叹道,
“不过,如果隐在的话,或许她能看出什么来吧。”
然而,即使再轻声,终究敌不过年轻……至少看起来很年轻的人灵敏的耳朵:
“隐酱好几天没回来了吧,我回来后好像就没见到过她啊,发生什么了么总司?”
“平助君!”
见势不妙,雪村千鹤急忙喊道。
“怎么了,千鹤?”
藤堂平助睁大双眼奇怪地侧了侧头,然后猜到了些什么,又看向身旁的冲田总司,
“到底怎么回事啊总……喂总司你在看哪儿?”
没有立即回复他,冲田总司兀自出神地盯着一处看了半晌,才回过头道:
“不,没什么。”
他朝藤堂与千鹤微微一笑,
“隐最近似乎事情很多,现在大概在哪里忙着什么吧。”
“诶~~~?又在忙啊!她到底哪来的那么多事情,明明都有山崎他们了!”
听毕,如此抱怨了一声,藤堂平助拉过雪村千鹤便精力十足地朝一个方向跑去,
“那我们也加油继续巡逻吧!”
冲田总司轻“嗯”一声,又看了眼方才视线所在处,然后转头一瞄另一侧的医馆,便起步跟了上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