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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飘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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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紧张而又匆忙的时间岁月里,俊麟总是缺席的,每个细节里都唯独少了他的身影。
他白天和左溢一样要上学,他上的大学就在左溢隔壁。只不过隔着两条街而已。
晚上九点工作,到夜很深的凌晨时才回家。周末的时候,他似乎更忙了,早上也会急匆匆地出去,早饭也不吃,左溢很心疼地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瘦,单薄得像一张纸。有时早晨起得早,左溢会细心地发现他脸色苍白,眼神迷离,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而且,俊麟抱怨道,和左溢同租同住一个房子,总是让他精力不集中,影响了晚上的工作。
大部分的时间中,他总是目光游离,脑子里思考着想不完的事情。他穿着印着卡通头像的睡衣在客厅和卧室里走来走去,碎发遮住他那双漂亮的眼眸,有时想的太入神,身子会冷不丁地撞上门框,再反射性地弹出半步,这时他会惊讶地歪着脑袋站立着,好似有一点不认识家里的门一样,又无奈,又想笑。每天如此。
他大约下午三点钟会回来一次,手上淡蓝色的手提袋里总是装满了一大叠整齐的文件,一摞一摞,很多,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让人有些眩晕,在字的下面被鲜艳的红色画了一条又一条的杠,书页很有技巧地折着,一下子便能翻到,而且不会有太大的印迹和皱褶。
左溢不知道俊麟晚上要做什么工作,他只知道俊麟需要钱,虽然他从来不提及,但是左溢心知肚明。每天晚上九点,左溢喜欢趴在窗口,看着俊麟在街上走,在拐角路口处,如果他停下来,朝楼上看一眼,给他一个浅笑,左溢的心里总是暖暖的,像糖块融化一样甜,但这也只是偶然,俊麟的身影在路口处经常很快就消失了。
左溢百无聊懒地站在窗口边,这条路上的合欢树开了,满树粉红色花,层层叠叠的花儿从树枝开到树梢,把绿叶全都遮盖住了。他转身时,被角落里的一个大纸盒吸引,里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多得要溢了出来,他打开纸盒,原本想找点乐子看看是什么,但是他发现那里面装着一盒子信,各种颜色各种大小各种材质的信封,信封上各种娟秀、潦草或者清爽的字迹,都写着同样一个名字:‘音恋乐心’主持人溢颜。
左溢有些狂喜,眼睛眯起来,笑嘻嘻地打开信封,原来俊麟晚上的工作是主持人啊。他轻轻地却抽出好几张纸,他心里想,这人真能写,一封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亲爱的主持人溢颜”。信的开头写着这么几个字,还别出心裁地在后面画了一个鬼脸。左溢心里默读这几个字,仿佛要把它印到心里一样,每一个字都闪闪发光,让左溢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写信的人字很潦草,笔笔相连,费了好大的劲,左溢才勉强读了几行字,到最后左溢索性不读了,他收好信,认为私看别人的信不是好事。
他轻手轻脚地锁上房门,把床头的闹钟拿了过来,开始捣鼓手中一身兼二用的好东西,既可当闹钟,又可当收音机,左溢知道‘音恋乐心’这个声道,多次在电视上看到这个节目举办的音乐大赛,但总是拨弄遥控器调到下个频道。现在有些后悔没有看了。开关在右上侧,圆圆的按钮,很好找到。纤细修长的食指搭上去,啪地一声,里面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左溢一惊,像抓到一条滑溜溜的小蛇,连忙往床上一摔,收音机毫发无伤,依然响个不停,左溢拿来一条被子,把自己和收音机一起蒙了起来,把被子掀开一个小口,凭着微弱的光线,调整着音量大小,一会儿后,声音停在了最清晰的音上。
一个轻柔的女声,正在播报近几天的天气情况。这显然不是俊麟的节目。
嗲声嗲气的甜腻港台普通话,介绍如何用玻璃丝制**情项链,够无聊八卦的。
英文歌,带点流行摇滚的味道。歌声一停,一个清澈的男声就为观众讲解歌曲内容,介绍歌手,讲述故事。很好听的男声,英文说的很溜,发音很准。左溢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只不过没兴趣去听,他希望这是俊麟主持的节目,但并不是。
他几乎把每个频道播过了,没有任何一个的内容和俊麟沾边。
没有,一点也没有。
俊麟在外面敲门,声音有些疲惫,“左溢,你的电话。”
左溢连忙把收音机关掉,塞到枕头下,又不放心地把被子也压到上面,才打开门。原来是朱元冰打过来的,问他和俊麟下周六有没有时间来参加沙滩派对,左溢手拿着电话,捂紧了话筒,不敢让电话那头的朱元冰听到,他心虚地瞄了一眼俊麟,“去不去参加沙滩派对?就算你很忙,去放松一下吧。”
俊麟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嘲弄道,“朱元冰又搞什么鬼,我不去。”
左溢很为难,想了一会儿,又嚅嚅开口道“俊麟,去吧,好不好?”
俊麟放下杂志,很安静认真地盯着左溢,“那就去吧。”
左溢惊喜万分,拿起电话,对朱元冰道,“我们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张开胳膊,把齐肩高的俊麟拥进了怀里,俊麟显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僵在那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左溢吸着鼻子,缓缓道,“就抱一会儿,我冷。”俊麟没有反抗,没有回答,丝丝缕缕的薄荷味钻入了俊麟的鼻子里,他把头自然地放到他肩膀上,乖巧地直到左溢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