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樱桃花开

29、劝解

　　张青这阵觉得自己有得精神病的倾向了，自从在后山听过见过秦大姑的故事后张青老是觉得不得劲，干什么都觉得恹恹的，觉得生活好像一下子没了奔头，就是对刚子和贞儿张青也不太想去关心了，有时候甚至能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辗转反侧之间，张青知道了，是啊这是在古代，这是一个并不讲究人权的社会，尤其对女子来说生活会更加艰难些，这个社会并不是后世那个讲究人权和自由的社会，就是最亲的亲人之间也会因为利益而关系淡漠，想通是想通了，可张青还是难以理解，亲人特别是血亲的人，怎么可以这样的自私无情。
　　在之后的几天张青特意跑去秦大姑居住的茅草窝棚，远远的就能看见秦大姑那鞠楼着的身子在后山的山脚下孤独而寂寞的忙活着，有时看着秦大姑在那挖野菜、有时候在院子里眯着眼睛在那织布，就连从溪边提一桶水都要歇好几次，吃饭吃的是最简单的粗粮粥，虽说秦大姑有五十来岁了，可张青发现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将近七十多岁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了，张青有时候会想着秦大姑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就是几十年以后自己生活的现状呢，以孤独和寂寞作为生命的终点。
　　张青有时候又隐不住在心里反问自己，难道真的要为了那不确定的将来现在就要把自己嫁了吗，在古代男人、孩子才是女人的依靠呀，因为这些，就要把自己嫁给陌生的不认识的人吗，可是不说其他，就自己这个年纪在古代来说已经是剩女中的剩女了，要嫁也只能嫁鳏夫了，可自己终究是不甘心的，老天爷叫自己来这古代走一趟，难道就是叫自己拥有这样的命运吗？
　　张青整天恹恹的不得劲，连带着家里的气氛也渐渐的不好了，张刚和张贞两兄妹都以为是自家大姐病了，可问呢，大姐又什么都不说，这可要人命了，急的张刚和张贞两人天天像没头苍蝇似的。
　　张刚想来想去对自家大姐的事也没个头绪，就连在学堂里做学问都没劲，这天下学倒是想起来了，不是说沈家的伯年哥主意多吗，要不去向他讨个主意试试，于是就把自家大姐这阵子的奇怪说了，完了还问道：“伯年哥，你说我大姐这到底是怎么了，会不会真的是得病了，还是什么疑难杂症的”？
　　沈伯年听完张刚的话也说不出个什么，只在心里担心的很，难道青青真的是病了？自己这阵子学问的事紧，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去过张家见青青了。
　　这么着，下午近晚的时候，正在家无精打采的张青就看到了沈伯年跟在刚子的后面进了他们家，这两年来，因为沈伯年这小子时不时来张家给刚子补习功课，每次来的时候张青就会做些奇特的吃食招待他，因此也熟了，看到沈伯年进来，张青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厨房，打起精神准备晚饭了，自己的心思也不好叫外人瞧见了不是。
　　想着自己之前采回来的野荠菜因为没心思还没有包上饺子，应该还有一些，得了，干脆包顿荠菜鲜肉饺子，再弄个腊肉炒蕨菜，这都是现成的，招待沈伯年也是个生鲜的物事，反正自己之前还想吃来着，做法也都简单。
　　说干就干，张青让小妹去村里面称半斤猪肉，自己就坐在厨房里的小板凳上面忙着择菜了，这几把野荠菜因为采摘的时间长了些，好几天了，已经不是很生鲜了，张青一点一点的把下端部分的老叶去掉，只留下上端很嫩的部分，去掉泥沙，反复用清水冲洗之后才下到锅里面焯水，捞出来沥干水分之后，取下砧板准备切成细末。
　　这切荠菜细末是个精细的活，因为切得越细，待会包出来的饺子就越好吃，张青站在灶台边一点一点忙活着，连身后站着个人都没注意到。
　　其实沈伯年已经站在张青后面好一阵了，他看着张青在那很是用心的忙活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幸福满足的微笑，曾几何时，沈伯年已经把每次来张家吃张青为他准备的食物看起是一件非常让他觉得幸福的事了，尽管那只是张青他们对他为张刚补习功课而做出的一种感激的行为。
　　“青青，你把菜切得这么细是要做什么好吃的”？沈伯年看的有趣，突然出声问道。
　　这声有如晴天突然响起的惊雷，本来这几天精神头就不好的张青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由于受到惊吓，右手惯性的直往胸口出拍，这到好，张青忘了自己还拿着菜刀呢，只听“哐当”一声，张青手上的菜刀掉在地上了，锵锵擦过张青的脚尖而过，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会剁在张青右脚大脚拇指上头。
　　“啊”张青被这接二连三的状况吓得尖叫着跳了起来，直后退了两三步转过身脸色惨白惊恐未定的看着那个突然在她背后出声的罪魁祸首。
　　沈伯年也被张青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突然掉在地上的菜刀，待反应过来，看清了张青惨白的脸，以为张青是被菜刀割伤了，忙跳过来，拉着张青的手，急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青青，伤着了吗，伤哪了，严不严重啊，我看看，我看看”。沈伯年话还没说完呢，就拉过张青的手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过来看过去，待发现没有伤口，不由喃喃道：“还好，还好，没伤着，没伤着”。
　　到这会张青才回过神来，用力的眨了眨眼，在看清楚眼前是沈伯年时，眼中的惊慌才慢慢消褪了去，脸色也开始恢复正常，不过看到这会子沈伯年还拉着自己个的手，张青不由用力使劲甩了甩，才把自己的手从沈伯年的手中抽出来，一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里的气氛顿时颇为尴尬，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张青不由蹲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菜刀，不过张青嘴上也道：“伯年你这会怎么到厨房来呀，开饭还有一会呢”。
　　张青可知道，这古代得男人讲究什么君子远靤厨，一般的男人是甚少进厨房的，特别是沈伯年这种书香门第读书人家的少爷，估计在家里连自家的厨房在哪都是不知道的。
　　听完张青的话，沈伯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了笑才道：“不是，青青，我不饿，不是来要吃的，我是，对了，听刚子说，青青你病了，要紧么，刚子他担心的不行，在学堂里上课都没精神了，还有，还有，我也担心呢，青青到底是怎么了”？
　　沈伯年估计也是窘迫的原故，说的话不甚清楚，不过这大体的意思张青是明白了，想来是见自己这几天没精打采的，小弟刚子也看出来了吧，心理担心倒是对沈伯年说了。
　　张青叹了口气，自己心里的那些想法毕竟是自己胡乱个猜测的，要怎么说呢，说出来会不会影响自己个刚子还有贞儿的兄弟姐妹情分呢，张青烦恼了，可要是不找个人倾诉倾诉，张青怎么也理不清这堆乱麻，自己在这可以说是没一个朋友闺蜜，唯一熟一点的人还真是沈伯年了。
　　想到这，张青不由问道：“伯年，你知道后山脚下住的秦大姑么，我前几天和我三婶子去后山松林地采野菜的时候才听说了她的事，心里总觉着不是滋味”。
　　沈伯年是什么人，虽然外表上看去是个老实的样子，可确实个注意多的人，在加上去年秋已经是考上举人功名的人了，内里是多么通透的人啊，一听张青这话就明白了，心想感情这妮子的不得劲在这呢，难道她会觉得自己还能成为秦大姑那样不成，秦大姑她那是没有嫁人，没有男人和孩子，没了依靠，不过等等，难道青青也是不打算嫁人了，这可不成，自己还等着明年考完进士功名回来就和青青成亲的呢。
　　想到了这，沈伯年故作轻松的道：“青青，你啊，完全是杞人忧天了，大姑的事啊，那是她自己个图清静才住在后山那里的，早年的时候她可是咱们这里了不起人呢，独自个养活了三个弟弟两个妹妹，老年了，为了不给弟妹们增加负担，愣是搬出来自己个住呢，她兄弟们都照顾着她呢”。
　　“不是说她是被她的弟弟们赶出来的么”，听完沈伯年的这番话，张青疑惑的问道。
　　“那能呢，她兄弟们要是这么做那不是丧良心么”，沈伯年急急的，虽然秦大姑的三个弟弟确实是丧了良心的东西，但看着张青好不容易精神头好些了，沈伯年不由违心的道。
　　“青青，难道是担心自己个”，沈伯年继续道：“这可不必，不说刚子是个好的，就是…….”。就是什么，沈伯年没有说，不过他本想说等以后和自己成亲了有了孩子就不怕了，不过这些话他倒是没好意思说出来，不过脸倒是微微红了些，只是这会张青没发现而已。
　　和沈伯年谈过之后，虽然沈伯年具体也没给自己多少建议啥的，但张青精神头到好了不少，待又过了几天后，张青也想明白了，之前的担心可能是自己真的着相了，钻进了牛角尖，自己好歹是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怎么就被这事吓着了呢，几十年后的事几十年以后再说吧，真要到了那时候，难道自己还能任由人作践自己不成。
　　想明白了，张青人也就轻松了，除了偶尔去看看后山脚下的秦大姑给她送些吃食外，张青倒没了心理负担，人一松快，做什么都得劲，特别是进入五月分以后，枣园子里的部分枣树开花了，张青天天磨在枣园子里，压根也没心思去想这些没用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