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情苦》程九

35、不许不开心

　　当卓华赶到于笑家的时候，就看到于笑蹲在自己家楼下的路沿上。
　　雪还在不大不小的下着，她就蜷缩在那里，看起来变成了小小的一团。一楼阳台的房檐正好给她遮住了雨雪。
　　那小人儿鼻头红红的，瑟缩在那一处，看起来像是个迷路的孩子，煞是可怜。似乎是蹲在那里的时间太久了，于笑支撑着想要站起来，但是半截身子都麻痹了，她颤微微的没法保持平衡，连忙用手扶住墙壁，那只小手也被冻得通红。
　　“笑笑！”卓华喊了于笑一声，于笑木然的回头，就看到卓华带着温热烫人的眼神，坚定的走向自己。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于笑觉得那仿佛是一场劫后的余生。

　　其实有些事情就是那样，行或者不行，差的只是个机缘。
　　不管是谁，若是出现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就可以成为那个对的人。

　　于笑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朝卓华走过去，越往前走，视线越变得模糊，她此刻明明觉得那样感动，可还是想要大哭一场。

　　卓华也迎上去，朝于笑伸出了手。
　　于笑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卓华的手出神。卓华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动将于笑两只冰凉的手都握住，揉搓了一阵，才把她带回车里。

　　车上的暖气开得非常足，于笑顿时就找到了温暖和依靠。卓华把于笑塞进车里后，自己也从车头绕过来，做进了驾驶位。
　　于笑突然觉得身边的男人成了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再不去抓，就真的要完蛋了。
　　内心那样叫嚣着，身体还真就扑了上去。

　　卓华怎么也没料到于笑会有此一举，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赶忙用手拖住，再把她搂进了怀里，一边温暖她的身体，一边安慰她。
　　“笑笑，到底出什么事了？”卓华看着于笑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他问她，但她却不肯说。
　　“求求你……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别问……”于笑又抽泣起来，紧紧的搂着卓华的腰，脸埋在他的肩窝“带我走，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卓华消瘦的肩骨，隔得她脸疼，但是他身上的味道却是若有似无的甜淡，透出诱人的气息，于笑闻着，情绪也稍微平静下来。
　　卓华觉得这样终究不是个办法，于是把于笑安置回车座上，给她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

　　不一会，卓华的跑车就开到了最繁华的那条商业街上。
　　尽管是在冬天，这个下着雪的傍晚，这街上依旧人潮攒动，热闹非凡。
　　卓华把车停好后，牵着于笑的手往步行街后面的窄巷子里走。
　　越往里走，越寂静幽暗。于笑还在忐忑，就被卓华带到一户小院前面。门开着，有两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刚从院里出来。
　　于笑也看进去，院子很小，也没什么特别的。中间的小屋亮着灯，里面有人，卓华就拉着于笑进去了。
　　屋里正中间的木椅上，坐着个算命先生。黑衣青褂，花白的胡子，身前的小木桌上摆着周易罗盘，和几本签书，看起来倒挺像那么回事。

　　卓华拉住于笑，对着那算命先生说“先生给我算一卦吧。”
　　那算命先生看了卓华和身边的于笑一眼，淡淡的问“这位后生是要看相还是要批字？”

　　“批字。”卓华回答的很干脆。
　　“那说个字吧。”算命先生又问。
　　“华，”卓华说到“繁华的华。”
　　算命先生又看了卓华一眼问“是卜前程，还是卜姻缘？”
　　“就算一算我明年的运程吧”卓华回答。
　　算命先生掐指算了算字数的笔画，又翻了翻那几本书，然后对卓华说“字上看你的命数，必峰回路转，但也谋事在人呢。”
　　卓华笑了一下，似是不以为意，然后把于笑又往前拉了拉“那先生也给她看看。”
　　那算命的又抬头看了于笑几眼，然后让她再走近点。
　　于笑也没多想，就往前走了一步。算命的又仔细看了一会于笑的脸。倒是看的于笑有些不好意了。
　　别的不说，刚才她哭了那么久，恐怕这眼早就肿了，脸也不知道沾没沾脏东西。被人看见还不笑话？
　　于笑还那样想着，算命先生就说她额头饱满，面圆鼻正，是旺夫相，富贵命。
　　听到这话，于笑倒真不好意思起来。卓华拽了一下于笑的手，于笑回头去看，卓华说“听到了，你能旺我。”
　　于笑被卓华这么一逗，又羞又臊的回嘴“讨厌，谁要旺你。”
　　算命的一看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样子，眼里也有了点精光，心想那男女必是拌了嘴的小两口，看那男人虽然年纪不大，但穿着倒是相当考究定是个有钱金主，若是能帮他博红颜一笑，必定能捞油水不少。
　　果不其然，卓华临走时在桌上放了一沓票子。
　　于笑也没多说话，跟着卓华走出好远才说“那些求神问卜的事，我是不信的。”
　　“我也不信。”卓华看看她说。
　　“那你还花那冤枉钱？”于笑不满的微撅起嘴。
　　“因为你不开心啊，我想让你高兴。”卓华笑起来“而且那算命的也帮我达成目的了不是吗？”
　　“可不许再这样了。”于笑又气又喜，不知道该说他点什么。
　　“嗯。”卓华点点头，又拉起于笑的手说“那从现在起，可不许不开心了。你不是叫笑吗，怎么可以对不起自己的名字。”
　　于笑定定的看着卓华，终于也嗯了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