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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淡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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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瑰丽的暮光蒙蒙地照耀在楼房上,隐隐生出妩媚之色。
俊麟穿过人声嘈杂的校园,路过他身边的同学都有说有笑地抱着书本拎着开水瓶去寝室或食堂,这总是校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俊麟的耳朵里塞着MP3,轻轻柔柔地哼着歌。如果左溢没有决定和他一起乘车回家,这时,他应该在宿舍里写着明天的论文报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不愿违约,或许左溢就像带着朦胧浅淡的光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住在他最柔软的心底。
在过马路的时候,俊麟好像看到了左溢,他迈开步子,朝着人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追出很远的一段距离,最终徒劳地停了下来。他失望地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街头,手好像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他一惊,把揉的看不出形的本子抚平,上面整齐地写着一串电话号码,是左溢手机的号码,刚要拿出手机,肩头就被轻轻地拍了一下,俊麟回头,看见左溢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
“呼,我刚才到你学校门口找你,苏夏安告诉我你出校门了。”他笑了笑,“还好我追上你了,要不然就走岔了。走吧,再不走赶不上车子了。”
他们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车站,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奔跑的影子不时重叠在一起,很微妙地融合在一起,脚步刚停下,就听见身后车子停下来刺耳的刹车声,
眼看车门就要关上了,左溢来不及多想,抓着俊麟的胳膊就往车厢里拽,估计车门当时就要缓缓合上,差点没夹到他的书包带。俊麟跌跌撞撞地因为惯性向前扑倒,幸亏左溢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抱住了他。
俊麟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耳朵正贴在左溢的胸前,柔软的衣服下是他的心跳。刚才跑得太急,两个人都在拼命喘气,左溢身上有着淡淡地薄荷味,又比俊麟高一些,他的呼吸暖暖地吹起俊麟额前的碎发,一下一下地拂在脸颊上,痒痒的,在那短短的几秒钟,似乎是跑步过来的反应,俊麟眼前出现零零散散的星星,漂浮在他视线里,俊麟难受地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拉了一下左溢的衣角,“我头晕。”
左溢拉着他的手终于放开了,不动声色地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对他说,“那边有座位。”他们两个并排坐下来,车厢里空荡荡的,左溢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英语习题册,“诺,给你,你们学校不是有摸底考试么?我帮你再复习复习。”
俊麟接过那本有些旧的习题册,点了点头,俊麟随意问了他一个题目,左溢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居然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在书上记着解题的方法。左溢的手一如既往地有些冰冷,俊麟却觉得不冷,而是夏天里那袖清凉的风。天蓝的水笔划在略有些毛糙的纸上,那样浓郁的深蓝在纸上慢慢渗透凝固成淡淡的墨色,和海水一样美丽的浅蓝,仿佛带着岁月的回忆,悄悄地在纸上绽放出往事的痕迹。
“会了吗?”笔尖顿了一下,俊麟发现那张纸上已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各种解题方法,“恩,这五个词组都可以放到这个句子中代替转换。”左溢拿起笔在纸上那滴黑点上加重了颜色,若无其事地说道,“算做个记号,这道题我教过你。”
车厢里莹白的灯光照在俊麟脸上,他的脸色几近透明,“我会做了。”他翻了一页纸,把不会的题用笔全都勾了出来,左溢低下头握着他的手一题题地讲解着,最后一道题讲完时,车也慢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俊麟对左溢笑了笑,把书本放进书包,很高兴地说道,“走啦。”
很多年后,左溢永远记得他的那个笑容,那个清风吹拂过的夜晚,永远是像是记忆里洁白而馥郁的一朵花瓣,枯萎了却带着风华的韵味,细细地品尝,恍若当时,一种美就这样停留在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