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玄音，画断弦琴》澪*

10、涅槃

　　彼时子玄正舒舒服服地窝在无弦怀里，无弦眉目温柔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她。忽然似感受到了什么，无弦不禁蹙了眉。
　　无弦轻轻扶着子玄的肩膀将她带离自己怀中，子玄疑惑：“师父，怎么了？”
　　无弦柔柔一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先出去一会儿。”
　　“嗯，那师父要早些回来。”子玄乖巧点头，并未注意到无弦的异常。
　　竹林中一抹青色身影正静然站在树下，这般安然无声。碧玺缓缓转身，向来到她身后的无弦行礼。
　　无弦皱眉：“碧玺？”
　　这无音仙界的结界将此地与人间隔绝，按理来说就是仙界的人也不会知道，碧玺的到来让无弦不禁有些忧心。
　　碧玺似是知道无弦所想，她微微一笑：“我不过是跟着子玄来的罢了。现在她已经长大，你也可以放心了才是。”
　　无弦凝眉不语，当初与她的约定是两年之后，没想到她会提前来。碧玺向来不是这般不守信的。
　　碧玺亦着莲步缓缓走向无弦，竹叶飘然而下落在她的肩头，碧玺轻抬手将那片竹叶拂去。
　　“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碧玺看向无弦，眸中闪着凌厉的光，“何况你又如何能保证她会乖乖去千雪山？”
　　无弦似乎意识到什么，忙问：“和魔界的人有关？”
　　碧玺点头：“嗯，最近魔界似乎不太平静，千年前魔尊被凤凰之灵散去魂魄，现在只怕魔界已开始有动作了。”
　　无弦声音无丝毫温度：“那些与我已无相关，这件事你应该尽早禀告天庭才是。”
　　碧玺轻哼：“原来你还真是不打算回去了，就想五百年后与她永远留在这里？”
　　无弦微微颌首，沉声道：“那又如何？玄儿本就不应该承受这些，这次以后我也不会再离她而去。”
　　碧玺点点头：“好个无弦仙人，这仙人当久了就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她偏过头去，转了话题，“天帝虽是派我来了人间，但本只是想在诸位仙家神官前做做样子，罚你去昆仑镜火中思过五百年。想来那里左右不过是人间的一处仙际，以你的灵力不会有太大损伤。于天界也不过几月光景，到时便将你带回，现下见魔界作为，想也可以让你回去了将功赎罪。现在看来你是没有想过要回去了。”
　　“天界之事，我不会再过问。”
　　“你们这是违背伦常，天理不容的。”碧玺愤然道。
　　无弦却是十分淡然：“你既是有时间在这里与我周旋，倒不如去管管天界的事。”
　　“现在天界除了你们的事以外一切太平，至于魔界那边，现在不过是遇到几个残留的人物，没有什么大碍。若是他们真有动作，天界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如此就好，犯下的过错我自会承担，至于回不回天界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就是天帝也无权强求。”说罢无弦拂袖而去。剩下碧玺独立在原地，嘴角却浮现一丝浅笑。
　　回到房间，子玄正依着门边发呆。
　　“玄儿。”
　　听到身后无弦唤自己，子玄忙不迭地回头。
　　“师父。”
　　无弦点点头，缓步走到子玄身边，看着她仍旧一身红衣不由问道：“怎么还穿着这身衣裳？”说着伸出手为她解开衣上的扣带。
　　子玄坐近了些好让无弦给她解下衣裳，她看着无弦出神。不由得想到小时候，无弦总是给自己解决这些问题，而且无弦的动作轻柔，这衣裳总是在她不知不觉中就已换好。
　　无弦给子玄换下嫁衣，复又拿起一边那件素雅的衣裳为她穿上。子玄对他这一系列动作则是十分享受。
　　换好衣服，无弦也感觉到子玄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但也已经习惯她这么盯着自己看。
　　“师父。”子玄对上无弦正看向自己的紫色眼眸，下一刻就投到他怀里，双臂攀上无弦的脖子。“师父方才去哪里了？”
　　无弦淡然笑了笑，将她拉近自己完全靠在自己胸前，覆手将子玄抱起来。这般走到门外在门廊上坐下，并将子玄放在自己腿上，双手抱住她不盈一握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柔声道：“玄儿。”
　　子玄覆上无弦缠着自己腰间的双手，微微笑着。
　　不过眨眼之间，子玄就感觉到天色立即暗了下来。不禁抬头去看天空，原本清澈无云的明朗白昼却在转瞬间化作漫天繁星的夜空。
　　斗转星移的美让子玄难以移开目光。
　　“师父...这夜空...”
　　无弦并无太大意外，只是凑在她耳边低语：“玄儿喜欢吗？”
　　“嗯。”子玄点头，盯着这夜空发呆。“师父，子玄听染颜说向着星辰许愿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是真的吗？”
　　无弦不但反问：“玄儿有什么愿望吗？”
　　“子玄想永远和师父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复又不禁皱眉，“这样的愿望，可以实现吗？”
　　子玄看着这无弦，像是前世便有的记忆，只愿与之相守不离。
　　无弦看着她柔声道：“自然可以。”
　　说着无弦握住子玄的手，一缕微光在他们手心闪烁。
　　“这是什么？”
　　“同心咒。”无弦吻了吻子玄的脸颊，“取凤凰之灵，星辰之光，日月之魂，刻永恒之咒。同心咒下，灵魂永世相守，不得背离。若有背弃誓言者，堕入无底深渊。”手心那微光仍在闪烁，熠熠生辉。“玄儿可愿与我种下这咒？”
　　子玄看着两人十指相交的双手，点头道：“玄儿愿意。”
　　“不怕堕入无底深渊吗？”
　　子玄摇头：“不怕，只要师父不离开玄儿，玄儿便什么都不怕。”
　　无弦微笑着点点头：“不论以后所遇何事，由我一人承担。”无弦说完这句话，那光芒便隐没了。
　　子玄这才知道无弦那句话的意思，不论以后他们是否会永生永世相守，子玄都不会受到惩罚。不由得抬头看向无弦：“师父怎么能说那样的话？”
　　无弦笑了笑：“我说过，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玄儿受到伤害。如果以后要坠入深渊，自然也不能让你去面对那份黑暗。”他伸手理了理子玄的发，“所以玄儿若不想我堕入无底深渊，就一定要坚守这份誓言。”
　　子玄眼眸湿润，咬着唇点头：“玄儿知道，玄儿一定会一直陪伴师父，永不离开。”
　　无弦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将她雪白的牙齿与红唇分开。接着又低头吻了下去。子玄只觉一阵温软覆在唇上，身体也跟着瘫软下来。听到无弦呼吸加重，顺着她的唇吻下，一直到耳垂，又从耳垂到她光滑细腻的脖颈。
　　“师父...”
　　无弦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子玄。迷离的眼中闪动着恍若星辰的光彩。
　　他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温润，喑哑中更多出一份磁性，他轻声问：“玄儿害怕吗？”
　　子玄眨了眨眼，终是微笑着摇头。还未待子玄反应过来，无弦已经抱着她来到床边。他轻轻将子玄放在床上，复又一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倾身在她之上，另一只手以指顺着子玄的脸颊轻柔抚摸。子玄看着此刻的面容依旧温润完美无弦，子玄不由得紧张起来。黑夜寂静，子玄的心跳如鼓，净白的脸上也蒙着一层红晕。
　　无弦轻笑：“玄儿害羞了？”
　　子玄听无弦这话又想到自己自小就与无弦亲密无间，现下却这般窘迫了。虽是想要反驳却也无话可说，只得偏过头去，扁了扁嘴。
　　只听得无弦倾在耳边柔声道：“别怕。”接着就是一阵清凉，这次知觉两人身上的衣物已被无弦施法去除了。正欲回头说什么，无弦却已轻按住她，随后就是温温热热的亲吻。子玄不太适应地扭了扭身子，不想却让无弦呼吸加重，吻得也愈发用力。
　　子玄闭着眼身体微微颤抖，有些僵硬地不敢动作。
　　“玄儿，放松些。”无弦轻声唤她，犹如蛊惑。
　　一夜春宵，终是短暂。子玄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不由轻叹，只怪得无弦引诱得实在太成功，自己也不禁陷得深了。
　　“醒了？”
　　睁开眼就见到正看着自己的无弦，子玄一惊，想起自己尚未穿上衣物，不禁直往后退。退了些差点掉下床去，无弦轻声笑了笑，伸出光滑洁白的手将她拉回了怀里。
　　“玄儿怕我吗？”
　　子玄忙摇头：“不是...”
　　“那为何见了我就往后退？”
　　无弦这般轻柔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戏谑的味道，听得人神魂颠倒。
　　子玄经刚才险些掉下去的一瞬，此刻死抓着无弦的手臂紧紧靠在他怀里。对他的询问也支支吾吾还是无法回答。
　　“你再这么抓着，为师的手臂就被你捏折了。”无弦笑道，幸而也不继续追问子玄。
　　子玄听了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抓着无弦的手臂，虽说他是个仙人，但这纤细光滑的手臂还是让人不禁担心是否抓得太紧会断掉。子玄慌忙松开无弦，眼下却见到自己不着一缕的面对着他，又忙扯过被子蔽体。
　　这么一来无弦就完全暴露在她面前了，子玄又慌慌张张地扭过头去闭上了眼。无弦轻声叹气，无奈地笑了笑，扯开子玄身上的被子抱着她走了出去。
　　子玄羞得紧靠着无弦怀中：“师父...”
　　“我带你去泉中沐浴，这样会舒服些。”
　　子玄红着脸道：“被他们见到怎么办？”
　　“放下，他们都去山中修炼了。何况那无音泉也是他们不得靠近的地方。”说着无弦看向怀中的子玄，笑道：“玄儿小时候就与我一起沐浴，怎么现在反倒不适应起来了？”
　　子玄无语，忙低头躲了进去。
　　因着无弦的房间与无音泉间连着一条幽静小道，这一块区域是除了子玄和无弦之外其他人都不得靠近的。无弦就这么抱着子玄一步一步走向无音泉。这无音泉中的水流清澈温暖，泉上浮着一层暖暖的雾气。泉水因未受尘世污浊之气，又处于无音仙界这吸收日月精华及天地灵气之地故充满仙气，沐浴后令人神清气爽，也可作为修炼。
　　虽说自小子玄就在这无音泉沐浴，且常与无弦仙人一起。只是现在如何都无法似那般自然了。
　　无弦将子玄轻放入温暖的泉水之中，跟着自己也走下去。银色长发与黑色长发在水中交织，宛如黑夜与白昼，柔软且安宁。无弦伸手将子玄的发别入耳后，欣赏她精致地面容。
　　“感觉好点了吗？”
　　子玄点点头：“嗯。”
　　在这泉水中泡了跑果然身体舒服了不少，酸痛感也减轻了很多。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又将身子完全沉到泉水中只剩下头留在外边。
　　“师父...”
　　“嗯？”
　　“师父给玄儿洗洗吧。”子玄想起小时候无弦给自己仔细擦洗的情景，又开始怀念起来，已经有好几年无弦没有给她擦洗过了，也就是那时起她也没和无弦睡在一起。想起来都是因为染颜的一句话，不觉叹息觉得委实太亏了，还好从今以后都可以和无弦在一起而且不必再有那些顾及了。
　　无弦笑了笑，宠溺道：“好。”
　　说着就拿起石块上的布巾给子玄擦拭身体，动作依旧轻柔缓慢，却又十分细腻。
　　子玄享受地闭上眼，在这么舒适的泉水中又如小时候一般睡了过去。她倒在无弦怀里，面容平静安稳，无弦宠溺地在她唇上轻点下一个吻。抱着她走出泉水又施了法给两人穿上衣物。
　　“恭喜。”
　　走在回房间的小径上却意外地碰到了碧玺，无弦轻皱起眉，指尖点在子玄额间让她安稳地沉睡。
　　碧玺看了看无弦怀中的子玄，又抬头看无弦：“如果她知道你们做的是违背伦常之事不知是不是会哭着跑开？”
　　无弦眸子清冷：“她已经知道了。”
　　碧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又沉静下来，冷声道：“你还有七日的时间。”
　　无弦不恼，看了看怀中的子玄，清冷地脸上浮现出温柔地笑意。
　　这惩罚早就定下，无弦本想让子玄在无音仙界中安静沉睡，这样她便不会过的那般无趣，现在看来是要离开她一阵子了。无弦抚摸着子玄的脸庞，颇有些无奈。
　　碧玺静静看着他，似在寻找什么。
　　无弦却缓缓抬头：“没想到你竟变成这样了。”
　　说着他一挥袖，碧玺没有料到他会伤及自己，一时躲闪不及被甩到一边，嘴角流下鲜红的血。
　　“我且饶过你这一次，回去吧，不得再进入这里。”说完又是一挥袖，碧玺便已不见了身影。
　　无弦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透彻的天空中忽划过一束光亮。
　　“怎么会...”深山中，染颜忽道。
　　绿竹青叶也是皱眉：“仙界不见了...是发生什么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