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情苦》程九

23、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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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笑也是够倒霉的，采购计划都制定完了，达兰才交代她年会所需的一切物品都要到指定的盛天百货采购。
　　之前的功夫算是白做了，于笑恨的牙根都痒痒。不是口口声声说最讨厌关系户吗？这盛天百货不摆明了也是个关系户？说着一套做一套，于笑觉得商场上的人果然都一样的虚伪。
　　可自己就是个给人打工的，没有办法，她只能去盛天百货，再去考察一遍所需物品的种类价格。到了盛天百货，她一待就是一天，小心翼翼的挑选记录，态度极为的认真，生怕哪里出了纰漏，又被人抓了小辫子。要是因为这些事年终奖没了，她想她的旅行计划又要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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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盛天百货的高层会议也在百货大楼的顶层召开着。坐在会议桌中心位置听取年终总结报告的正是郑珉彦。
　　郑珉彦是作为郑氏集团的代表来听取会议报告的。原来盛天百货也是郑氏的下属单位企业。只是一般人对这些业内的企业关系并不了解，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本以为今年的业绩下滑，上交的管理费少了，明年郑氏的行政拨款也会跟着下降，但没想到郑珉彦却提出在现今这种大环境下，开源要远远好过节流。明年的拨款会再提高5个百分点，专门用于客户公关。盛天百货的高管们庆幸之余，也不得不佩服郑珉彦管理手段的高明。对于下级单位的运营管理，指导永远优于干涉，郑珉彦已经深谙此道。
　　会议结束后，郑珉彦竟然推掉了特意为他准备的招待宴会，这多少让盛天高管们有些下不来台。但碍于郑珉彦的身份地位也都不敢有异议。
　　他郑珉彦是何等人物，太子爷当惯了，唯我独尊，迁就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那些没意义的，趋炎附势的交际场合，他从来就不参加。

　　从会议室出来后，郑珉彦打发了助理和秘书。他突然想一个人逛一逛，他想知道是作为一名普通的顾客，在盛天购物是什么样的感受。那也是他作为管理者的一种自觉。

　　谁知道，那么个一时兴起的决定，就让他再次看到了她。
　　郑珉彦还很远的地方，就认出了于笑，那个身影不似以前圆润，但他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她。
　　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转身离开，趁内心还没有翻江倒海，思绪还没有不受控制之前。但理智永远没法战胜本能，他终于还是跟在了于笑的身后。
　　他远远的跟着，看着她挑选着各种商品。他到了她的认真和专注，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他都没有放过。甚至她是轻启着双唇的喃喃自语。
　　他发现她看过的每一样东西后都会再小心翼翼的放回原处，动作那样的轻柔缓慢。他想起过去她那些冒失和娇憨，才察觉到于笑也早就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就那么不由自主的跟着，追寻着她的身影，直到一楼的大门口。
　　于笑应该是要离开了，她往门外走去，郑珉彦恐怕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在自己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些许失落的神情。突然于笑停下了脚步，仿佛是想起自己遗忘了什么，突然转过了身。
　　连一步都没来得及迈出去，她就看到了郑珉彦。
　　就在不远处，和她面面相对。
　　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于笑就那么看着前方的郑珉彦，随后流下了眼泪。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她以为即使再见到他，她也能忍住不再流泪。可是，她真的低估了自己对他的思念。
　　就算再怎么自我催眠，自我劝导，只要一看见他，她还是想要冲到他的怀里，不管不顾，就想过去一样，她也差点就那样做了，可终究，也还是没能挪动自己的身体。
　　郑珉彦依旧站着那里。
　　门口进出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摩肩接踵起来，只有于笑和郑珉彦两个人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对于他们两个都是静止的，人潮流动之中，两个人的身体都被推搡着前进，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眼前。
　　而于笑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她看不清郑珉彦的样子，也不敢去看。因为郑珉彦来到她面前的时候，连一丝的停留都没有，就那样径直与她擦身而过，没有片刻的犹豫。于笑之前在心里做好的所有建设轰然倒塌，她终于明白，他们，真的已经是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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