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亲亲记》孽渊

8、元宵

　　正月十五。
　　元宵。
　　以前的这天，我会丢下女朋友，跟哥一起过。
　　只是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过，要跟谁一起过。
　　我离开王府已经有十几天了，住自己的屋子里，有管家，有侍女，舒服是舒服，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唐弦经常来找我，他大少爷不爱走正门，就喜欢翻墙，估计是想现现自己轻功。
　　前几天拉着他陪我去逛京城，几天下来整个京城都被我们逛了个遍。
　　最近倒是没见清岭跟他在一起，难不成小两口吵架了？
　　刚想着，唐弦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经常躲房里呢？”
　　没理他，这小子就爱找茬，每次来他不损我几句他难受。
　　没想到这次清岭竟跟唐弦一起来了。
　　刚刚没人通报，很明显两人不是从正门进来的，难不成清岭也喜欢翻墙？现在的人呐……
　　“你们两个不甜甜蜜蜜地谈情说爱去，来我这干吗？”今天本来打算去院子里晒太阳的，只是这太阳公公不给面子，都快中午了，还躲在云层里不肯露脸。
　　唐弦说：“今天是元宵。”
　　我说：“白痴都知道。”
　　唐弦说白了我一眼说：“那今晚有灯会你也知道咯？”
　　我说：“不知道。”
　　唐弦说：“虽然每年的灯会都差不多，不过没事干去看看总比待家里好。”
　　我点头：“恩。”
　　我现在确实是无聊到想自杀，不管去哪总比待家里好。
　　“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这话是清岭问的。
　　我发现他现在说话没有以前那么甜腻，倒添了一股男子的豪气。动作也没有以前那么女气，恩，越看越顺眼了。
　　我笑：“一起去？不太好吧？”我没有当电灯泡的癖好。
　　唐弦说：“难不成你已经跟人约好了？”
　　我说：“没有。”
　　我现在才想起来我在这里的朋友似乎就他们两个，对了，还有小天。原来我的人缘这么差。
　　唐弦一拍桌子：“那不就得了，吃过晚饭我们一起过去。”
　　看他的样子是准备在这里吃晚饭，这小子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天天来蹭饭。
　　我点头：“好。”
　　唐弦突然凑过来说：“喂，你知不知道逆天好象来京城了。”
　　我再点头：“知道。”
　　那天晚上我就偷听到了。
　　“你知道？”他怀疑地往我身上直瞄。
　　“就准你知道，不准我知道？”
　　“喂，你老实告诉我……”
　　“小弦。”
　　清岭唤了一声，很轻柔，但是我听着怎么有一种呵止的味道。
　　唐弦撇撇嘴，不再说下去。

　　夜晚的天气突然好了起来。
　　杏黄色的月亮挂在冷清清的天空，像是刚刚脱说而出的玉轮冰盘，不染纤尘。
　　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月光下，波光潋滟。
　　万家灯火，华丽明亮。
　　凤凰飞舞，鸾鸟飞翔。
　　各种花灯，美妙绝仑。
　　我穿着上次买的那套衣服，扇子没拿。
　　唐弦穿得特翩翩公子，还拿了把扇子，自以为风流倜傥。
　　清岭穿的还是平常的衣服，这人身板好，穿什么都挺好看。
　　河边人山人海，今天全京城的人估计都来这了，明天早上说不定会有人发现少了几个人，全被挤进河里淹死，要不就是发生踩踏事件，被踩死了。

　　“小弦想要什么样的花灯？”清岭小声问身边的唐弦。
　　“随便。”
　　“我要放河灯。”我特激动地喊。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喜欢河灯，以前还被朋友嘲笑说喜欢这么娘们的东西。
　　唐弦又丢来个鄙视的眼神，被我无视。
　　“那边有卖。”清岭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不用自己做吗？”我记得我第N任女朋友说自己做的河灯才有意义。
　　“你会做吗？”唐弦立马飘来一句，边说着还斜了我一眼。
　　我黑线：“不会。”
　　他哼了一声。
　　我对他这种表情已经麻木了。
　　“对了，我上次问你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就是你们谁上谁下的问题。”我凑近他耳边特暧昧地说。
　　他的脸一下子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老板，这灯我要了，他会付钱。”我操起一个河灯，再指指唐弦，一溜烟跑了。
　　身后传来唐弦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呼呼，真累。好久没有做这么激烈的运动了。
　　我抬起手，看看手中的河灯。
　　一朵盛开的红莲。
　　花瓣晶莹剔透，光华流转。
　　眼前浮现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淡雅的眉目，眼角一颗淡得几乎与肌肤同色的痣勾点出撩人的妩媚。
　　晃了晃脑袋，我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竟然会想一男人？死了，我脑子出问题了。
　　这时，一群人朝这边涌来，大概都是来放灯的。我跟着他们走到河边。
　　发现一件事，很多人都朝我看来。本少爷魅力这么大？
　　左右看了一下。
　　汗，就我一男的，不引注目都难，果然是娘们玩的东西。
　　不过来都来了，没道理不放啊。
　　我把手中的荷花灯放进水里。
　　放河灯是为了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表达一份祝福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而我，似乎只有对存在于另一个时空的哥哥的怀念。
　　哥，希望你过得好。
　　我把河灯推出去。它迅即就被流水带离，跟其他人放的灯混合在一起，然后又很自然地排成了一列纵队。河面反射着粼粼的月光，又承载着飘摇的烛光。
　　从岸上望过去，一盏又一盏的河灯随流水一起一伏，如一队秉烛夜游的小精灵。
　　一条河上，漂浮着如此多的希望与祝福。
　　是否，这些都会实现？

　　我抬起头。
　　对岸，如水的月光下。
　　月白锦绣长袍，数屡青丝垂落于胸前。
　　完美的脸上荡着一抹恬静的笑。
　　若谪仙落凡尘。
　　死了，我竟然出现幻觉。
　　揉揉眼睛。
　　还在。
　　咦，不是幻觉？
　　他笑着朝我招了招手。
　　我傻愣愣地就朝他跑去，过了桥，我才想起，他叫我过去我就过去？不过跑到一半再回头跑会不会更白痴？
　　想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前跑。
　　他一直站在那里笑得跟蒙娜利纱似的。
　　“王爷怎么会来？”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喜欢逛灯会的。
　　“来看你的。”
　　“啥？”他通灵了不成？我又没告诉过他我会来。
　　“知道你最喜欢热闹。”
　　我发现他今天笑起来特含蓄，以前一看他笑我就想到狐狸精，可今天笑起来比较像仙子。
　　“在想什么？”修长白皙的手指替我把因奔跑而散在颊边的发撩至耳后。
　　这动作会不会太暧昧了点？
　　我胡乱地理理头发。
　　“你放灯不？”
　　他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有点头道：
　　“好。”
　　我刚想说那就去买个灯，一道蓝影掠出。
　　“王爷。”
　　沐月把手中的河灯递给覃胤，一眨眼又消失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

　　覃胤把手里的灯放进水里，闭上眼，一脸虔诚，很久后，睁开眼，把灯推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侧脸。
　　饱满的额，坚挺的鼻，嫣红的唇，如瓷般光滑的皮肤，完美得找不到一丝瑕疵
　　他转身，对着我盈盈地笑。
　　“咳……”我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失神：“你刚刚在许愿？”
　　“恩。”
　　“许了什么愿？”他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吗？
　　他摇摇头：“以后再告诉你。”
　　我撇撇嘴：“不说算了。”
　　抬头，正巧碰上他的目光。
　　呆了好久。
　　突然被扯进了一个怀抱，嘴被压下来的柔软物体堵住。
　　清甜的香味，是芙蓉初开的香气。
　　我僵硬地站着，脑中一片空白。
　　贝齿被轻轻分开，舌头滑了进来。
　　渐渐地，我的身体似乎有了自己的反应。
　　手怀上他的脖子，带点羞涩，带点期待地回应。
　　扑通。扑通。
　　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或许还有他的。
　　奇妙的感觉我忘了身处何地。

　　“哇哇……”尖锐的大哭声让我回过神，我推开他，向后退了好几步。
　　转头一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哭得像马上要歇气了。
　　不理他，哭死了最好，看了就讨厌。
　　等一下，我在讨厌什么？人家好像没惹着我吧。
　　反正看他不顺眼，再把头转回来。
　　覃胤正看着我。我手足无措。
　　“那个……王爷，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您也可以走了，就这样，拜。”
　　说完，我撒腿就跑。

　　跑到一半，想起还没告诉唐弦他们我走了。
　　算了，都跑了这么远了，顶多下次被他损一顿，我皮厚，不怕。
　　无意识地伸出手摸摸嘴唇，心情格外的好。
　　哼着小曲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