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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盗圣闯长安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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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圣闯长安
第一回
风云变淮阴别高帝
乾坤转盗圣入长安
正是汉十年九月,秋高气爽,长安道上车辚辚马萧萧。大汉丞相萧何的车辇自清平门缓缓驶入城内。
入城时丞相府卫士头领忽然扯开嗓子大喊:“丞相归来!”把那守城将士唬了一大跳,匆忙挺身站直,只当丞相今日要小小逾权一番,来查验众人是否怠忽职守。
谁知那车辇却一刻不停地驶入城中,待驶出去三十余丈,那卫士头领又喊一声“丞相归来”,众人面面相觑,暗道今日之萧丞相好生威风,且看他下次喊时却到哪里?怕不是要这样一路喊回去?
果不其然,那车子又驶出三十余丈时,那侍卫头领便又喊一声。众人也不奇怪了,听着丞相府车驾一路喊回去,声震长安。
驶到淮阴侯府之前时,那侍卫统领朝车内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答复后便不准备停歇,正欲继续前行,却见淮阴侯府门前驰出一匹马来,正正挡住马车前行之道。众人见那座上骑士虽脸色苍白却英姿凛凛,一手执着马鞭更颇有点居高临下的气势。
那侍卫头领带领匆忙行礼,赔笑道:“大将军,不知为何要挡丞相的道。”
原来此人正是幽居长安的韩信,同萧何一样,方从城外送那御驾亲征的天子归来。他本是跟在丞相车后慢行,一路听着那侍卫统领扯着嗓子叫魂,不由狐疑,便策马来问。
韩信在马上轻敲一鞭,绕着萧何马车转了一周,是时马车多只有个车篷,车壁不严,萧何所乘却是四面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只在前面留了个竹帘。韩信看见竹帘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端坐不动,虽是安心仍不觉有些失望。
韩信道:“丞相安好?”
那马车里的人亦不答,那侍卫头领战战兢兢道:“大将军,丞相今日偶染风寒……”
韩信点头,放这马车离去,调转马头回淮阴侯府去了。
丞相车辇驶回府中,长安城人人尊敬的老者下车后急匆匆奔入房中,众人行礼也无甚反应。这丞相府中众人似也习以为常。这萧何一进房中竟敏捷起来,迅速拉好屋门,窜上卧榻,摊开四肢。
萧何将毯子揽进怀中,在床上滚动一番,嘴中叫道:“哎哟,我的老腰呀。”
继而他又蹦下榻,蹑手蹑脚走到铜镜前,揽镜自照,却见他压着嗓子或哭或笑,又将嘴巴拽开来看看牙口,样子实在滑稽,最后这“萧何”长叹一声,仰天道:“饿滴神啊,没想到我堂堂盗圣白展堂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方。”
原来此人不是萧何,竟是千年后以“葵花点穴手”闻名遐迩纵横江湖的盗圣白展堂?
白展堂继续自语道:“以前常听湘玉说‘饿滴神呀饿滴神呀’,只觉得这小娘们是大惊小怪,没想到我竟沦落如此,今天白展堂才懂了她的心啊!掌柜的,老白我对不起泥呀!掌柜的,快召唤我回去吧!苍天啊……我那貌美如花的一张脸啊。”
白展堂抱着铜镜哀泣一番,将现下长的这张脸摸了半天,几乎将每道皱纹都抚摸着哭泣良久,又把浑身骨头都揉捏了一遍,发现这果真是一副年过半百的老年人身体,不禁丧气不已。但他生性乐观豪爽,既来之则安之,穿越成萧何已是定局,长吁短叹之后,如何好好活下去才是正道。
于是白展堂抱着瓷枕盘膝坐在榻上,努力思忖。
他三日前醒来,便发现眼前风物大变,只觉是梦中一场,连呼数声“湘玉救我”无果,又唤数声“秀才救我”,亦无果,咬咬牙喊小郭救我,还是无果。午后从人来报,方才知晓这不是梦,痛定思痛之后,第一次决定接受。
第二日被喊起来上朝,对这等事情实在是接受无果,于是告假,据说那皇帝体谅,给多放了一天假。于是白展堂枕着搁得人发慌的枕头睡了一天。
第三日懒洋洋起来,听众人议论,只当府中主人是病了,并未起疑,再听一会,原来自己竟穿成了萧何,大惊失色,惶恐不安!所幸伙食还是不错,尚能入口。
混到今日,白展堂方觉无法再躲下去,那府中管家两日前便说今日整朝文武要去恭送皇帝亲征,老管家还喜滋滋道“怕是连大将军都要亲去送的”,白展堂咬着被子想了半日,方才想起跟萧何有关的大将军,是个叫韩信的!
“哈哈哈哈,萧何月下追……”
白展堂正为自己博学多才得意万分,突然想到这个俗语的另一个主角,不正是“自己”吗?听说这两人关系好得很,万一给韩信看见了,岂不是要露馅?冒充朝廷命官,是要被砍头的吧,还是满门抄斩?
幸亏湘玉没跟过来,否则做不成丞相夫人,先要给砍头了。
于是白展堂遮遮掩掩地去送了皇帝,因为“生病”,也不下车,好容易挨完了全过程,又遮遮掩掩地回城了。路上他绞尽脑汁心生一计,暗道许是这萧何的魂跑到哪里去了呢,要是喊魂喊回来自己说不定就回去了。
他抱着回去见老板娘兼睡懒觉的美好愿望,让那从人叫魂叫了一路,不想却险些惹下大麻烦。
韩信这人果然是杀人百万的大将军,煞气可比自己重得多,隔着帘子看了几眼,便将自己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白展堂提心吊胆地回了府中,痛哭一番,正式决定接受如斯惨烈之事实。
白展堂心道:那韩信,咱得跟他好好套关系,躲是躲不开了。让个老头追那么久,这得是多大的交情嘛,再说了,看那小子那样子,也似极想咱去跟他好的。
白展堂对自己道:“想我堂堂盗圣风流江湖,搞定个把小年轻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白展堂想了半天,决定明日就去大将军府与韩信搞好关系。然后他略略洗漱,上榻睡觉,抚着老腰抱怨良久。
第二回
探淮阴似喜似忧
批竹简或真或假
第二日白展堂晨起,在榻上伸了个懒腰就想蹦起来,几乎闪了腰,复扶着腰哼唧几句,唤来从人更衣洗漱。不是他老白天生热衷享受,只是听老管家絮叨过他昨日去送天子却穿了常服去实在失礼之类,他就决定随着从人指点穿衣了。
老管家看着他厚厚穿了几层,颇为满意,捋着小胡子品评了半天。
老白拧着腰问道:“管家,你是上面拨给我老…老夫的?”
那管家一听,脸色大变,继而开始拭泪。老白给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
管家抹着眼泪咿咿呜呜道:“都说丞相日理万机太过操劳,不成想竟劳累成这样,却把我也给忘了……”
老白揽着他肩膀问:“你谁啊?”
管家红着眼睛悄悄道:“我是刘虱子啊,与丞相从小穿一条裤子的。”
老白“哦”了一声表示了然,又向这发小管家保证了数次不会再忘,方才将人安慰过来。将将用过早饭,便准备车马要去韩信府上,这时有人送来一挑竹简,说是这数日积攒下来的,务必请丞相过目批阅,老白心中大苦,面上只装得不动声色,叫人将竹简也一并拿去。
却说这白展堂本就是个机灵人,早在前两日就打听清楚了,这时候是五日一朝的,比大明年间的朝廷命官滋润甚多,然则老白一看身前那成堆竹简,顿时泄气。
白展堂又想起要去与韩信搞好关系,心中苦闷不已,他不住对自己道:“反正是放假,不如在家继续睡觉。”
但心中似又有一人道:“占了这庐舍,便须与韩信交好。”
老白暗自应了,将如何与韩信相处一一想好,万不能出了岔子,将自个送到菜市口。
如何苦闷不提,这关系却是一定要搞好的,穿过两条大道,不远便是淮阴侯府,白展堂自车帘间隙里瞅见这府上大门敞开,有二三从人垂手立在门口,此外别无他人,像是迎宾架式却实在略嫌安静。
车夫将马车直接驶入府中,未至中庭停稳,那车帘外便伸进来一只手,白展堂又被骇了一跳,接着想起这是人家要扶自个这老人家下车了,便抓住那只手下车。
白展堂摸着那只手,感觉掌心光滑,手指修长,指节处微有薄茧,他不由将大拇指自那掌中滑了一圈,那只手微微一颤,继而攥得更紧。
白展堂心道:“大概是个高手。”
掀开帘子,白展堂又吃一惊,原来站在一侧将自己扶下来的男子,竟是那日偷偷在车中窥伺到的韩信。一念及此,老白心中一颤,快下车时,对上年轻人乌黑冷冽的双眼,又是一抖。
“丞相已多日不来了。”
老白觉得自己得跟他说点话,暗道:这韩信和我老…萧都这么熟了,如此称呼实在太见外。想想如果掌柜的喊我老白“白大侠”,那绝对是要闹别扭,再说这“丞相”,他喊一声我就颤一下,颤多了就心动过速了,我且喊他换个称呼。
于是老白对韩信道:“叫我老白。”
韩信看他一眼皱眉道:“丞相又不老,为何要如此称呼?”
老白刚想掌自己的嘴,又明白他这是听错,以为自己要占他便宜叫他喊自己“老伯”。
老白便道:“那你随便喊吧,呵呵,老了老了。”
韩信扶着“萧何”向庭内行去,想了想道:“还是喊丞相吧。”
老白赶忙道:“随你随你。”
入了室内,老白学韩信端正跪坐,便有从人奉上酒水小点,老白忍不住对那从人道了谢。
韩信为两人各斟了一尊酒,然后道:“丞相今日心情甚好?”
老白心道:糟透了糟透了。脸上却做出欢快模样:“没错啊,你怎么知道?”
韩信一双眼中带了点暖意:“丞相很久没来过了。”
老白顺口道:“多久?”
韩信回道:“三个月又七天。”
老白心叫不妙,莫非故事里都是骗人的?萧何韩信没那么好?可是看韩信对自己神色,又好像是很不错的——难道自己来错了?
却听韩信继续说话,老白在那语气中甚至读出了委屈:“丞相日夜操劳,偶得闲暇来此一叙,韩信也开心的。”
老白只觉这人语气中越来越是幽怨,偷觑他神色,又似无甚变化,但听他几句话下来,自己竟多了几分做了负心汉的愧疚感。
老白斟酌着字句,想着戏文中萧何如何应法,文绉绉道:“只是公务繁忙,不得脱身呐。”
韩信看着老白身侧那一大堆竹简文书,心中了然,又略有些欣喜模样:“丞相竟将公务也一并带来了,我左右无事,也可相帮一二。”
老白正在为那大堆公文发愁,一听他如此说法,便喜上心头,忙去摊开一卷。拿到眼前一看却傻了眼,原来此时公文尚多用是小篆,连隶书都不太多,看着那密密麻麻书在简上的文字,只能干瞪眼。
韩信却早移到他身侧,已经自取了笔墨研磨,凑到他身边来看,轻声道:“南越赵佗的贡表?这种东西丞相便不用管了吧。”
老白一听,便将那竹简卷起扔到一侧,又抓起一卷,装模作样看了半天,对韩信道:“你看这个该如何处理?”
韩信道:“长沙王请立太子…”
老白道:“这个得大伙商量吧。”
韩信点头:“是得在朝会上商议。”
老白点头,将这卷公文扔在另一处,如此半日,两人便将那一大堆公务处理个七七八八,偶有汉隶书写的公文,老白认得一些字,亦自己看个半天,所幸并无大事,便听着韩信建议心安理得地处理掉了。
老白伸伸懒腰看看天光,已是午后,想想这半日所为,心中又喜滋滋道:看来这大汉丞相也不难做嘛,老白我也是最大的朝廷命官啦,官匪勾结黑白通吃哈哈哈。
老白正得意间,又发现韩信依旧盯着自己不放,便有点如芒在背。但到底让人家做了半日免费劳力,虽然勉强将他武职文用,到底是做完了嘛,于是心道:这韩信也不像传说里说得那样不好相处嘛,还是他只对那萧何这样?
心中疑问诸多,但都不便发问,此时韩信提议留下用饭,老白肚里饿得慌,便依他了。
第三回
乐游原上一日
千秋岁里一双
当夜这白展堂便不知不觉宿在淮阴侯府,丞相府也无人来催,除夜半惊梦思念掌柜的佟湘玉之外,并无甚不适之处。然而到底是独在异乡,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一时想到自己跑到这里来,那这萧何跑到哪里去了,该不是到自个庐舍里去了吧。又寻思起萧何大概是个老学究,恐怕得闷死小郭大嘴他们,秀才也许会喜滋滋地与他交好…
第二日晨起,被人唤起之时,发现比在丞相府中晚了许多。白展堂心道真是体贴,问问从人,却道自家主人大抵是不会上朝的,故而晨起晚睡都随心所欲。白展堂听了连连叹气:韩信这朝廷命官做得真是滋润。
行到前庭,发现韩信早已拾掇完毕,穿了件箭袖窄袍的轻便衣裳,挽一只梨白色长弓比划。
白展堂早已心动手痒,不由上前观看,却见这弓线条极好,木质紧密,稍暗纹路斜斜划满弓胎,拿在手中简直赏心悦目。韩信索性将长弓递给他,白展堂一把拿过,握在手中果然舒服得很,极有质感。
韩信见他欣喜之情写在脸上,便道:“丞相若是喜欢,送与你便是。”
白展堂笑道:“啊呀,兄弟果然够豪爽。”
韩信道:“什么?”
白展堂又知自己得意忘形,补救道:“老夫实在喜爱太过…”
韩信似也未起疑,对他道:“这柄长弓随我多年,军中传说此弓曾经射中白鹿,引来泉水。虽是子虚乌有,但到底算是祥瑞之物,赠与丞相,全凭心意。”
白展堂心道:是听过这么个事,原来这弓如此珍贵,那咱可不能要了。于是将这长弓递给韩信道:“算了,我老了,这弓还是跟着你好。”
韩信笑笑也不拒绝,就此拿过,两人一起前去用饭。
饭毕,韩信提议去秋游狩猎。白展堂自是满口答应,话方出口,又怕自己现在这副老骨头受不住,但看对面人欢欣神色,心中暗道:算了算了,吃他的住他的,就随他开心吧。
不想这大将军狩猎,行装却简单得很,只两匹马,两囊箭,又带了些酒水干粮就此出门。白展堂左看右看只觉少了些什么,待到喘着气骑上那匹温驯老马之时方才想起,丞相和大将军,该是朝廷官员里最大的了吧,怎么连几个侍卫也不大,就不怕暗杀吗?那县令出巡都是要带十几二十个衙役的。
这老白心中想着,便把这疑虑当面提出,韩信不动声色道:“您莫担心,自会有人跟着。”
老白上下左右仔细看了半天,却见半个人影也无,莫非是大将军暗卫?够气派…
两人骑马出城,跑得并不快,老白虽觉得这身体老迈了些,但显然是骑惯了马的,驾驭起来得心应手。挽着缰绳看身侧韩信那英挺年轻模样,又怀念起自己那副貌美如花的身体,不由几分忧伤。
但到猎场看见猎物的时候,任他什么对花溅泪的心思都飞远了,老白挽着两钧的弓连发数箭,到底手忙脚乱只射中一只野鸡,却看一旁韩信,驻马而立,笑盈盈看着他。老白只当他在嘲笑自个,脸上一红,对准远处搭弓又是一箭,不想却正中一只野兔后腿,那兔子扑腾几下,趴在那里不动了。一箭扳回面子,老白自是开心,夹了马腹上前,这老马嘶鸣一声小跑前去,老白看见那兔子,就想弯腰去捡,不想竟直接滑了下去。
其后韩信策马而来,脸上惊恐万分,直到老白晃着脑袋自草滩里爬起方才放心。他下马迅速来扶,老白被他撑着站起,忍不住呻吟一声。
也不怪这老白得意忘形,只是憋得太久,难得出来放纵一番,就随着从前习惯去做,想他堂堂盗圣,捡个猎物也不至于下马去拾嘛。
韩信轻声道:“大概是不能骑马了。”
老白动动自己脚腕,觉得疼得厉害,无奈点头,复又坐下,自己顺着方向用力揉捏几下,并未伤到筋骨。他对韩信道:“你回去找辆车来,我待这等着。”
韩信摇头:“不成,这里虽还算是城中,但是地处荒凉,我不能扔下丞相。”
老白道:“你不是有暗卫吗,喊他们来。”
韩信不答,突然蹲下来道:“丞相,我背你。”
老白虽觉不好,但是想到这身体是萧何的,人家这样殷勤也是尊老爱老嘛,左看右看犹豫数息,老白便心安理得地趴了上去。
韩信的背很瘦,“自己”这把老骨头更瘦,两具身体接触着不大舒服,搁得生疼,但老白觉得这出苦力的小子必是很开心的。
他们行在漫天荒草里,老白偷偷回头看,却见那两匹温驯的马儿在数丈外不疾不徐地跟着。
老白趴在年轻人的背上,到底是觉得脸红,堂堂盗圣的里子面子都是丢光了,幸而没人看见。
大概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韩信开始说话:“方才看着丞相策马,不由想起往事,当日追我到寒溪的时候,也是这样手忙脚乱的。”
老白这时已经有些昏沉,就听他继续絮叨,从汉中絮叨到关中,而后又说起那夜的月亮和溪水,也听不大分明。
老白的下巴搁了一下醒了过来,看看天上,已经过了午后,起了点风,微有寒意。这片荒原上生了不少玫瑰树,白茅草少的地方生着老苜蓿,点缀着秋天最后的零星白花,老白突然觉得熟悉,对韩信道:“这不会是乐游原吧?”
韩信道:“乐游原这名字倒是极好,我只知这片荒地原是属宜春苑的。”
老白小心问道:“你累不累?”
韩信笑道:“丞相这么轻,我怎会累。”
老白稍稍安心,抬头看见前方远处,隐隐绰绰很多黑点,大概是接他们的人来了。
韩信却是不提,继续道:“丞相现在朝北看,整个长安城都看得很清楚。”
老白依言看去,果见这高台下重楼飞檐,气势恢宏,再低处隐约有万千屋宇层层叠叠,如鱼鳞一样密密麻麻排列开去,偶有高楼,便在斜阳映照下有金光掠过。
老白不由道:“夕阳无限好啊。”
韩信突然道:“丞相,就此别过了。”
老白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行到等候的车马前,数十全副甲胄的武士对二人行礼,韩信也不理他们,只把身上“萧何”放下,再小心扶进车里去。
车夫驾车离开,只数人与这车马一起离开,老白自车中望去,却见那些武士围着韩信,神情动作虽然恭敬万分,但是手中紧握佩剑,显然戒备非常。老白听见其中像是头目的一人道:“请大将军回府。”
韩信不答,回身上马,伫立在风中望着马车离开,他身后有斜阳如血,有衰草连天。
老白心中一阵难过,觉得自己大概又是在思乡了,然后他想起掌柜的和千年之后的友人们,心中更添几分酸楚。
注:葛洪《西京杂记》载,“乐游原自生玫瑰树,树下多苜蓿”“风在其间,长肃萧然,日照其花,有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