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记》止宁阿

2、第二章 地头蛇

　　再次回到石镇时，杨睿上了高二。

　　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麾下的厂子自然需要扩张，当时可持续发展的口号叫的正响，中央下达了命令，下面的官员做做样子也揪了好些个高污染企业进行整治，那些在光明处的污染企业哪敢立足，都悄悄迁到山里了，政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毕竟GDP可是要靠这些企业来贡献，杨睿父亲的企业也不例外，疏通好关系，直接到石镇着手新厂子的建设，初期自然是要杨父亲自来监督，所以杨父这两年内差不多都把时间花在厂子上。

　　杨父是那种工作起来就不要命的主儿，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杨父是绝不容许自己再次回到贫穷的泥潭中的，杨睿母亲虽对石镇有阴影，但为了照顾父亲，一咬牙也跟去了，杨睿这种三天不闹事父母还奇怪的事儿精他们自然要绑在身边。跟一帮哥俩痛痛快快喝了个通宵，说了句，哥哥我下乡改造改造再回来，第二天便被父亲拉上去南方的车程了。

　　杨睿坐在颠簸的车上，宿醉还没醒神呢，迷迷糊糊便说，爸，我得高考了呢，乡下教育可别扯后腿了。

　　杨睿是对母亲自小传授的石镇恐怖论有着小小的忌惮，他想他可不要像野人一样的生活。
　　杨父坐在老张司机副座回头对杨睿就是一爆栗，你这小子不惹事我已经满意了，还高考，还不是老子替你擦屁股！给我在石镇好好呆着！

　　杨睿嘿嘿笑了几声，嬉皮笑脸躺在母亲腿上：妈，你得帮我，你老公又打我了。

　　是的，杨睿人生路上的一切障碍都被杨父的触角扫得干干净净，可是杨睿并不觉得被父亲安排人生有什么压抑的地方，杨父知道杨睿要走什么路的，他井井有条的在杨睿前面清扫所有的障碍，纨绔也好，败絮也罢，杨睿乐于这样的轻松——人生何苦自我折腾？

　　母亲抚着杨睿的头，面容是泊来保养品滋出来的丰润，小睿啊，你爸说的对，去乡下了，别再欺负人了。

　　听听，这什么话，哪有母亲这么说话的，我哪是那种随便欺压人的恶霸，我那是叫仗义。
　　怎么到谁眼中我就成了欺负人了！杨睿故作抱怨。

　　路途颠簸，困意袭来，杨睿便在母亲怀中沉沉睡去。

　　正梦到美女入怀时杨睿被母亲摇醒了，原来是到石镇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便被拉去了饭局。

　　一进门就是一红赫赫的条幅“欢迎爱乡同胞杨田壮同志回乡投资”，

　　杨睿心想老爸的名字真难听。

　　接下来觥筹交错，醉生梦死。饭席间，杨父被人请上台先讲了他回乡办厂的心路历程，以及表达了发展石镇的愿望。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杨父说得一本正经，那架势与美国总统就职演说无异。接下来市长上台，先对杨父一堆赞扬，再是允诺了一堆条件，不断地开绿灯。再接下来的人大同小异，杨睿最烦这些，也没心思听了，坐着就是吃菜。

　　敬酒时，父亲拉了杨睿一一介绍，这是叶市长，这位是张书记，这位是……杨睿一一礼貌回应，杨睿也是一见过世面的，中央官员的饭还吃过呢，这些小喽啰自然应对得当，不知觉间博得众人一致好感，杨父早说了杨睿是标准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面子工程弄得特好。

　　父亲继而拉杨睿到校长面前，这是犬子杨睿，这位是李校长。杨睿明白过来，老爸这是要给我扫清障碍呢，杨睿礼貌伸手过去，李校长你好。

　　李校长一张圆脸笑得扁掉了，挤得一双几乎看不见的眼睛留下一条细缝，他乐呵呵说，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啊。

　　这次会面为杨睿以后在学校里犯下的诸多罪恶提供了免罪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