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至天国》孙齐越

11、梦幻

　　苏南疯了，肖成一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本来就不是很聪明的人，现在情况突然变成这样，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他感到奇怪的不只是这一点，肖成明白，自己这一丁点功力无论如何是挡不住这位梦游路的二当家的，可现在，他已经接了苏南起码20招。

　　怀戈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南发动狂攻——肖成根本难以抵挡，只能凭着白夜左右抵挡，勉强和苏南战成不胜不败。看着看着，怀戈清秀的脸庞上多了一丝不快，他微微拉了拉龙沙的手，细声说：“三哥，你说二哥怎么搞的，他明明是让这肖成哥哥，那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龙沙不语，他严肃的看着战局。肖成还在勉力抵抗，那把白夜泛着寒冷的光，每次与听雨碰在一起，总发出那种不像金属碰撞的细微响声，像是一个少女在雨中哀怨。

　　落英冰也在看着二人的战事，她双手抱在一起为肖成祈祷着，时不时向夏院长露出求助的神色。夏院长有些犯难，全当看不见。周凯急得上窜下跳，恨不得要帮上去打。

　　“加油，成哥！”周凯向着肖成大喊，引来众人的不满，他只好悻悻的后退一步。突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什么在接近，而且很熟悉。

　　难道是永哥？他又兴奋起来。

　　肖成左接右挡，布下严密的防守，但还是被苏南找到了破绽，听雨剑随手而发，迎着肖成的来路一下刺去，正好刺中了肖成的肩头，肖成感到肩胛骨似乎被刺穿了，剧痛之下，防守阵型被全部打散，苏南连刺三剑，肖成再也无力招架，顿时血染衣衫，轰然倒下。

　　“肖成！”落英冰再也忍不住了，她立刻跑到肖成跟前，把他轻轻扶起，夏院长也跟了上来，好在苏南没有追击。落英冰急切地说：“肖成，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治伤！”

　　落英冰轻轻念了几句咒语，一道白光铺在肖成的伤口处，肖成感到一阵暖意传遍全身，顿时又有了力量。

　　“谢谢你，公主。”肖成费力把话说顺了。

　　“嗯。”落英冰满眼泪水，却终于绽开笑颜。

　　周凯没有上前，他站在原地。就在附近，一种熟悉而强大的力量，就在附近。

　　白夜还在肖成手中。那些带着微寒的白光还在微微闪现着。苏南看了一眼，满脸厌恶的神色。白光像是在嘲笑他，依然闪个不停。恍惚中，苏南陷入了冥想中，像做梦一样，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人们，仿佛他们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500年前的天界，玄梦王朝到了尽头。四下烽火燎原，起义不断。各路义军频传捷报，渐渐形成了呼应之势。但是，起义者都很清楚，腐朽玄梦王朝统治者们将最强的部队留在了身边，就在那个充满了繁华奢靡的王都。

　　在一个寒夜，王都郁风的一条狭窄的暗巷里，一把沾满鲜血的剑反射着天上那轮清冷孤月的残光。

　　年轻的苏南被逼得节节败退，他身上已经被割开了几条极深的刀口。他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高个男子。长发飘飘，面色惨白，血红的眼里流露出可怕的杀意。那把叫白夜的剑沾满了鲜血，在反射着血的颜色。男子的嘴角向上高弧度地翘着，像一只恶狼闻到了血的气息，兴奋而残酷。

　　那就是天侍卫。一个魔鬼化身成的男子。他独来独往，只拿着那把永远充满血腥味的白夜。

　　义军派了不少人潜进王都郁风，希望能在内部制造混乱，加快大部队的推进速度。可他们听到了一个消息：天侍卫与那玄梦王朝的主人订下契约，成为御风的守护者。没人能在天侍卫的剑下逃生，苏南也不例外。

　　梦醒。苏南睁开了迷离的眼，尽力驱走那些血腥的回忆。

　　“让开，我要杀了他。”苏南潇洒地说，就像要去吃什么东西一样，一点没把这当回事。

　　肖成立刻起身，提起白夜，不过他这一下使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从伤口中流了下来。

　　“等一下。”落英冰拦在苏南面前，“肖成已经输了，以为什么还要继续打下去。如果你想打，我来做你的对手——你不是想要XPC吗，那跟肖成没有关系！”

　　落英冰眼圈红红的，像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苏南感到一阵头疼，撇下听雨剑，慢慢蹲下，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你••••••你没事吧？”落英冰看苏南如此模样，不由得害怕起来，伸手在苏南眼前晃了晃。

　　身体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心疼如刀绞。苏南看不见眼前的一切，混乱的回忆交织在一起，在五百年的时空里穿梭。五百年前那个夜晚，与今天颇为相似呢，不过，五百年前的恶魔不会放过眼前的一切。

　　“别打了，求求你住手！”五百年了，那个清脆的女声始终回荡在苏南的脑海里，像一声巨雷一样轰鸣着。

　　“我跟你们没什么个人恩怨，不过想要阻止我的人，一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敢吗？”苏南突然换了一种谁都没听过的声音，这声音冷酷而毫无情调，直让人浑身发颤。

　　“你••••••”落英冰一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苏南突然出剑，听雨剑像一道闪电一样直刺向夏院长，夏院长猝不及防，只好后退一步——可他这才察觉这是苏南的虚招——在他后退时，听雨剑已经刺向落英冰。

　　落英冰没有尖叫，也没有颤抖，她挡在肖成前面，勇敢的睁着眼，注视着刺向自己身体的的听雨剑。

　　“你为什么不躲开。”苏南依旧用那种奇怪的声音说。

　　“你为什么不躲开！？”依旧是苏南，不过这一次，他恢复了自己的声音，声音中透着一种凄凉和无助。

　　肖成互相看了看对方，都不明白苏南是怎么回事。二人双目相交时，都透出了对对方的关切，两人不由得低下了头。

　　“小心！”肖成这次先反应过来——听雨剑直直地刺了过来。他一个箭步冲到落英冰面前，张开双臂。

　　“不！”落英冰尖叫一声，可听雨剑不可抵挡，直直扑向肖成胸口。

　　异次元的空气是很稀薄的，可是所有人在一瞬间都感到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风压的冲击。苏南收住剑，惊愕的向这股力量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由黑白两色光线缠绕在一起形成的巨龙正张牙舞爪的飞来！苏南一愣，随即收回刺向肖成的听雨剑，回手一记青色的剑气射出——肖成也趁着这一机会，抓住落英冰的胳膊向后退去。

　　苏南的剑气势不可挡，但打在那条龙的身上竟如打在一团棉花上一样毫无作用，龙的来势丝毫不减弱。苏南毕竟是梦游路的二当家，久经沙场，虽然有点吃惊，但也不至于像肖成一样慌了手脚，他后退一步，对着剑念了几句咒语，剑身立刻变成绿色，苏南又一挥手，放出四道剑气，终于抵消了巨龙的来势。

　　“好厉害呢，不知是哪位？”苏南恢复了常态，笑容可掬地说。

　　“嘿嘿，献丑献丑，”国文永蹦蹦跳跳的从夏院长身后跳出来，一脸得意的样子，“各位好啊•••••••周凯也来了，哈哈，刚才那个是我刚刚练成的绝招，我刚刚想好名字，就叫阴阳断魂功吧，哈哈，献丑了，各位多多指教！”

　　“指教你个头啊，”周凯很有活力的窜到国文永面前，狠狠地锤了他胸口一拳，“你是不是早就来了，怎么一直缩着不出来，急死我了！”

　　“嘿嘿，我一直等关键时刻到来吗，这样出场才有戏剧性！”

　　“•••••••”周凯无语。

　　肖成放开落英冰的手，冲她笑了笑，向国文永走去。国文永也走上来，两人像会见外宾一样握了握手，对视了一会儿，咧开嘴笑了笑。

　　“还是你厉害，这么一会儿就练成了这么厉害的招数！”肖成先开了口。

　　“呵呵，对不起啦，我所学不精，这招需要长时间聚气，刚才只能藏在一边看你挨揍。”国文永也笑着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两人一开始笑得还算正常，可后来越笑越邪乎，最后笑得都快歪倒了才勉强停下来。

　　“好家伙，没死就好！”两人都这么说。

　　苏南呆呆的立在那，仿佛又陷入了回忆。这段剧情好像是五百年前一个故事的翻版，除了最后国文永插手的一幕，不过只有这一幕，五百年前，苏南想看到，而现在，他的感觉好奇怪。

　　“为什么，为什么你五百年前没有出现，如果那时候的结局是这样，她就不会•••••••”苏南自言自语地说。

　　“咚！”龙沙狠狠的敲了他的脑门一下，生气地说：“老二，拜托你正常一点儿！”

　　苏南蓦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机械的点了点头，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二哥，你没事吧？”怀戈也凑上来，不过他只当苏南是在开玩笑，脸上依然是一片灿烂的样子。

　　“唔，”苏南使劲摇了摇头，突然扬起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对不起，玩笑开大了，你们不要当真哦！”他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不过笑得很勉强。

　　“没事，我都说没事了！”苏南看出龙沙还在担心自己，赶快整了整衣领，换出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很轻松地说。他看了看还在严阵以待的夏院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快步走到肖成身边——肖成下意识的拔出剑来。

　　“多有得罪啊，肖爷，在下刚才有点儿••••••有点神经病发作，呵呵。啊••••••是这样，”他看出肖成还有很强的敌意，只好微微后退，接着说，“是这样啊，肖爷。鄙人••••••鄙人在五百年前经历了一场大劫，鄙人的一位至亲好友也在•••••••也死在了那次浩劫中。而鄙人的仇人用的也是一把叫白夜的剑，所以••••••”他朝肖成一个90度大鞠躬，“请您原谅我！”

　　苏南流泪了。流泪本是件伤神的事，英雄流泪更令人伤神。苏南到底也是梦游路的当家之一，如此伤心肯定是真情之至，肖成的敌意全消，反而有了一丝歉意：“对不起，苏二爷，我•••••••”

　　肖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怀戈很适时的走了出来，笑眯眯地说：“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们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这样吧，我替我们老大做个决定——我们梦游路放弃对XPC的追逐，如何？”

　　怀戈此话一出，不仅夏院长大感意外，苏南和龙沙也惊得合不拢嘴。

　　“臭小子，谁让你做的决定！”龙沙真想上去揍怀戈一拳，不过怀戈立刻装出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窜到肖成身后，探出脑袋，可怜巴巴地说：“不要啊，三哥，我也是梦游路的当家之一呀，今天我们都把事弄成这样了，还怎么继续下去啊，是吧，二哥？”

　　苏南没有说话，他好像还没从五百年前的记忆里走出来，听怀戈叫他，略略思索片刻，无力地说：“我现在很累，你们两个决定吧！”

　　“你••••••”龙沙很生气，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又转过头去吓唬怀戈，怀戈赶快将头缩回去。

　　“不要啊，三哥，我都答应人家了，你不能让我说的话不算数对吧？而且我刚才是替老大做的决定，你不能让我给老大丢人吧？”

　　龙沙无语，他本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况且怀戈装小孩儿的本事确实不错，他只好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走到苏南跟前，拍拍他肩膀：“行了，老二，过去的事了，你正常一点，别让人看笑话！”

　　苏南点点头，无力地说：“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哦！”怀戈蹦蹦跳跳的从肖成身后转了出来，笑嘻嘻地说。

　　“喂，怀戈，咱不来这样的，你都答应了，为什么还要条件？”国文永见事已至此，迫切希望大事化了，听怀戈提条件不由得有点焦躁，但看他是个小孩儿，只好做出一副你大哥我心情好有条件随便提的样子。

　　“条件嘛••••••让夏院长跟我去梦游路见老大•••••••听我说完！”听怀戈这小子越说越离谱，大家都把嘴张得大大的，都猜不到这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苏南好像听出了什么，赞许地点了点头，在龙沙耳边耳语一番，龙沙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松开了。

　　夏院长没有立刻表态，他看看怀戈，又看看落英冰，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示意怀戈说下去。

　　“其实，我们也说过，我们梦游路对XPC这种破书没有兴趣，只不过天界风传XPC多么神奇，并引发了众人争抢，我们才插手此事——其实我们的目的很单纯，就算是我们没兴趣的东西，只要是宝贝，就不能落到别人手里——现在夏院长拥有XPC，又不肯交出来，我们也不好硬抢，”他朝落英冰做了个鬼脸，“那我希望夏院长能去我们梦游路小住一段时间，让天界那些无能之辈都觉得是我们梦游路得到了宝贝，等风声一过，夏院长再回来，自然不必与那些俗人纠缠，且又躲过了太平洋警局的搜捕，岂不一举两得？”

　　真是不能小看这个小家伙。肖成和国文永对视一下，点了点头。怀戈说得有理有据，很符合强盗的观念，看起来又是在为夏院长着想，让人找不到反对的理由，毕竟，以现在的情势，就算苏南失去战力，怀戈和龙沙二人联手将所有人制服也是绰绰有余，如果不答应倒是有点不知抬举的感觉。肖成想起苏南还答应帮太平洋警局搜捕夏院长，这么做有点背信弃义的感觉。不过苏南他们毕竟是盗贼，猫鼠绝不能合作到底呢！

　　不过，怀戈的动机很值得怀疑，也许他是想将夏院长骗到梦游路也说不定。落英冰一副担心的样子，可她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种事不知道该如可处理。

　　“嗯，这样，多谢四爷好意，夏某去梦游路见见世面自然是没问题，可是••••••”他看看落英冰，面有难色。

　　“没事的，院长，我可以一个人留在这！”落英冰知道夏院长担心自己，勇敢地说。她觉得梦游路的人虽是盗贼，但比政府军好过百倍，而且怀戈说得有理有据，一副很值得信赖的样子，她也希望夏院长能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要不然我也去梦游路？”落英冰提议说。

　　“不行！”夏院长突然提高了嗓门。

　　夏院长对梦游路的人还是不放心，生怕他们以落英冰为人质要挟自己交出XPC，但另一方面，落英冰自己住在下界的确不安全，先不考虑正在秘密搜捕他们的天界太平洋警局，单是那些听说过XPC的事秘密潜入下界的盗贼就够难对付的了。

　　“放心放心，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有吃有喝，而且安全得很，那帮兔崽子有天大本事也找不到！”国文永找到了一个出风头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哪里？”夏院长问。

　　“嘿嘿••••••”国文永笑得很邪乎，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肖成，看得肖成浑身发毛。

　　“要说安全吗，肖成家里就是整个海石市最安全的地方了，让公主住他家里绝对没问题！”国文永很得意地说，同是用很暧昧的眼光在肖成和落英冰身上扫来扫去。

　　一时没人说话，大家都处于沉默中••••••过了许久，肖成才勉强抬起头来，很无奈地说：“老国，你••••••亏你想得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家集体不可逆转似的狂笑起来，一直以来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如果排除国文永的动机问题，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毕竟太平洋警察局得顾及到下界的安全问题，不可能像在天界一样大张旗鼓的搜索，再说派到下界来的那帮警察智商也值得怀疑，海石市这么大，想找到在豪华住宅里藏着的嫌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主意的确不错，不知道公主怎么想？”苏南也一扫之前的颓废，开心的说。

　　“这个吗••••••我想想•••••••”落英冰也觉得国文永是在开玩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再说这种事由女孩子决定也不好吧？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呢！”夏院长微笑地说，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肖成一眼，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好主意！好主意！”周凯在一边鬼鬼祟祟的笑着，尽量忍住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我看就这样吧。”夏院长说，“我很相信肖先生的功力，相信肖先生一定可以保护好公主的安全，那我也可以放心了！”

　　“就这样办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呀是呀！”

　　周凯和怀戈似乎已经很熟了，两人靠在一起，使劲起哄。

　　国文永走过来拍拍肖成的肩膀，贼笑着说：“恭喜你了，兄弟，到时候•••••••”

　　“喂，老国，你什么意思啊？”肖成很尴尬地说。

　　国文永的眼里忽然闪过一阵严肃的光，他继续保持着贼笑的表情，压低声音说：“你以为我是想找乐子吗•••••••你没想过吗，梦游路为什么只邀请夏院长而不邀请落英冰？就算夏院长不会同意，但他们连点表示也没有，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吧？”

　　不愧是国文永，在这方面果然有经验，其实仔细想想也能从怀戈的话里找到不少破绽，肖成暗暗奇怪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自己就想不明白？

　　“我觉得那个所谓的XPC根本就不在夏院长手里，所以夏院长才敢只身犯险，看来他豁出去了！”

　　“豁出去了？什么意思？”肖成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在国文永面前有点不够用。

　　“他把这个小公主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高贵多了，如果能让这个小公主摆脱梦游路的骚扰、天界警察的追捕——最好还能同时保住XPC，他愿意做任何事。他现在已经不顾梦游路是不是要摆一桌鸿门宴了。”

　　肖成点点头，悄悄竖起大拇指。

　　两人的谈话声很小，再加上国文永夸张的面部表情，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他二人在说些笑话什么的。

　　国文永用力拍了肖成后背一下（差点把肖成打翻在地），爽朗地说：“哎呀，这种小事人家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放心，公主在你家住又不会吃你家很多东西，你家这么有钱多一双筷子也没什么吧，哈哈，再说你要是让他去我家住我爹非杀了我，你父母不是在国外吗，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就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OK？”

　　“我真佩服你的演技，你不去百老汇太可惜你这人了！”肖成小声说。

　　“其实我想去好莱坞发展••••••”国文永大言不惭地说。

　　“公主的意见呢？”夏院长恭敬地问。

　　“我•••••••我听您的。”落英兵羞涩地说。

　　“那就这样决定好了。”

　　肖成和落英冰不自觉的抬起了头，从对方的目光中，他们看到了一丝平和的羞涩。

　　在这种几乎完美的结局中，异次元的蓝色光线开始扭曲动摇，在几秒钟后迅速消失无踪，不归胡同阴森森的天空和那终日难以散去的雾气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肖成终于又感受到地面的支撑力，终于可以习惯的活动双脚。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起程吧，夏院长？”苏南用询问似的口气说。

　　“嗯，好。”夏院长点点头，走到小成和落英并生变身边。看着落英冰一脸不舍的样子，夏院长慈祥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说：“放心吧，公主，我又不是去坐牢，是去避祸啊，这一段时间••••••请公主自己照顾好自己！”

　　落英冰的眼里闪出了不舍的泪水，但她终于是没让自己哭出来，而是学着一个公主应有的姿态点了点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难以开口。

　　“那么，我走了。”夏院长冲她行鞠躬礼，又抬起头，对肖成说：“请肖先生代我照顾好公主，夏某••••••夏某不胜感激。”

　　“我一定会的。”肖成坚定地说，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有了一丝所谓的男子汉气概。

　　夏院长这才放心的转过身去，没有再回头。

　　“我们也走吧。”这次说话的是落英冰，她的声音十分勉强，可以看出，这对她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肖成和国文永默默的点点头，周凯不明白情况，但也知道自己不宜掺和，在说自己也没什么反对意见，也随大伙点了点头。四人一起镇定的向胡同口走去，没有一个人回头。

　　知道肖成四人走远，夏院长才开始了他们的行程。他们走的是胡同的另一个出口。

　　苏南和友好的和夏院长交谈着什么，怀戈和龙沙大步走在前面。星火是个普通成员，自然跟在最后面。

　　“老四，你想得这个计划不错呢！我都没想明白。”龙沙小声说。

　　“唉？”怀戈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什么计划？你搞错了，我真的是想请夏院长来梦游路玩的，没什么恶意。”

　　“我知道。你对他没什么恶意，但你是想对XPC有什么企图吧？别装了，老二都告诉我了！”

　　怀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还是骗不了二哥呢。呵呵，我这招叫——三哥不看篮球赛吧，我这招叫拉空内线！”

　　龙沙看着怀戈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禁感到好笑：“什么拉空内线？别给我掉书袋子，你直接说调虎离山不就好了？”

　　“哼哼，所以说你不明白。夏院长的确是虎，猫走耗子伸腰，以后我们可以在下界大展拳脚了。不过，要‘合理’得到XPC，那还要看老天的意思——就像篮球比赛一样，你把对方中锋从内线拉了出来，自然可以进行相对安全的进攻，可进不进球就是另一回事了。”

　　龙沙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佩服地说：“你小子鬼心眼还真不少！”

　　“那当然，我再怎么说也是四当家呀！”

　　肖成和落英冰一起慢慢的在大街上散着步——国文永和周凯借故离开了。两人半天一句话也没说。从异次元阵里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秋日里的白天渐渐变短，一丝丝凉风带着一阵阵寒意吹得路上行人无不加快了脚步。

　　“快要到我家了，我刚才给老宋打电话说了你要来的事，我想••••••”肖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他准备好晚饭了吧！”

　　“你家很不错呢，有很好的生活条件呢。”落英冰用柔和的声音说。

　　“肖成又是一阵脸红，不好意思地说：“哪里，你在天界的宫殿应该会更好吧！”

　　落英冰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的神色，她无力地说：“我只在三岁前住过‘宫殿’，那以后，我都是在逃亡中度过，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离开夏院长•••••••”

　　肖成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找几句话来安慰她，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看看落英冰悲伤的神色，肖成实在不忍，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对不起，其实我也一样。我母亲在我六岁时就病逝了••••••我父亲后来又结婚了，但我一直不承认那个女人••••••他们怕我干出什么威胁世界和平的事，于是就去了南非。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也算是被抛弃了吧。”

　　肖成自嘲的笑了笑，落英冰惊讶的抬起头来。

　　“不过，没事了，我早就适应了。”肖成微笑着说。

　　“我也是。”落英冰说。

　　有着相似遭遇的两个人一起笑着走在路上，这是个看似浪漫的故事。但是肖成不具备周凯那种感知能力，在此时，已经有一个危险人物接近了他。

　　寒风中，街上匆匆而过的人都没注意到这个中等身材、长相普通的男子。他一个人站在马路中间，提着一只大箱子，显得相当碍事，但他丝毫没有被路人恐吓的眼神吓退的意思。他目送肖成和落英冰离开。等两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缓缓的放下那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只精致的萨克斯，放到嘴边，奏起了优雅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