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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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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觉得这种写法很熟悉——>没错,请看斩鞍大神九州文中的《崔罗石》,那是我最喜欢的一篇。
————————正文,这是去死节礼物————————
1、历史?
高皇帝壮年时候,尚未与高皇后吕氏结亲,曾经去淮阴做事,当时跟他一起的有滕公夏侯婴和舞阳侯樊哙。高皇帝当时住在沛县,与淮阴相隔几百里,据说淮阴当地有龙气出现,每当午后,龙气在上空环绕,直到农人家升起炊烟才会消散,往来的客商都说得越来越奇特,高皇帝却听得很认真,原来高皇帝自小就有逐鹿天下的壮志,于是叫上滕樊二人同往,对外都说去淮阴贩卖麻布。
高皇帝与夏侯婴樊哙整整走了七日才到淮阴,路上把干粮吃完了,滕公就去打来野狗,由舞阳侯剥皮切割烤着吃,高皇帝享用着狗肉,对二人道:“以后我必能夺取天下,你二人会是我的近臣。”滕公与舞阳侯钦佩高皇帝的见识,相信他的话,切割炙烤狗肉更加用心。
一次,三人在打狗的时候遇见一伙强盗,高皇帝对他们说:“你们以为是在打劫三个市井之徒吗?”连说数遍,强盗首领见高皇帝面目奇特不似一般人,竟然放走了他们,并且赠送了盘缠和粮食。
初到淮阴时,高皇帝感叹道:“果然是虎踞龙盘的地方啊,可惜是狡猾的螭龙和不听话的老虎,必须要收服他们。”滕公和夏侯婴都很相信高皇帝的说法,高皇帝对他们说,他能收服这里邪恶的龙气,当天夜里高皇帝拿着从黑市上买来的剑出发了,直到天明也没有回来,店主人对滕樊二公说:“(你们的朋友)怕是做了大龙的点心。”滕樊二公不相信,但还是有些担心。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高皇帝回来了,对滕樊二公和店主人描述了他的传奇经历,他说:“我在沼泽地里看见一条凶恶的螭龙,他的身体是绿色的,他的尾巴足有整条的鳄鱼那么长,他的角长在眼睛上面,跟麋鹿的角一个样,我用剑去砍他的鳞片,谁知道一点动静也没有,硬得就像云梦泽里大鼍的壳,那螭龙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我觉得很奇怪,就想砍下他的角拿走卖钱。于是我用剑狠狠砍去,那螭龙果然被惊醒了,他的尾巴把我卷起来,扔到了沼泽边上,我拔腿想跑,没想到那螭龙跟了过来,我心里想大丈夫死则死矣,就跳起来用劲在他的头上打了一下,没想到他的角应声而落,那螭龙惨号一声掉在地上,不过片刻,就化成了一堆白骨,真是奇事啊。我在弯腰捡螭龙的角的时候,瞥见一棵大树后有白色的影子闪过,想来就是那头白虎了。”
店主人表示不信,高皇帝拿出一小块绿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给他看,说这是螭龙的角,店主人方才信了,临离开时,高皇帝说:“螭龙已经被我杀死了,想来那白虎也不是大害,否则为何在我出现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呢,可见他还是畏惧我的,以后必有再见的时候。”
滕公与舞阳侯点头称是,便跟着高皇帝回沛县去了,后来人们都说,那头白虎就是淮阴侯,为了感谢高皇帝放过他,特地化成男子去辅佐高皇帝得到天下,但到底猛兽心性,于是终于背叛。
——《高皇帝起居注*淮阴纪事》
刘邦翻看完这一篇,表示很是满意,于是对那官员道:“爱卿活着的时候也是做这个的吗?”
那官员道:“回陛下,臣以前是宫中养马的郎中。”
刘邦甩开那卷竹简,又道:“故事编得很好,以后就留在长陵给老子说故事。”
那官员喜形于色,拜倒在地道:“陛下英明,臣愿肝脑涂地。”
刘邦勾勾手指,对他道:“此话当真?”
那官员道:“全凭陛下吩咐,臣便是灰飞烟灭也在所不辞。”
刘邦道:“那你就把自己写的这故事顺手拿去给大将军解闷吧。”
那官员大惊失色:“陛下,臣……臣不知大将军在何处啊。”
刘邦喊陵中卫士将这人(?)扔出长陵,叫他去寻大将军看故事去。
戚夫人将眼睛耳朵擦拭一番重新装好,凑到刘邦跟前娇声道:“陛下既说那郎中胡说,就给臣妾讲讲那事吧。”
刘邦道:“夫人,那没啥意思的。”
戚夫人撒娇说要听,刘邦怕她将耳朵再抖落下来,便将戚姬拉进怀中开始说故事了。
——
2、沛县有个刘亭长
沛县刘太公家的三子刘季那时三十六岁。
要去淮阴公干的本只有刘季亭长一人,但他看上了夏侯婴家里那匹膘肥体健的大黄马,于是几句就把他撺掇得一起去了,临走的时候刘太公交给刘季一吊钱,叮嘱儿子道:“三儿,去了淮阴县,记得买些布回来。”老人家心里有计较,淮阴那边贵人没沛县多,上好的一匹麻布,这边得要三个钱,在那边平均下来不到两个半,多买一些自然有些赚头。刘季满口应承着把钱塞进包裹里,骑上了夏侯婴的大黄马。
夏侯婴另套了县府里两匹刚足岁的小马,赶了辆四面透风的马车,两人三马神气活现地卷过沛县街头,快出市里的时候,有个黑汉子拎着两条猪大腿挡住了路,恶狠狠道:“三哥,你跟老夏侯到哪里去?”
刘季见是樊哙,勒住了马儿道:“阿哙,我们去淮阴县呢,公干!”
夏侯婴点头,樊哙将两条猪大腿抛上马车,嘴里道:“你们等等,我老樊也要去公干。”
刘季笑道:“老子是接了上方的官令去的,你去干什么?”
樊哙不一会儿风风火火的跑出来,扛了一头猪两条狗扔上车子,自己也跳了上去,也不管夏侯婴骂了一句,对着刘季道:“对我这杀猪的,卖肉就是公干,咱去淮阴卖肉去。”
刘季正觉得与夏侯婴这老实人一到路上怕是要闷,樊哙自己愿意跟了自是好得很,于是三人三马便浩浩荡荡开出了沛县,直奔淮阴县里去。
从沛县到淮阴,虽不是太远,也有几百里,三人一路乐乐呵呵说说笑笑,渴了舀水饿了烧肉,七日过后,樊哙起先那一头猪两条狗外加两条猪大腿便只剩下半头猪了。
樊哙也不说啥,到了淮阴县就自己扛了那半扇猪肉去找市令登记了卖肉去,夏侯婴赶着马车去看种马,刘季怀揣着一吊钱在市里逛了半晌也没花出去,到底记得老爹的吩咐,就骑了大黄马儿去城外溪边收点布,这时候始皇帝刚灭了六国没几年,集市里管制得颇多,但挡不住穷人家私下里易物,市令县官也多是睁只眼闭只眼。
三人同行,甚可乐也,一人独行,茕茕凄然。
刘季天生喜好群居热闹,这时候变成一个人了,立刻就觉得浑身冷飕飕的——今年天气确是格外冷的,前两日还破天荒下了点小雪,刘季长了好几十年,从小到大也只见过第二回。
大黄马很痛快地在河边跑,小溪里有水哗哗地流,岸边柳树蔫嗒嗒地吊着一些叶子,时有几枝光秃秃地指天划地,别有几分料峭寒意。
刘季策马小跑,觉得自个颇有古来豪侠气概,忍不住便仰头长啸一番。然后他拽起缰绳用力一提,想学学豪侠模样意气风发一番,不想大黄马不听话,嘶鸣一声抖了抖蹄子便将他甩落下来。
冬天的河岸,实在有些硬,刘季破口大骂,站起来摸摸屁股,官府发的黑袍子在后臀处沾了好大一块泥,几根短硬的柴草俏生生插在上面。
刘季正骂着,突然住了口,他看见面前三丈远的柳树下,蜷缩着一个小不点。
真的是个小不点,小胳膊小腿的,冻得有些发青的小脸上糊满了泥巴。
刘季把那小不点抱起来,把他那双小脏手塞进自己袍子里,然后重新骑上夏侯婴的大黄马。
骑在马上跑了几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捡了一个野孩子。
“老子是不是脑子有病?”
刘季忍不住问自己。
3 小鬼难养
“小鬼难养啊……”一个时辰后,刘季对着半个时辰前才刚见面的妇人唉声叹气。
妇人表示不同意,回道:“那有什么难养的,一棍子打出去叫他屋外面站上半天,狼崽子都能变成小花猫。”
刘季点头称是,心道这小鬼缓过来一定要把他炮制一顿,我刘三睡过的悍妇小子多了去了,从来都是全身而退,怎么一遇见这小鬼,反倒失了清白呢。
刘季摸着自己脖子里那几道爪印,想起小孩的指甲缝里满是泥巴,登时觉得更疼了。
刘季对那妇人甜言蜜语几句,请她烧了半罐热水,扯了点布条给那小孩洗手擦脸,温水拭过脏兮兮的小脸,幼嫩的皮肤由青白变得稍显红润,布条擦过眼睛,那一双黑眼睛便睁了开来,看着刘季有几分发怯。
刘季盯着他,看见他又迅速地闭上眼,然后再睁开,那点孩童常有的怯生生便消失了。
小孩子垂着眼低声问他:“你要卖了我吗?”
刘季扯开领子,指着自己脖子上那几条伤痕,恶狠狠道:“我哪敢卖了你?还糊涂着呢就挠了老子一爪子。”
小孩有点歉意,声音更低:“我以为你要卖了我。”
刘季又道:“卖你做甚?不如烤来吃掉。”
小孩果然被吓到,眼睛闭得紧紧的,眼皮不住地抖动,全身都僵硬起来。
刘季看他好笑,正想整点别的事吓吓他,谁想那小崽子自己睁开眼对他道:“大叔,我很瘦,你不如把我喂饱了再烤熟了吃掉。”
刘季险些喷出水来,又听见那小孩肚子里适时响了几声,把手伸进毯子摸了摸他瘪瘪的肚子,想起小时候因为逃学被老父罚着不许吃饭的凄凉光景,立时决定先喂饱这小不点。
小孩的那堆衣服已成破布,实在是不能穿了,刘季厚着脸皮跟这家的女主人要了两件不能再穿的衣裳,给小孩子套上,过大的袖子拖了下来,小孩抖着小手自己把袖子卷上去。
刘季暗道:“不想你还挺讲究。”
女主人道:“原本要留着给马棚里做个帘子的。”
刘季把小孩抱起来,扔给那妇人两个钱,顺手揪了他家门帘给小孩的光脚丫子包裹上,然后骑上大黄马,小孩子两手圈在他脖子里,脑袋蹭在他胸口上。
“松点松点。”刘季喊了两声,小孩很听话地把手臂放下来,自作主张地塞进刘季袍子里。
刘季拿他无法,挽了缰绳喊声驾,大黄马驼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往淮阴县城里跑去。
4 你要做什么?
市里有卖熟食的馆子,刘季也饿得厉害,便抱了小鬼下马,进馆子吃饭。
刘季要了两份白米饭,小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他,他便又多要了一份。
刘季看着铺子里挂着的菜名,要了一个清烤大鼋,小孩揪揪他的袖子,悄悄说:“咱们不要这个。”
刘季没好气道:“为啥?”
小孩子认真道:“书上说‘云梦之鼋,古之珍也’,很贵的。再说他这里肯定是假的。”
刘季被震了一震,对他道:“你识很多字啊?”
小孩子有点儿忧伤,低声道:“母亲教的。”
刘季明白这说话处事带点文绉绉味道的孩子必定已经失怙,便不再多问,退了先前要的菜,重要了一两个看起来简单的菜色。
这小孩吃饭的时候就远没有什么文气了,一口口白米饭只管往嘴里扒拉,吃得是虎虎生风,刘季奇怪他那么细瘦的胳膊爪子,如何将筷子用得那么熟练。
“我家阿肥比你大个几岁,你怎么比他还能吃。”刘季想起自家的私生子,用一种饱含着温暖的慈父语调说道。
小孩也吃得差不多了,眼珠子盯着两人中间那份饭滴溜溜地转,刘季给自己拨了一大半,然后把剩下的小半推了过去,小孩拿过饭不客气地开吃,却比吃第一份的时候文气多了。
刘季想这大概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于是便问:“你爹呢?”
小孩子露出一种忧郁的困惑神色,摇摇头道:“没见过。”
刘季又道:“那你挺厉害的,比我儿子识字多。”
小孩子有点得意又有点惆怅的点头,用筷子划了一个圈:“母亲生病的时候,我把东西都卖掉了,只有书简没卖掉,有这么高。”
刘季惊道:“你会卖东西?”
小孩子不好意思的点头:“其实就是叫市里的阿叔来我家拿的,钱是他自己出的。”
刘季将筷子调转过来,在小孩头上敲了一下,痛心道:“你看着精,肯定给人骗了。”
小孩睁大眼睛问:“阿叔为什么要骗我。”
刘季也不想对他解释,随口敷衍道:“反正那家伙肯定是坏蛋。”
小孩点头:“大叔说得很对,骗人的是坏蛋。”
……
吃饱喝足后,刘季领着小孩在市里乱逛,先给他买了双鞋子,索性又买了身衣服给他穿上,小孩子本就生得精灵可爱,那衣裳虽说大了些,但穿着也端正乖巧了许多。
换下来的衣服,被刘季随手扔了,小孩子又跑过去捡回来,自己团起来抱着,刘季问他要做什么,小鬼只咬着嘴唇不说话。
刘季长这么大,虽说没去过很多地方,但能说会道得很,将往来客商嘴里听来的故事随便捡几件说,听得那小孩子两眼亮晶晶的,紧握着小拳头张着嘴巴缩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刘季只觉得了大满足,说得更是起劲,说着说着便拐到自己头上了:“小鬼,跟你说,你叔我也是个亭长呢。”
小孩子的眼睛眨了眨,竟露出一点鄙夷来:“还没有县令大呢。”
刘季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咳了两声将尴尬掩饰过去,又说起另一件事来,小孩子很快被吸引得专注起来,不住地点头。
转眼便是午后,两人都有些口干舌燥,刘季花了一个钱,买了一罐甘蔗汁,小孩子跑到一家竹篾店里,讨来两个劈开的竹筒,两人蹲在屋檐下喝起甘蔗汁来。
刘季有些累了,把小孩一直抱着的那团衣服拽过来垫着坐到地上,小孩子不高兴地撇撇嘴,左看右看,扭捏了一会儿,试探着往刘季身上蹭,刘季把他拽到自己大腿上,小孩立刻开心起来,坐在刘季腿上,晃荡起两条腿。
“大叔,我把我娘亲葬在那里了。”
刘季顺着那小手看过去,见他指的是很高的一片地方。
“你一个人?那么厉害。”
“没有,是大家帮忙的,阿婶叫我把娘亲葬在城外河边,我说不可以,娘亲要我把她葬得高高的。”
刘季暗道:大概又是个负心汉故事,真个过分。全无想到自己也是风流人,感情债欠了一屁股。
那小孩继续道:“我想也是啊,以后我会让好多人给娘亲守墓的。”
刘季被他惊得不清:“啊?你小子还想封侯拜相啊?”
小孩子认真道:“是啊。”
刘季抱着小孩子站起身,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虚度华年,八尺的汉子站在当街上,一股豪气自脚跟上窜起,烈烈地涌上头。他在小孩头上摸了几把:“好好好,若老子当了皇帝,一定给你封侯拜相。”
刘季抱着孩子迈着大步走开,龙行虎步,气势昂昂,忽闻小孩子尖叫一声:“我的衣服。”
刘季胸中豪气陡生,对着小孩道:“要那做什么,以后老子养你。”
小孩低低应了一声,把脑袋藏进他怀里去了。
5 忧伤的绿豆糕
刘季从市里马肆那牵回大黄马,将小孩抱了上去,然后跨上马,准备先回寄宿的人家找樊哙和夏侯婴,天已将暮,市人们收拾起东西离开,店铺也纷纷关了门,他俩乘着夏侯婴的大黄马出来的时候,市令也将大门关上了。刘季看看太阳,摸摸口袋,方想起刘老爹给的那吊钱,只剩下小半了,而麻布却连一匹也没买到。
刘季冥思苦想着该如何给老爹交待,老人家时时骂他不治产业,他总能给自个找点理由出来,这一次该怎么做?是说路上遇劫了?总不能说从人贩子手里买来个小孩吧。
“三儿啊,你连自个都养活不了,怎么养活那孩子呀?”
刘老爹拄着拐杖气急败坏,说得是刘季第一个私生子,跟曹寡妇春风数度诞下的刘肥。
刘季一时忧郁起来,觉得自己心怀大志,却总被如何养孩子这样的琐事劳烦牵绊。
前些日子照旧去大嫂家蹭饭吃,大嫂刮着锅奚落道:“我说刘三,你怎么不把那小崽子一起抱来蹭饭啊。”
刘三也是有脾气的,当天便硬生生多吃了半碗粥。
怀里这只小不点,他还这么小,莫非自个真要每日抱着他去大嫂家蹭饭么?
……
刘季抱着这孩子见到樊哙夏侯婴的时候,两人凑上来要逗小孩,樊哙道:“三哥好厉害,才出去半天就抱回来个娃儿。”
夏侯婴嘿嘿笑道:“三哥,小侄子长得挺像你的。”
刘季没好气道:“你们这两个鳖蛋,尽知道胡说,孩子你们照看着,哥哥我出去一趟。”
刘季在城里逛了一会儿,想起正事,去府里交了公文,跟几个小吏说了会话,又在一户人家买了几块绿豆糕,热乎乎地盛在木盒子里。
然后他乱逛起来,想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赶在宵禁前回到宿地。
他刘季自认算个好人,但也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事,家里身上还有那么多该担当的事,需要他担当起来。
他呆了半晌,蹑手蹑脚地走到小孩子睡觉的地方,看见小鬼大睁着眼睛抱着被子缩在榻上。
刘季从怀里取出绿豆糕,打开来给小孩看,小孩的眼里亮晶晶的,伸手拿了一块塞进嘴巴里,烫到了。
然后刘季摸着那小巴掌脸,跟他说了实话,说起自己的难处,说他不能养他。
小孩子脸色立刻变了,然后把咽了一半的绿豆糕吐到地上。
“你放心,这城里南昌亭那个亭长,刚娶媳妇那个,跟老子关系好得很,他会照顾你。”
小孩子掀开毯子,默默穿起了衣服,然后又穿上了鞋子,很认真地对刘季道:“衣服和饭钱,我长大以后会还你的。”
刘季呵呵两声:“不急不急,叔叔我送你的。”
小孩子摇摇头:“不行,母亲说交浅言深是大忌,我们不熟的。”
刘季心道:傻小子,你用错词了。
然后小孩子跑了出去,刘季吓了一跳,追上小孩子,把那盒绿豆糕塞进他手里,小鬼将盒子扔回来,满脸都是被骗的怒气和伤心,几块绿色的小糕点撒了一地。
樊哙揉着眼睛出来,看见刘季站在那里,问道:“三哥怎么了?我小侄子呢?”
刘季嫌他烦,捡了一块绿豆糕,塞进他嘴里去。
刘季叹着气睡觉,第二日起了床,便又精神抖擞起来,虽然还有那么点儿难过,但还是决定,将剩下两百个钱全都花光了,给曹寡妇买了支珠花,给阿肥买了好些小玩意儿。
到了午后,三人便驾起大车,又回沛县去了,比来时更神气几分。
……
从淮阴回来第二年头上,刘季听了太公的话,向吕家求了小姐成亲,稍稍收了心,也试着正经过起日子来。
至于数年之后云从龙风从虎的英雄事,似乎还没有一点要发生的迹象。
那曾经在他怀里缩了半日的孩子,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
“只怕见了也认不出来咯。”刘邦对怀里的戚姬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