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曾记明月照江东》珺之

2、末世红颜

　　周瑜沉思片刻道：“如今家里要如何应对我尚且没有头绪，我想还是要看看其他家族的态度。远的不说，就是外祖父那边的意思我们也是要打听打听的，唯今之计便是要以约束族人为先，免得平白给人抓住些把柄就不好了。父亲以为呢？”周异点点头道：“瑜儿说的很是道理，只是如今也不好贸然去打听消息，先探探司马家的意思也好，此事还得劳夫人走一趟。”司马氏微微一笑道：“我省的，明日稍作准备便回娘家小住几日，只是这次不能带瑜儿去了。”周异一愣，扫了一眼周瑜，了然的点了点头。
　　周瑜见父母并不说破不带自己回外祖父家的原因，便对一旁的周珫使了个眼色。兄弟俩告退出来，因见周瑜一副莫名的神情，周珫憋不住笑了出来。“阿瑜你可不知道，这事我若是这两年不在洛阳行走也是不知道的，”周珫忍着笑意说道，“听闻这几年，母亲回河内省亲你都在一旁陪伴服侍，旁人都赞你是大大的贤孝。虽不知道你才干几何，只是偏偏你又生的极好。那二房的伯父不知道是怎么个心思，竟起意要为你求取万年公主。你这差一点就成了驸马了！”周瑜听闻此事才知道父母神色为何如此奇怪，也是哭笑不得，他道：“母亲虽说出身大房，与他们向来不对付，可是这事于他们有何好处，竟起了这种攀龙附凤的心思。如今朝里乱成一锅粥，那些个外戚正愁没法攀扯，他们倒要送上门去。便是想要和大房斗，叫我们头疼也不是这个时候，要知道一损俱损，连我们周家也牵扯了。政敌本就不少，自己反倒先窝里斗，真是些蠢货，难怪外祖父不愿扶持他们。”说完脸上仍有些忿忿的神色。周珫忙道：“你急个什么，既是你想得到这一层，难道外祖父就想不到，伯父就想不到么。那边的折子还没递上去，伯父就叫人给截了下来，外祖父也修书回去好一通教训，叫他们彻底断了这个想头。这事是不能成了，只不过在京里当闲话传几天便罢了。”
　　周瑜虽知道此事不过是闹剧一场，但想那公主得了万千宠爱，虽未见过，就是想想史书上馆陶，平阳之流，也该知道骄纵成什么样子，他面上虽不显可神色到底不好。周珫见他那样子，想了想还是说：“倒是那万年公主可怜了，金娇玉贵的，却没人敢娶。前些时日，文渊曾同我讲过，万年得皇上盛宠，虽有些皇家的威严，却无凌人的气势，年纪虽小，但甚是明理。她少时便伴驾公主，二人感情甚好，听闻司马家的意思，她虽然知道不成也替公主道了声可惜。私下里同我说，那样好的女子，颜色倾城，本应是你的良配，偏偏做了乱世里的公主，如今大厦将倾，只怕日后还不如她们这些世家女。”说罢，面上已是正色。周瑜还不知道有这样一段，那文渊乃是清河崔氏女，与周珫是指腹为婚，只因少年便入宫伴驾公主，因而二人还未成婚，只不过周珫去了洛阳后二人也时常见面。她也是世家女中的佼佼者，少有的才貌双全，连她都如此盛赞，只怕真是个好女子，可是再好又如何，注定是无缘的。
　　他摇了摇头，自己到底还小，想这些个有什么用，眼下还需为家族打算。兄弟二人一时无话便并肩在园中慢慢的散步。如今春光正好，园中桃花盛开，看着眼前的桃花又想起才刚说起崔文渊，他忽然想起一事，便对周珫说道：“大哥，且不说我，你何时娶大嫂进门？洛阳眼见着就要不太平了，这事可拖不得了。”周珫苦笑道：“我何尝不想三书六礼，大宴宾客的隆重其事。可如今看来是全不得礼数了，便是我们等得，只怕皇上也等不得了，若是皇上驾崩，禁了嫁娶，这一来二去的，她的年纪可就不小了，只得委屈了你嫂子。伯父在我离京前就给崔大人去了信，想必崔家也晓得其中利害，我在家中做好准备，只等崔家信使一到，便立即迎娶。”周瑜劝解道：“嫂子那样的人哪会计较这些场面上的事，这些利害难道她不晓得。你对她好便够了。何况母亲明理又和善，定会待她极好，早早离了洛阳那是非之地，才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