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夜落暮色（下）》赤草歌

6、Chapter 6

　　电流从那小小的接触点开始，恣意地向四周扩散，疯狂又迅速，让人无法阻止。温热轻柔的触感，奇妙地，带来了快要将人击垮的效果。
　　直到夜晚洗完澡后躺到了床上，一然的神智依然不太清醒。
　　那个人啊，对待敌人可以用尽任何狠招，绝对不手软，对待在意的人却又可以用他自己的方式表现温柔，温柔得让人情不自已地陷进去，虽然在训练时严苛得像魔鬼……

　　或许当他的女儿也不错。

　　连一然自己都觉得如果她能有这种想法就好了，如果她能这么想，就不会一直被吊在这个尴尬的位置上，进退维谷。
　　喜欢他温柔的眼神，却又不想被他这样看着，她不满足于这种关系。想要更靠近，却又踌躇怯懦，她知道，他不属于她。
　　可是，就算知道这一点，她还是不愿放弃，明明自己都快要厌恶这样的自己了，为什么还不放弃？
　　这种事情，哪里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

　　到底，被这种心情折磨多久她才会崩溃？

　　窗户被打开的声响打断了思绪，一然看到黑暗中一个黑影从窗户跳了进来。
　　身体自动进入备战状态，呼吸却在此时放缓，一然装作睡着的样子，等待对方的动作。
　　黑影迅速却安静的靠近，到达了床边，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圆柱形的物体，并将其对准了一然。
　　还未等黑影按下开关，一然抓住对方伸出的手，将其拉到床上，利用身高优势钳制住对方。
　　“你是什么人？”
　　厉声的质问换来弱弱的回答。
　　“是，是我，露琪亚。”
　　松开钳制，打开床头灯，一然看着惊魂未定的露琪亚，发现了她手上的奸商出品的记忆修改器，然后就明白了。
　　“那东西对我没用，你就不要白费功夫了。”不理会露琪亚的惊讶，一然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我不会再说的。”
　　露琪亚支身坐起，没有说话，大大的紫眸紧紧地盯着一然的眼睛，却发现无论那蓝色多么清澈，她也看不出来任何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然微愣，然后将视线移走。

　　这个问题，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露琪亚也不急，静静地等着。
　　四处游走的视线对上了床头的电子闹钟，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三分，日期……6月16日。
　　蓝色的瞳微缩，然后一然用有些自嘲的语气给出了答案。
　　“一个死人而已。”

　　＝＝＝＝＝＝＝＝＝＝＝我是露琪亚走了的分割线＝＝＝＝＝＝＝＝＝＝＝

　　身后的虚张着大嘴，一然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的两副牙齿，可是跑不掉，逃不掉，只能看着那肮脏的嘴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能任由恐惧蔓延至全身。
　　明明知道这只是梦，却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恐惧。
　　然后像以前一样，在被吃掉的瞬间惊醒。
　　床边的人发出无奈的声音，“啧，果然……”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是注意到了日期。
　　伸手够到床头的抽纸，帮一然擦着额头的冷汗，“都多大的人了睡觉还要别人陪……”语气不耐烦，动作却足够温柔。
　　“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宠我了。”一然语气平静地说着撒娇的话。
　　平子的手一顿，又马上恢复，认真地将汗擦完。
　　“睡吧，我在这儿呢。”
　　一然听话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身边平子温和的灵压，对方身上奇异的水果香味让一然慌乱的心平静了下来。
　　和六年前虚圈那位大人的怀抱带给她的感觉好像。
　　一然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了。
　　反常地，是被闹钟吵醒的。
　　电子闹钟显示的时间比她平时起床的时间稍晚，应该是那个人想让她多睡一会儿而调整的。
　　——今天，有现成的早餐吃了。
　　一然的第一反应不太正常。
　　如果这让平子知道，他一定会将自己的嘴角下拉到一个夸张的位置，用那无精打采的死鱼眼死盯着一然，然后不满地说一句“你是对做早餐这件事有多大的怨念啊？！”
　　一然当然不会让平子知道她的这个想法，她只是在看到厨房中的平子时，露出了一个不符合她的弧度极深的笑容。
　　这反而让平子更担心了。
　　将早餐摆放到桌子上，平子皱着眉开口：“还要去学校吗？”
　　“没关系。”一然这么说着。如果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她才更难受吧。
　　于是，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一天开始了。
　　班上的人果然都不记得昨天的混乱，正常地和一护打着招呼，而一护却反常地，笑着一一回复了大家。
　　龙贵说，一护现在应该心情不好吧。
　　原因，龙贵知道，她也知道。
　　对于她的回答，露琪亚并没有深究，像是知道她肯定不会回答一样，又或者是想从别处得到答案。
　　而对于一然，她不想那些过去的事被知道，除非，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后，自己说出来。
　　放学回家的路上，井上突然问道：“一然，你和黑崎同学还有龙贵，高中之前就认识吧？”
　　虽然奇怪于织姬为什么现在总是对一护的事情很感兴趣，一然还是回答了，“嗯，曾经在同一个跆拳道馆学习过，怎么了？”
　　似乎是因为紧张，井上不自觉地咬了下嘴唇，“那一然知道黑崎同学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吗？龙贵还说黑崎同学明天不会来学校，也是这个原因吧。”
　　“大概吧，我不清楚。”
　　一然的语气格外平静，早就预料到井上的问题，自然早已想好怎样回答最好。
　　“我在十岁的时候才认识一护，从那时开始，每年的6月十几日他都不太对劲，龙贵也不肯告诉我原因。”
　　看到井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一然又说道：“你去问龙贵吧，或许她会告诉你。”
　　第二天一护果然没有来上课，而井上在一天的课程结束后，就跑到了龙贵家。
　　一然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看着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地聚集了大片乌云。
　　——6月17日，果然还是应该下雨啊……
　　墓地传来两个熟悉的灵压！
　　等一然自己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瞬步前往墓地了。
　　两个灵压激烈碰撞着，一方带着不杀死对方不罢休的凌冽杀意，一方带着玩弄的恶意。
　　“愤怒会让刀刃变钝，或许真的是那样。但是，你弄错了一点，”橘子头少年抓住刺入自己肩膀的尖刺，缓慢站起，“打败你这种程度的家伙，钝刀便足够了！”
　　一然到达墓地时，正好看到了橘发少年的反击。
　　Grand Fissure受伤逃走，而一护也因为之前受的伤太重，昏迷倒下。
　　“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锁缚。”
　　金色的锁链束缚住已经飞在半空中的Grand Fissure，使其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跑去扶昏迷的一护的露琪亚瞪大了紫色的眼睛，看着一然面无表情地从黑暗中走出来。
　　“终于，”一然的语气带着一份近乎疯狂的喜悦，空气中的水分慢慢在一然的手中凝成一把刀柄底部带有锁链的斩魄刀，“终于，找到你了。”
　　一然的面部表情，狰狞得甚至让露琪亚认为，那不是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