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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古琰直语弹醋意(改) ...

  •   少年夫妻老来伴,伉俪情深的发妻已去,林如海倍感孤凉。若不是存着安置好玉儿的念头,恐怕他早已驾鹤西游寻爱妻去了。现如今他只觉得自己已将女儿的未来安排得妥帖,古家家世良好,家主又与他有多年的兄弟之情,自然会照顾好他的玉儿。

      却忘了这炎凉的世道谁不是见风使舵,哪怕他的玉儿有公婆怜惜、夫君爱护,若是他去了,也不过是个无所依傍的孤女,那些没眼皮的人们又怎能好好待她。况且玉儿的性子自小便孤高清傲,若没人真心爱护,恐是连个下人都敢说三道四了。

      想到这般,原本三魂六魄已离体一半的林如海生生又振作了起来。是他糊涂了,自从三四年前幼子夭折,玉儿便是他与妻子最为重要的人,亦是他林家唯一的血脉。若是玉儿有个闪失,莫说他与妻子会如何心疼,更无脸面去面对列祖列宗啊!

      心中有了念想,林如海的病竟很快便好了起来,不过半月已能下榻了。有了精气神,林如海就开始着手打理家业。之前因想着黛玉性子孤傲,不爱沾染这些俗事,所以便令管家尽快将家产变卖折合成现银好让黛玉出嫁后有些私房,虽然亏了些许,但当时也顾不了许多了。

      现在存了给黛玉做靠山的想法,自然不能再做这赔本的买卖。好在先头处理的都是些边角的生意,虽然亏了些却也多出了好些现银和古家合作新生意。

      林家之前的大举动不知怎的竟让远在都中的贾母知道了,时隔数日,贾母又遣了人来送信称贾敏百日将过,要接黛玉上京已慰丧女之痛。林如海宦海浮沉多年,怎能不知贾母的心思。若是真为了贾敏,又怎会派个小厮来送信,竟连个正儿八经的贾家人都不来。他这老岳母也许的确有疼爱外孙女儿之心,只是恐怕更多的是算计贾林两家的关系吧。

      原本林如海是打算再次拒绝的,女儿毕竟还是留在身边好,但却被前来拜访的古闻阻止了。

      “如海,依我看来倒不若依了老太君的愿,让玉儿去了吧。”古闻放下茶盏说道。

      对于兄长,林如海一向是尊重的,只是事关他心爱的女儿难免有些不愿。古闻看出他的情绪,劝道:“我知你疼爱玉儿,我又何尝不是。只是你身为皇上钦命巡盐御史,现在又有心重振家业,必定要有一番大动作。若是玉儿在这儿,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那荣国府虽纠纷繁多,却是安全无虞的。”

      古闻这么一说,林如海有些意动。但想到要和世上唯一的亲人分离,又不禁有些不舍。

      同为父母,古闻怎能不知林如海心情,慢条斯理说道:“如海,你怎么还是看不清。等你整顿了这江南盐道,圣上怎么可能再让你留在这里。”且不说这盐道税务事关重大,皇上不可能让它掌握在一人手中。单说林如海在整顿过程中所要得罪的人众多,为了不寒忠臣心,皇上也得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

      经过古闻的指点,林如海豁然开朗。只是这回信中却是不能尽如老岳母的愿,便说自己身体不好,眼看大限将至,希望女儿能够承欢膝下。只是圣上怜悯,也许不久之后就会调他回京,到时整顿家业难免兵荒马乱,所以让黛玉提前上京拜寿。只是黛玉毕竟是林家的女儿,且身带重孝不好冒犯了老太太,所以在老太太过寿之前便会让黛玉住进林家在京中的府邸,还请老太太多多照应。

      贾母收到信后虽然有些不悦,但是看到“大限将至”四字,也就暂且作罢。

      再说黛玉这头,这日清晨,古琰又来到了林家。因一对小儿女已是文定过的未婚夫妻,加之两人本就乃修仙之人,不在意什么男女之别,古林两家又相交甚笃。因此管家将古琰带至黛玉所在的小花园便退了下去,留古琰与黛玉独处。

      “黛玉,我昨日已请父亲从宫中为你请来几个教养嬷嬷,好教导你一些世俗的规矩礼仪,也将你身边伺候的人好生调·教一番。日后你总要再去那贾府走一遭的,莫要再让外男随随便便就进了你的屋子、上了你的榻。”想起黛玉上一世,自己眼睁睁地瞧着那块石头就那样进了黛玉的闺阁,还念些什么“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恨得牙痒痒却无能为力,古琰就下定决心要将那些个奴才丫鬟好好调·教调·教。

      黛玉想了好一通才忆起古琰说的是哪件事,那时她还对宝玉抱有些小女儿家的情思。那日方从梦中惊醒,不免多愁善感了些。本就是郁结多思的性子,又摊上了那么个多情的冤家,随口道了句:“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不想被偷入她闺阁的宝玉听了个正着,因那时年纪小,又不是对宝玉无情,便未在意,还与宝玉调笑了一番,后来却被宝玉用那两句粗话气得又哭了一场。

      只是未曾想眼前这人竟然将这事记得清楚,还找来了教养嬷嬷,不由心生委屈。难不成,他觉得她就是个放□□·子,需要被好好管教不成?

      这般一想,黛玉登时撂下脸来,起身就往屋里走去。

      古琰见黛玉生了气,赶忙追上去:“黛玉,你这是怎的了,若是不想累着,过些日子再叫教养嬷嬷来也是好的。莫要生气,气大伤身。”

      此时黛玉已快步走进了闺房,小性子的用力将房门甩上,刚巧将后面追来的古琰关在了外面。含泪道:“你追来做什么,竟想进我的屋子?我是不检点的女子,难道你也是个登徒子不成?”

      此话一出,古琰便知黛玉缘何生气了,不由摸着鼻子苦笑一声,四下望了望并无别人才小声道:“黛玉,你莫要误会我。你我本是修仙之人,何曾在乎这些世俗繁缛礼节。只是当日看你与那顽石亲密无间,我这心中像是泡在醋缸子里似地。日后你总要去贾府的,若是再被那混世魔王缠上,总要有个脱身的理由不是?”

      再大的气,听了古琰的话后黛玉也不由得脸红。这人怎生这么小心眼,明知她前世只是被算计了忘记了他、又有因果缠身才会对旁人动心,却连那么件小事都要醋一番,真是羞煞人了。

      半晌不听得屋内的声音,古琰知黛玉已是不气了,手指轻点,那房门竟然无风自开。黛玉通红的脸颊,让古琰瞧了个正着,竟是看呆了。

      看着记忆中永远从容不迫、温文尔雅的古琰这副痴迷的样子,黛玉有些欣喜、也有些恼羞成怒,跺了跺足道:“瞧着这模样,竟对一个六岁的小姑娘犯了傻。若让我爹爹看到,定不会再说你好话!”

      古琰轻刮黛玉的小鼻梁,宠溺道:“你明知我看的是你灵魂的样子,竟还敢这般打趣我,真是该打。不要顾左右而言其他,且说这教养嬷嬷你要还是不要?”

      古琰是从来不愿违了黛玉的心意的,若是黛玉实在不愿被那世俗礼节所束缚,大不了就是多下些功夫调·教身边伺候的人就是了,左右不能再让外人占了他的黛玉便宜。

      既然已明白古琰心意,黛玉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轻轻赏了古琰一个白眼,娇声道:“哼,本小姐给你这个面子就是了,明儿个就让那教养嬷嬷来吧。”黛玉细想起来,前世在贾府竟整日只是吃喝谈笑、绣花写诗,正经大家娘子应学的管家、规矩竟是没有沾半分,不由黯然起来。

      但凡用心些也不会对她不管不问,若她只是林黛玉,就算不嫁于宝玉,进了别家也是要打理庶务的呀。

      古琰与黛玉心意相通,自然知道黛玉又多想了。摸摸黛玉的发髻,说道:“你这小脑袋,怎得想那么多事情。有我在,还能让你再吃亏不成?”

      有了古琰的安慰,黛玉自然不在纠结。她本是修仙之人,心境是顶好的,不然也不能修成正果。只是上一世对她的影响太大,才让她变得患得患失、胡思乱想起来。她并不是愚笨之人,细想之后当然明白古琰与她一同重走一遍凡间的道理。不过前世的心结太重,才让她有些止步不前。现下有了心爱之人在身旁,她竟然对曾经畏惧如虎的贾府生活有了几分期待。

      她虽懒得理会那些小人与肮脏之事,却不代表她怨忿。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黛玉了,又有古琰的相伴,她倒要瞧瞧那些人还怎么敢欺辱她!

      教养嬷嬷之事就此算是定下了,古琰自然要知会岳父大人一声的。父为女强,他这位岳父大人近日来可是十分拼命呢。

      今上之所以任命林如海为巡盐御史,不仅因为林家世代忠心爱国,更因为林如海关键时刻杀伐决断毫不犹豫,真真有才干,正适合处理这一片混乱的江南官场。只是之前林如海了无生意,才只是勉强维持着官场的平静,未进行大动作。现下身子好了,林如海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起来,这段时间江南可算是风波不断呢。

      官场上从未有“不祸及家人”一说,加上林如海又打算让黛玉上京,因此古琰带着四个教养嬷嬷在书房找到林如海的时候,他正考验着几个为黛玉备下的丫鬟婆子。林家四代列侯,怎能没有些底蕴。历代家主都会收养些孤儿自幼培养,日后这些孤儿便是林家的中流砥柱。

      传至黛玉这代,虽只余黛玉一小姐,却未曾断了传统,只是多收了些女娃而已。今日能在书房的,自是那些孤儿中忠心不二的佼佼者。此次林如海为黛玉准备了四个掌管钗钏沐浴的大丫鬟,六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鬟以及两个在门外伺候的小厮。正缺四个教养嬷嬷,刚巧让古家送来的替上了。

      古家送来的嬷嬷都是看尽人生百态的老人自是不必多说,四个大丫鬟分别司膳、司药、司宝、司饰,且都有些功夫底子,日后掌管黛玉的膳食、药典、钱财与梳妆;六个小丫鬟是给四个大丫鬟打下手,至于那两个小厮则是应付男客而设。

      看着眼前的配备,古琰暗自点点头,总算他这岳父大人真正上了心。可怜前世的岳父竟是将一切都交给了岳家,连丫鬟伺候的都是贾老太君配置齐的,反倒助长了那些黛玉寄人篱下的流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古琰直语弹醋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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