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江湖》动物生物学

10、第九章无风起云

　　风傲离刚进门，便吸引了大量或明或暗的视线，风傲里嘴角扬起冷漠的弧度，索性找了个中心的位置坐下，让那些人看个够。
　　客栈一时无声，“小二，上茶。”低沉的声音毫无例外传入所有人耳中。
　　众人试图用言语藏起情绪，便慢慢地恢复了客栈的吵闹，只是较先前多了无法忽略的压迫。
　　“风傲离怎么来了？”
　　“谁知道？怕是这次武林大会要出事。”
　　……所有或大或小的声音毫无遗漏地落在风傲离耳中，换来一个漠然的表情。
　　又过了些时候，凌厉的压迫已使大堂的人稀稀落落，只余数人。花映景喂了后院的豹子也进了大堂，叫了些饭菜，坐到风傲离身边。君莫求本在楼上看着自家宫主，此时见了满桌可口的饭菜也下了楼。
　　“小二，给爷们五间上房。”几个肩扛大刀的壮汉冲进门便嚷，却没有撼动这压抑的气氛一分一毫，反倒让所有人静了下来。这五个大汉是关北一带有名的龙腾镖局的龙门五虎，自以为这气氛是自己带来的，不由洋洋自得起来。
　　“老板，厢房不够了。”小二苦着脸对掌柜说。
　　老板幽幽一叹，大汉中的龙一一脚踩在长凳上，“老板，不会让我们睡外面吧？”威胁的语气沉了又沉。
　　掌柜苦着脸道，“最近人多，大爷们行个方便，另寻地儿？这钱小老儿……”
　　大汉怒吼：“你当大爷傻呢？谁不知这镇上就你一家客栈？”
　　掌柜冷汗直流，硬着头皮说：“那便只有柴房了，大爷就将就一晚可好？”大汉一掌拍向桌子，那小身骨便四分五裂了。云思空在楼上感叹，质量不过关啊。
　　“你让老子睡柴房？茅房更好打发吧？”掌柜一骨碌跪倒在地，眼珠乱动，仿佛从那桌子的残骸里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你带猫房里妖如车的人谮摸办（你待茅房里要如厕的人怎么办）？”红衣女子嗤笑道。
　　“你……”大汉转身看到娇小的红衣女子，走向风傲离那桌，“美人啊！”伸出咸猪手，流着口水。气氛更严峻了，这就是所谓的不知者无畏。花映景脸上的笑容异常的明媚，那手还在往花映景脸上凑。
　　“住手！”一声吼叫，客栈里所有人都移向两个乞丐。一高一矮，正是俞清河与武文。至于俞清河何以落到如此地步，暂且按下不提。
　　花映景疑惑地转过身来，俞清河正好看见花映景的面容，马上又移开了视线，大有非礼勿视之意。
　　“这……这位……公子，这……这位姑娘虽漂亮，你也……也不该……”俞清河说话断断续续，脸上飞起红晕，目光刻意躲避着花映景。风傲离安如泰山，丝毫不被这闹剧影响，继续下箸如飞。君莫求听到“公子”二字，强忍了呕吐的冲动，兀自镇定。
　　那大汉嘿嘿笑了一声，“今天是怎么了？连乞丐都来管本大爷的闲事。”
　　俞清河道：“公子错了，这怎么能算闲事呢？所谓路见不平……”
　　那大汉把手指掰得咯咯响，“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拳头就往俞清河凑了过来，俞清河却只是躲避，一边躲，一边还道：“公子，不要知错不悟……”俞清河虽然为人……憨厚，文采……平平，好歹是天山派掌门俞千山的唯一传人，武功自然不差，只是他不愿出手伤人，来来去去，大堂里的情况实在是惨不忍睹。武文见俞清河丝毫不落下风，便趁着别人看戏，放心地四处找东西喂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
　　“贫僧让出一间可好？”声如洪钟，震得人一颤，显然是用了内力，大厅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一叶不紧不慢自房中走出，朝着楼下的那群大汉点点头，“贫僧让出一间可好？”声音悠远，不似刚才威力十足，却充满平静的力量。饶是云思空，被一叶一震，也醒了，第一个反应，小绿的师傅？
　　这些人便再蠢，少林方丈的面子还是要买的，另一人拉回同伴，恭敬道：“大师，多谢了”
　　一叶方丈对云思空微微点头，便进房去了。这动作虽细微，却让有心之人注意到了，打探的目光便在云思空身上徘徊。
　　“连和尚都对我动了凡心，人家有那么美吗？”云思空在心中自满了一下。
　　“云少堡主！”俞清河激动地叫道。众人如梦初醒，看着云思空的眼神便多了好奇与崇敬。
　　云思空愣了一愣，才看到俞清河，“雪莲！”
　　俞清河也愣了一愣，“少堡主，在下俞清河，上次……”
　　云思空趴在栏杆上安安静静地看着风傲离。各位武林人士都暗道：此次武林大会怕是有好戏看了，你看云烟堡少堡主，一直在估计风乾宫的实力呢。
　　“清河！”一老人对俞清河怒目横视，此人高瘦，虽年近天命，却精神矍铄，正是俞清河的师伯，俞千山。
　　俞清河一见俞千山，忙恭恭敬敬地迎上去，“师伯。”
　　俞千山见俞清河这副样子，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掌门师弟托自己带这徒弟下山见世面，这倒好，连乞丐的世面都没放过！俞千山打量着俞清河，当真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丢脸都丢到武林大会了，过了会又欣慰起来，还好不是自己的徒弟。
　　俞千山对着楼上的云思空拱了下手，“少堡主见笑了。”
　　云思空眨眨眼，“笑一笑，十年少。”又打量了俞千山一眼，“他是你的福气。”
　　俞千山赧然一笑，“多谢少堡主。”这俞千山从头至尾未看风傲离一眼，只作不识。
　　云思空对着他笑了笑，俞千山便瞪着俞清河将人带走了。
　　云思空听了听肚子里的空城计，便飘向楼下吃饭。直直走到风傲离那桌坐下了。
　　风傲离看了她一眼，又自顾自喝茶去了。君莫求带着笑意看向云思空，云思空瞟了他一眼，自顾自招来小二上了副碗筷。
　　客栈的气氛又冷了几分，众人惊疑，这少堡主竟是个张扬之人么？云烟堡与风乾宫，一正一邪，自是水火不容，此时云思空此举在众人眼中无疑是对风乾宫的挑衅。
　　君莫求笑了，“少堡主果然很有趣。”
　　云思空不理他，认真看着风傲离，“他发情了。”
　　风傲离放下茶杯，看一眼君莫求，道：“嗯。”这话听不出情绪，君莫求却终于笑不出来了。
　　又听到风傲离道，“为什么偷踏雪？”
　　云思空不答，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凑到风傲离嘴前，“吃。”风傲离不动，兀自喝茶。众人却是暗惊，莫非鸡肉里下了毒？
　　“阿离不喜欢？”云思空把肉塞到自己嘴里，又夹了一根白菜，含糊不清地说：“吃。”风傲离依然不动。
　　云思空放下筷子，认真道：“人家在讨好阿离。”
　　君莫求看着自家宫主的脸色，笑问：“姑娘这是打算一顿饭了事？”
　　云思空摇摇头，凑到风傲离耳边小声道：“人家可以以身相许的。”君莫求一口菜没咽下，卡住了，猛烈咳嗽。花映景显然没听懂“以身相许”四字的含义。风傲离预料不及，茶杯一抖，又极快的平复了。
　　其他人只见云思空说了一句让魔宫护法闻之变色的话，心道这云少堡主果然不凡！此次武林大会定然是风起云涌。
　　风傲离看了云思空一眼，只有云思空知道这眼神何等凌厉，握了握满手的冷汗，“阿离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风傲离说完，便上了楼。
　　“阿离害羞了。”云思空如是说，刚起身的君莫求差点跌回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