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情苦》程九

17、灼灼其华

　　……
　　没过几天，于笑的妈妈打来了电话。
　　于笑心里知道自己妈妈打电话的目的。果然周虹芝在电话里没聊几句，就又绕到相亲的话题上。
　　这是老把戏了，隔三差五周虹芝就给于笑介绍相亲的对象。人品相貌统统不管，一上来就说出身背景，谁谁家的儿子，某某公司的主管。这算什么，企业合并还是政治联姻？于笑甚至不能肯定操这些心的，到底是她的妈妈还是她的继父。自己被当成筹码，于笑觉得是一种侮辱。
　　刚开始于笑总是一口回绝，但终也是经不住程璐的劝，她想想倒也是，与其整天被催来催去，倒不如去应酬一下。就当去看看这世界上都有什么样怪人也好。
　　此后于笑就真的开始相起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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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第五个，于笑没做什么打扮，穿了一身粉色的运动衣，到越发显得年纪小了。她并没在意这次的见面。甚至都不想来，但想了想又觉得无所谓。见就见吧，见了又能怎样呢，不过又是些她不中意看的人说些她不中意听的话，然后彼此都不满意的草草结束这种尴尬的相亲约会。
　　离约定的上午十点半，还有十几分钟。
　　于笑从小就是个不太守时的人，但她现在最讨厌的便是迟到，尤其是对自己。
　　咖啡馆是于笑选的地方，地方不大，但干净又有特色，她是这的常客。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叔，也是一个背包客，所以整个咖啡馆的木质墙面上订满了大大小小的明信片和风景照，那些都是老板和客人们旅行去过的地方，那些人的自由和洒脱，也是于笑最向往的。她想等到自己和程璐完成了旅行，一定把她们照片也钉在这里的墙上。

　　“你的热拿铁。”一只白瓷杯被端到了于笑的眼前。
　　“谢谢老板”于笑咧嘴笑了笑。
　　“今天相亲也要加油哦，如果这次成功了，以后我都请你的客”老板嘿嘿笑着，虽然脸上留着胡渣，但于笑怎么看都觉得阳光得很。
　　“恩，那我一定加油！”她也笑着点点头。不禁的想起前几次相亲，老板也是这么说过。可是她始终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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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店门口挂的铃铛叮铃铃的响了几声。于笑和老板同时朝门口看去。
　　一个略微消瘦身出现在眼前，浅蓝色的衬衣，淡卡其的长裤，随意却简洁。因为着背光，直到那人走近了自己，于笑才看清了他的样子。
　　光晕从他身后折射过来，显的五官更深邃了些，额前栗色的碎发修剪的很整齐，露出整个眉毛，细长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润泽的嘴唇，白净的脸上似乎少了点血色，但依旧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是于笑小姐吗？”很好听的声音，柔和又清晰“你好，我是卓华。”
　　卓华？原来他叫卓华。自己妈妈连人家名字的都没记住，于笑也就只是知道来和自己相亲的人是卓越科技的二少爷。
　　卓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于笑想那真是个好名字。再看看眼前的人，觉得他也确实配得上这个名字。
　　“你好……”于笑愣了一会，想了些有的没的，才连忙站起来，示意来人坐下“快请坐吧。”
　　她突然有点庆幸，至少这次来的人，不是个只会色眯眯盯着自己瞧的公子哥。
　　“那这位先生要点什么呢？”老板突然笑着问。
　　“拿铁”卓华看向老板，微笑着点头示意。
　　“好的。”老板笑了笑，用点餐板挡着侧着脸对于笑一阵挤眉弄眼才走开。虽然没出声，但于笑也猜出了老板的意思，他在说“这个很不错。”
　　于笑讪讪的笑，毕竟自己已经过了那种看到脸就心跳加速的年纪。可她也还没掌握同陌生人搭话的技巧。
　　简单的互相介绍之后，气氛就尴尬起来。

　　“我很喜欢这间咖啡馆。”卓华好听的嗓音又传过来，于笑再次抬起头看他“等一个人”
　　“恩……”于笑点了点头，等一个人，是这间咖啡馆的名字。
　　“等一个人”卓华手里搅着刚刚端上来的那杯咖啡，轻轻的问，似是自言自语“你说，是要等谁呢……”
　　于笑抿着嘴，竟然叹了口气，顺着卓华的话说“等……一个值得去等的人吧”话一出口胸前一阵泛酸，她竟然湿了眼眶。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笑连忙转开头，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转，生怕眼泪小心掉出来。等到眼泪终于逼回去，于笑才又转回来。她看到卓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那双眼带着晶亮的光，直直得看过来，看的于笑浑身不自在。
　　于笑想要走了“那个……那个……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于笑小姐也很为难吧……”卓华打断了她。
　　“啊？……”于笑愣了愣，不太明白卓华的意思。
　　“我是说相亲这种事，于笑小姐大概也是被逼着来的吧，其实我也是……”卓华笑意淡了些，继续对于笑说“我妈说我一定要来，这是我父亲的意思。大概你也知道……我和我妈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父亲给的……所以他的话，我必须要听……”
　　于笑有些语塞，他们毕竟还算是陌生人，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开口劝慰，而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只是看着卓华黯然的神色，于笑才明白原来一个人，就算有着再怎么令人艳羡的身份和外表，内心也都有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苦。
　　“我本想着只要来一趟就好了。可看到于笑小姐你，我又真觉得好，我想成为你的朋友，可以吗……”于笑还在踌躇的时候，卓华却话锋一转，向于笑表明了心意。
　　于笑见识过前面几个男人虚伪的推脱和的轻蔑的否定，那些情况她也都能无所谓的一笑了之，但面对卓华这样坦率的请求，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不清楚他嘴里说的那个朋友是指什么，界限又在哪里？又或者只是她妄自猜度了人家单纯的好意。
　　于笑觉得接受和拒绝都不妥当，但卓华却说“那样至少不用再去相亲”。
　　这个理由似乎是打动了于笑。她终于还是冲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