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孤城无霜》倾海酒

9、徒弟

　　左无霜就这么在白云山庄住下了。
　　她成了叶孤城表亲的老师，自然就是叶孤城的客人，所以山庄上下对她恭敬得很。

　　如果只看这一点的话，她现在的日子倒是过得很舒坦。
　　然而这少年似乎摆明了就是来耍她的，剑术基本已经有了自己的套路而且与她根本不是一个路子，就算真要找个老师，那也是叶孤城来比较合适。

　　左无霜对此表示不解。
　　而他理直气壮：“是啊，我本来的确是叶城主的徒弟。”

　　左无霜：“？！”
　　左无霜道：“那你干嘛还要我来指导？耍我？”

　　他抿唇：“那自然是因为，我仰慕左姑娘许久了。”
　　左无霜：“……”你骗鬼呢吧？！

　　“左姑娘不用如此激动，在下说的是实话。”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左无霜翻了个白眼，“我就不该跟你浪费时间。”
　　“哦？”他挑眉，“那我把左姑娘和陆小凤打的赌告诉叶城主也可以？”

　　左无霜再度：“……”
　　这个人真的太欠揍了，她真的要忍不住拔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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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白云城过的有条不紊，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赌约相关遥遥无期的同时，她也收到了花满楼的飞雕传书。
　　就如同她拒绝那少年的时候说的那样，花重玖虽然不争气也完全没有学会她的剑法，但毕竟是她唯一的徒弟。

　　而现在她的兄长花满楼特地写信到南海，说有事请她帮忙，她当然也不可能拒绝。
　　只是从南海白云城回中原着实有些麻烦，就算不提路上种种，在离开之前，她也得和此间主人告个别。

　　得知她要回太原一趟，叶孤城有些惊讶：“左姑娘这便要离开？”
　　左无霜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但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只点头道：“朋友有事，不得不走。”
　　叶孤城：“左姑娘的意思是之后还会再来南海？”

　　左无霜说是。
　　他垂了垂眼：“那来日再见。”

　　比起叶孤城，那位自称仰慕她许久的少年反应就大多了。
　　他惊乍了一番，而后很是贴心地给了她一沓银票，美其名曰不能让老师路上受了委屈。

　　虽然到现在都对他那自来熟的性格有点排斥，但是看在钱的份上，左无霜还是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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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她路费足够，干脆就换了一匹马，最终赶在花满楼信上所说的时间抵达了太原。
　　然后她发现花满楼托她帮的忙就是照看阿玖，因为他要跟陆小凤一起去关中，无法带上这个幼妹。

　　左无霜：“……”陆小凤这个祸害！
　　小徒弟看她风尘仆仆还满脸怒容，顿时收起了原本的撒娇之心正襟危坐，问：“阿左师父你怎么了……？”
　　左无霜当然不会对她生气，只揉着她的脑袋道：“没事，师父只是有点想你的陆哥哥了。”
　　花重玖：“……阿左师父你这么说，真的很吓人。”

　　天光正好，虽然中原地区比南海冷上了许多，但是内功深厚的武林人士一般都不会那么在意，左无霜坐在石凳上盯着自己徒弟红扑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阿玖，你哥哥走之前还说了什么吗？”
　　花重玖眼睛都亮了：“咦咦咦阿左师父你终于对我哥哥有兴趣了吗？！你是不是愿意接受他的追求了呀！”

　　她挑眉：“……你再说这个试试看？”
　　小姑娘立刻垂下头：“……我错啦我错啦，师父不要生气！哥哥没有说别的了，他说事情交给你也可以放心。”

　　左无霜稍松了一口气。
　　那么这趟回来就当是陪徒弟了，她想。

　　“阿左师父阿左师父！你带我去玩吧！平时哥哥都根本不带我出门的！”
　　她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你身体不好，带你到处跑你是想你哥回来教训我么？”

　　“哥哥舍不得的啦！他那么喜欢你！”花重玖抓着她衣襟摇晃，“带我去玩嘛，带我去玩嘛，反正阿左师父你这么厉害肯定不会让阿玖受伤的啦！”
　　“你刚才是怎么认错的？”左无霜咬牙切齿。
　　“……好吧。”小姑娘撇嘴，眼珠骨碌碌转过一圈，又道，“不如你带我去玩我把陆小凤藏在这里的酒给你好不好师父？”

　　这个条件，实在是令左无霜无法拒绝。
　　“成交。”她说。

　　花重玖高兴得差点蹦起来，问她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是不是可以去喝花酒啦！
　　左无霜：“？？？？？”
　　她眨眼：“怎么了吗？”

　　“你从哪里听到的喝花酒？”左无霜问。
　　“陆小凤呀，他和司空摘星总是说什么喝花酒，我就很好奇……”花重玖道，“所以花酒好喝吗？师父有没有喝过？”

　　“阿玖。”她郑重地开口，“以后少听那两个家伙的话，还有，你真的知道喝花酒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啊！”花重玖回得比任何一次都快，“不就是和漂亮姐姐一起睡觉嘛？”

　　“……你哥哥到底教了你什么啊？！”左无霜腿一软差点摔跤，“这绝对不是你七哥教的吧，快说是三哥还是五哥？”
　　“是我第五个三嫂告诉我的。”小姑娘甜甜一笑。

　　“第五个三嫂。”她抽了抽嘴角，“我真是太低估你三哥了。”

　　原本想要带她去街上随便逛逛的心顿时全散了，左无霜纠结了很久，突然想起还有个好去处。
　　左无霜道：“你上次是不是说了想要见识一下剑神的剑术？”

　　“诶？什么时候？”花重玖炸了眨眼，但是看见她即将黑脸立刻改口，“哦我想起来了！阿左师父你要带我去吗！”
　　对徒弟的脾气彻底没辙，她只得点头：“是的，反正没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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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梅山庄。
　　冬日已至，一路上山的时候，左无霜已经能闻到从山腰上传来的梅花香气。

　　万梅山庄的管家听见敲门声的时候还在犹疑到底是谁会在这时候过来他家少爷，一打开门看见是她顿时又喜笑颜开：“左姑娘，您何时回来的？”
　　左无霜朝管家扯开唇角，道：“回来不久，西门在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牵着徒弟往里走，“他不会又在练剑吧？”

　　“少爷在地窖里。”管家说。
　　“诶？”她松开阿玖的手，眼神突然一亮，“酿酒么？”

　　“左姑娘若是想要喝酒，院里还有不少，少爷在干什么我的确不知道。”管家恭敬道，“但少爷应该很快便会出来。”
　　“嗯我带着徒弟也的确不好下去找他。”她抿了抿唇，拉着阿玖往自己一贯看西门练剑之时坐的地方过去，“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等西门出来就好了。”

　　她的小徒弟东张西望，似是对这地方十分好奇，坐在石凳上完全不得安生。
　　想起她身体不好，左无霜从自己专用的那间客房里拿了一件狐裘出来给她披上。

　　雪白的狐裘衬着小姑娘脸上被风吹出的两团红晕，竟把万梅山庄最骄傲的梅花都比了下去。
　　左无霜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花家的人还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天生丽质。

　　神游没多久，一身白衣的西门便从地窖内出来了。
　　后来很多年里她每次遇到花满楼都忍不住忏悔：“对不起我当初不该带着阿玖去找西门的。”
　　当然此刻的左无霜在见到西门吹雪的时候依旧只是像往常一样向他招手：“有没有好酒？”

　　西门吹雪看见她回来竟也没惊讶，倒是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姑娘身上时，稍顿了顿。
　　“你徒弟？”他问。

　　她点点头，顺便拍了拍花重玖的脑袋：“嗯，花满楼的妹妹。”
　　西门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在她边上的石凳上坐下，只是淡淡地瞥了花重玖一眼：“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照顾她？”

　　左无霜点头：“对。”
　　西门吹雪又道：“那你已经见过叶孤城了？”

　　一谈到这个名字，左无霜的脑海里便浮现起了那个和西门吹雪有五分相似的白色背影。
　　事实上在白云山庄住下的那段日子，她不止一次看过叶孤城练剑。
　　大多数情况下，她只是远远看着，但叶孤城的剑那样夺人心魄，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足叫她根本无法忘怀了。

　　见她走神，西门吹雪不由得惊讶了一瞬：“你怎么了？”
　　左无霜被他这一声唤回神，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听到自己古灵精怪的徒弟忽然呀了一声。

　　“叶孤城！”花重玖说，“是不是那个白云城主！阿左师父要到他的里衣没啊？”
　　“……”

　　左无霜第不知道多少次觉得，徒弟这种生物，果然只需要一个。
　　再多，她可能就要控制不住拔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