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已殊途》苏格伊洛

27、蛊·黑龙守门

　　黑龙……
　　两条栩栩如生的盘在门柱上漆黑的龙，饶是在黑暗中，那光滑的表皮也隐隐发光，有5、6米高，手电光打上去，透着刺骨的寒。
　　雕刻得如此正气的龙，为何会有这样妖邪的眼神？
　　不敢多看，吴邪低下头，这龙不受水汽侵蚀，埋藏千年色泽始终如一，中间的大门紧闭，两块巨石上刻满花纹，拂去水渍，发现每一痕都极其苍劲，细看这些纹路，十分像上边的祭坛，不过是多了几分强劲，少了几分径直。
　　这些材质也是乌金。
　　吴邪不禁南门，这乌金的密度与硬度可是没话说的，能做黑金古刀已经很让人咂舌了，居然用来雕刻，要用怎样坚硬的刀具才能把这两条龙和花纹雕出来，还能运到这大山底下……
　　“推不开。”几人一齐用力，大门纹丝不动，张起灵在一边站着既没帮忙也没说话，直让吴邪觉得自己像小丑一样滑稽。
　　看这样子用蛮力是别想打开的了。
　　吴念坐下来开始深思黑龙的寓意，一个废太子，杀了自己的父亲却没能登上王位，墓里用龙会不会是生前执念，但古时龙是皇上才可用的，私自用龙装饰是犯上大罪，这里应该被拆毁才是，那现在没有，所以这个墓的修建是不被皇上所知，也就是没用动用国家的财力物力……
　　这不可能，在那时，很少有哪方的力量可以建造这种巨大的陵墓并且丝毫不走漏风声的，地势极偏还好说，但这里也算不上偏僻，有什么大动作应该会有人知道，难道这里，真是神的灵墓？
　　是神挖了那个陡崖，是神被鲜血祭祀，是神，睡在这个阴冷的不见天日的地方？
　　吴邪和吴念想到了一起，对视一会，爆出几句粗口。
　　“你们真心有灵犀啊。”黑瞎子开玩笑道，吴邪不置可否，仍在骂娘。
　　“真他妈的诡异了，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啊。”
　　吴念懒得再问候亲戚，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张起灵，张起灵见状抬抬眼皮，道：
　　“这是座皇陵。”
　　“这破地除了两条黑龙还有哪点像皇陵的？从开始到现在老子都没看见什么好东西，倒是快要冻死小爷了！”吴邪只穿了件薄衫，没好气地反驳他，也许是习惯性的不经大脑的话，他说完就立马闭紧了嘴巴，小心翼翼地观察张起灵的脸色。
　　“进去，你就知道了。”
　　你当你丫有透视眼呢？！
　　吴邪自然是没说出口，旁边站着的吴念提醒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铁三角，胖子这辈子大概是见不着了，闷油瓶……算了吧，他们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时过境迁。
　　他回忆起长生蛊来，不禁惶恐，那墓室……尽最大努力不去回想恐惧，而是专心于墓室里边的装饰，别说，还真有几分皇陵的样子，就是小了点，东西都不下档次的。
　　“要是皇陵这就更诡异了啊！”吴念摆手。
　　“外面也葬着个人对吧？”
　　解雨臣问吴邪，吴邪点头，当时就是那粽子一巴掌拍掉他的防毒面具，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都拜那粽子所赐。
　　“陪葬？”黑瞎子疑惑，“那里有身份说明吗？”
　　“没有。”吴邪摇摇头，那墓室在墓道里就开了个洞，里面是非常华丽，但从《葬经》和风水来看，还是极普通的，而且在那里开一个墓室也坏了这大好的风水，真是让人费解。
　　“三爷。”
　　正思索这莫名其妙的墓，解雨臣突然叫他一声，看表情好像不是什么好事，他不着声色把吴邪拉到角落，回头看一下，发现张起灵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啧！”
　　解雨臣转回头看疑惑的吴邪，用尽量低的声音说：
　　“不老蛊怎么办？”
　　吴邪喉咙一哽。
　　“哑巴在盯着，小声点。”
　　“不能让他们进去。”吴邪往后缩，解雨臣余光看到张起灵没动，回道：
　　“你以为阻止得了吗？他们可是和你当初，是一样的心情。”
　　一样的？
　　不，不能一样，决不能再有第二个绝望的吴邪……
　　吴邪开始惊慌，解雨臣的话戳到他的痛处，脑内不断闪过画面，心脏紧紧地揪在一起，重复的命运，重复的痛苦……
　　他突然抓住解雨臣的外套领子把他压倒在地，哭喊着：
　　“不要，不要，快走……离开！离开这里！”说着就掐住解雨臣的脖子，不留余力，解雨臣脸色一变，要背过气去，抬手就打在吴邪的脖子根，吴邪眼前一黑，便昏倒在他身上。
　　……
　　吴邪……
　　“怎么回事？！”黑瞎子跑过来，看解雨臣抱起吴邪目光混沌，又想起吴邪那中了邪一样的神态和寓言，心里边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邪的心病。
　　不是没犯过，只是没人告诉他，没人告诉他他在犯病时，把解雨臣伤到何种程度，不单只是身子，还有心。
　　“三爷……怎么了？”吴念担心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解雨臣怀中的吴邪，伸手去碰，被解雨臣打掉，他一脸怒火地瞪着吴念，吴念吓得一缩，张起灵在他背后抵住他，对上那慌张的清澈眸子。
　　气氛再次凝固，无关上辈子纠缠的生死，只是几个人的感情纠葛罢了，却比上辈子来得更让人窒息，想要得到的人与不信任的人与忿恨的人与嫉妒的人，也许在刀尖上舔血的岁月在他们记忆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颠覆了所有人的样子，但情感却像致命的毒品，不断蔓延侵蚀，已经深入骨髓不可救药，无法克制的上瘾，需求，掠夺。
　　黑瞎子突然抓住解雨臣的手臂把吴邪拉了出去丢给张起灵，把解雨臣扯到一边。
　　张起灵冷冷扫一眼自己借助的人，又看黑瞎子把解雨臣拉扯进墓道里，吴念叹了一口气，道：
　　“他们就是不肯说，只要他们说，我们都能接受，就是不说，既然不想害我们，又瞒着我们做什么……”吴念伸手去碰吴邪的脸，那清秀得像个女生的五官……
　　不对！
　　张起灵立刻抓住吴念的手，刚刚，吴念赤手……碰到了，吴邪的脸……
　　“起灵？”
　　蛇皮手套有些冰冷，张起灵松开吴念的手在吴邪脸侧摩挲，感觉到一块皮质的细微凸起，轻轻挑起往外拉了一下，目光瞬间凌冽。
　　“面具。”
　　“什么？！”
　　三爷，为什么连真面目，也不肯示人……
　　张起灵把挑起的一小块又按回去，不再说话。
　　我，还要不要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