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师高徒》荼香

6、番外

　　空谷幽寂，小阿苦却觉趣味多多。

　　这日傍晚，谢离便如往常一般在木屋中药浴，忽觉窗外有异，垂目一瞥，窗缝中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向内张望，不由倍感头大。表面上不动声色，伸手自桶内抄起水来，朝窗外运力甩出。便听“哎哟”一声惊呼，细碎的脚步声飞快跑远。谢离扬了扬眉梢，沐浴一毕，取了衣衫穿上，白袍飘逸，推门而出。但见阿苦上身湿了一片，头发上犹自滴下水来，正背朝自己蹲在树下，拿着石子在地上胡乱捣画，口中不住念叨着：“坏师父！坏师父！”

　　谢离咳了一声，阿苦悚然回头，赔笑道：“啊……师父，你……你这么快洗好啦？”

　　谢离淡淡道：“方才窗外似乎有个影子，为师还道谷中来了贼猴儿，出来看能不能抓住了炖猴脑吃。”

　　阿苦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赶紧东张西望，道：“猴儿？没看到啊？师父，你一定是眼花了。”谢离哼了声，不置一词，垂头望向地上，只见一个似人形非人形的图案，头部一只长鼻，上面两个圆孔，只道是小孩儿家胡乱涂鸦，不耐烦多看，便即走开。

　　阿苦紧张地朝师父背影看了看，见他走远，便又垂头在那人形怪物身后添了一条长线，低声道：“坏师父，罚你长出猴儿尾巴！”

　　二

　　转眼间，谢离师徒已在谷中住了四年。

　　眼见小徒弟个子一日日长高，小脸蛋日渐红晕，谢离心中也担了心事。阿苦胆小怕黑，不敢独睡，他便在木屋一角为她搭置了张小床，师徒二人一向同室而居，只中间一条布帘隔开。可如今小女孩长大，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谢离手扶下颏，寻思着该给阿苦另起一间小舍了。

　　正在此时，忽听得潭边传来阿苦断断续续的哭声，不住嚷道：“师父！师父！”

　　谢离皱了下眉，身形微晃，飞快赶到潭边。只见清澈见底的潭水中一具白生生的小身子左右扑腾，正是未着寸缕的小阿苦。

　　谢离心中打了个突，转过身去，喝道：“鬼叫鬼嚎什么，还不快上岸穿好了衣衫练功去！”

　　却听阿苦哭道：“师父，我受伤了，我……我快死了！”

　　谢离无奈回身，低垂目光，伸手自岸边捞起了阿苦，脱下白袍裹在她身上。阿苦哭丧着脸道：“师父，大事不好了！我……我流了好多血！你快救救阿苦吧！”

　　谢离定睛一看，心中亦是一惊，只见白袍上慢慢濡出一片血迹，忙问道：“伤在何处？”当下顾不得顾忌，抱着阿苦揭开袍子仔细探视，在她全身上下却找不出一处伤口。

　　谢离愣了愣，忽然间面色难看之极，抱着阿苦飞身回屋，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埋头在书堆中找了半晌，方才捏着一本摊开的书册递在阿苦手中，沉声道：“自己看看怎么治伤。”说着板着脸出了木屋，脑中却在想：草木灰，布袋，针线……看来还得下山一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