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两个吸血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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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家的少爷好可怜。
是啊，还是个幼崽就失去了父母呢。
真不知道玖兰夫妇怎么忍心抛下他一个人……
听说是双双自杀呢！
好可怜。
好可怜……
站在远处的吸血鬼贵族们窃窃私语，而围着玖兰枢的则面带同情，他们嘴角的哀戚恰到好处，玩味的笑意映在眼底，他们不断用言语安慰着这个孤单无助的纯血种幼崽，希望能让这个珍贵的遗孤感受到自己的善意，当然，如果能感激到赐予血液那就再好不过了……
玖兰枢低垂着眉目，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剪影，他对每个接近他的吸血鬼回以微笑，既带着真诚的感谢，又有着沉浸在父母死去阴霾中的勉强，这样的笑容让一些自以为是又贪心不足的家伙们稍稍收敛。片刻之后，玖兰枢抱歉地表示自己累了，拒绝任何跟随，离开了金碧辉煌的名利场。
他褪下脆弱的外衣，重新戴上王者的冠冕，冰冷地回首看了灯火通明的城堡一眼，听清四周有多少隐藏起来的监视者，坐上驶向一条家的轿车。
“拓麻，要一起出去玩吗？”玖兰枢坐在一条拓麻面前，优雅地端起红茶杯子细细地闻。
一条拓麻的脸上立刻露出意味深长的灿烂笑容，“好啊，我跟爷爷说一声。”
玖兰枢满意地抿了一下杯沿，慢慢说了句：“味道不错。”
他们乘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镇，一眼望到尽头的山上伫立着一座城堡，以玖兰枢的视力还可以看到墙壁上雕凿的玫瑰花纹，他望着车窗外随意地问，“拓麻，你想去学校上学吗？”一条拓麻愣了愣，忍不住笑了，“不可能啦，枢，我们是吸血鬼，而她只是……”玖兰枢看了一条拓麻一眼，后者吐了吐舌头，乖乖闭嘴。
两边的树木不断后退，车轮碾过古老的林间小道，柔和的月光透过树上的叶片流淌了一地，而树上的小花静悄悄的，只有偶然路过的风会与树叶轻声交谈。
玖兰枢看见站在小屋门外的女孩，立刻打开车门，用上吸血鬼才有的速度匆匆赶到她面前，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披上她的身体，他温柔又担忧地低语，“优姬，你已经感冒了，怎么还站在这里？”
白桃疑惑地眨眼，然后悟了，“枢大人，你又被理事长骗了。”玖兰枢不在意地笑笑，牵起她的手向屋里走去，“没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能来看优姬我很高兴。”
你那一脸他死定了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白桃揉了揉嘴角，拉住玖兰枢，指着不停向他们挥手微笑的一条拓麻，“他不进来没关系吗？”玖兰枢轻轻把她拉进屋，“好女孩不用管夜游的家伙，他只是路过的。”净利落地关上门。
也想摸软萌小姑娘的一条拓麻委屈地缩回车里。
过了一会儿，玖兰枢从屋里出来，坐上车，沉默地望着窗外，一条拓麻温和了然地笑了笑，吩咐司机开车。
不远千里，只为了片刻相聚。
车外的风景一闪而过，玖兰枢疲惫地闭上眼。
他要将这世上的一切握于掌中……
时光就这样一天一天逝去，玖兰枢专心致志地摆弄自己的棋局，偶尔会被黑主灰阎用优姬如何如何的借口骗走，白桃在养父家平凡安稳地生活，除了玖兰枢再也没有见到其他吸血鬼，直到一天深夜，雪下地很大，黑主灰阎风尘仆仆地领着一个少年回来，神色有些遗憾和哀伤，“这孩子是锥生零，家人被邪恶的吸血鬼杀害了。”
这是另一个。
锥生零银色的头发上凝固着褐色的血块，脸上的血迹也没有擦，他眼神空洞地顺着黑主灰阎视线的方向缓缓看去，看见了白桃，但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她不存在。白桃接到黑主灰阎鼓励的眼神，走上前说，“我是优姬，可以叫你零吗？”
没有反应。
白桃叹气，觉得他暂时是不会开口了，于是把锥生零少年拖向浴室，脱掉染血的外套，当她再去解衬衫的扣子，锥生零挣扎起来，抓紧领口。
白桃只好放下手，“可是血要洗干净……”锥生零沉默了片刻，也不管身上的衣服直接冲到花洒下面把阀门开到最大，冰冷的水从头顶倾泻而下，他哆嗦着说，“我，自己可以。”白桃走过去把水调热，“你这样会着凉的。”锥生零依然颤抖着，固执地不看白桃也不再说话。
他们僵持着，浴室里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和热水蒸腾的雾气。
“那我把换洗的衣服放在门口，洗完了记得换。”
锥生零等到白桃关上门，终于忍不住弯下腰，一滴眼泪滚落，很快流入了下水道。
第二天中午，锥生零被白桃从床上拖起来，简单梳洗之后再一路拖到饭桌前，把碗和筷子塞到他手里，白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和善友好，对他说，“吃饭吧！”
锥生零低头看着手里的白饭，一动不动。
“怎么，是菜不合胃口吗？”白桃放下筷子，温和地问，“零喜欢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厨房做。”锥生零听了捏紧筷子，骨节泛白，他低着头把饭塞进嘴里，咀嚼，咽下去。
他不想说话，不想睡觉，不想吃饭，不想思考，只要一有活着的感觉，就会被悲痛和绝望淹没。
一双筷子把菜放进他的碗里，“尝尝这个，很好吃哦。”
锥生零觉得自己讨厌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问，跟自己又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来管他。即使洗澡，也洗不掉血的味道，即使睡觉，闭起眼也全是家人惨死的样子，即使吃饭，也再也尝不出熟悉的味道。
他把碗里的菜放进嘴里，“好咸。”
“那个……”白桃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对不起，估计是盐放多了。”
到了晚上，白桃抱住被子去敲锥生零的房门。
刚开始没人回应，白桃知道人就在里面，耐心地敲着，直到锥生零皱着眉打开门。
白桃举了举被子，“零，我晚上害怕一个人，可以跟你睡一个房间吗？”
回答她的是关起的大门。
白桃又开始敲门，一边敲，一边说，“我不抢零的床，我可以睡在地上，如果不让我进来，我就睡在门口了。”
房门重新打开，锥生零转身躺回床上，不理她。好嘛，白桃也觉得自己挺烦的，安静地进门，在地上把床铺好，躺下睡了。当早晨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锥生零的床上，转头看见银发的少年闭着眼躺在地上的被褥上。白桃轻轻地下床，伸手抚平他睡梦中紧皱的眉头，忍不住微笑。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白桃慌忙跳上床把被子盖好。
锥生零醒来，看见床上的人还在睡，他走出房间，转身轻轻关上了门。
昨晚，他没有做梦。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两个吸血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