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碎片》星曜

19、第 19 章

　　“玄，我真的不想参加什么舞会，在台北，我们不也是能躲就躲的嘛！”一室的灯火通明，华丽盛世，开至绚烂，我几乎是厌恶的投以目光，天知道从小就出入各种宴会场合的我对这一切有多么的厌倦和不悦。
　　“小乖，只是来看一下，如果你不喜欢，我们马上就走，好吗？”玄搂我在怀里，柔声的哄着。
　　“好嘛。”遇上他，我所有的坚持都会不翼而飞，撇撇嘴轻易的妥协。
　　抬眼看着人淡如月却又有着太阳样吸引力的他，太过的耀眼，几乎一出现，就夺走了满室的光华。合身的三件式黑色西服，除了右耳上的耳环，没有其他的任何装饰，但就这么站着，仍叫人看得舍不得转目。无论多少次，无论多少年，都不会觉得厌倦。
　　“小乖，我今天的打扮还和你意吧？”他笑着对上我专注欣赏的眸，微微轻笑，眼瞳里流转满意的光辉。
　　“你不管穿什么都是好的，莫莫不是常说，你是天生的衣架子。”我眼波一转，双臂勾上他的颈项，腰被他轻缓却不失力道的臂膀扶住，爱娇的粘在他身上，在一片同性羡慕，嫉妒甚至怨毒的眼神里大咧咧的宣告我的所有权。
　　“傻小乖，离开我太久了吗？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这样的接近我。”玄几乎溺爱的纵容我的小动作，却也轻柔的安抚我小小的醋意。
　　“我当然没忘，可是，身子不能靠近，目光可没有限制，我这样，是双重保险，那些女人的目光，和直接贴上来没什么两样！”我哼哼，这也是我不喜参加劳什子舞会的缘故之一，我们这些死党都是天生的光源，不管打扮得多低调，始终逃不过那些爱慕的秋波，于是一场舞会下来，我们也往往被男男女女们的眼光杀个半死，虽说我们向来不重视他人的目光，可是常年在这样的环境里，还真叫人着实有些受不了。
　　但他的话还是不免勾起了我深藏的那些幽远回忆，看向他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淡淡飘荡的心疼。
　　我是所有人中第一个认识玄的，那是五岁时的一场生日舞会上，第一眼见到那个清俊纤细，飘逸得几乎不似凡人的孩子，我便被他吸引住了。但不是因为他的模样，他纵使再绝色，自出生便生活在一群俊男靓女里的我，见了他的样子也只是小小有些诧异，他更吸引我的，是那外露的隔绝一切人事的态度，站在角落里，眼神没有焦点的落在一处，是那般的对所有都无所谓，那般的淡薄仿佛随时会隐进风里，似乎世间的万物，都被他隔在一层厚实的冰墙外，无论谁，只有他自己，一人一世界。
　　我从正在习惯性拌嘴的莫莫和舜身旁离开，走到他身边，绽开一个甜笑：“你好！”
　　可是他依然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我更加的好奇了，要知道，自从会笑开始，我便知道自己的笑容有着无敌的惹人怜爱的魔力，连最不喜欢和女孩相处的阿哲和天性冷淡的伊，都在我的笑容下轻易接受我，进而把我宠上了天，更别说我那一大家子和远在英国的外祖父，只要我一笑，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帮我取下来。而会对我的笑毫无反应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反而更激起我想把他拉出那层冰壁的信念了，这样的人，一旦成为朋友，便是绝对的忠诚和永恒吧。小小年纪就继承了苏家精明头脑的我在心里算计。
　　于是再接再厉的开口：“我叫苏萦，你呢？”
　　他淡薄的看我一眼，似乎对我在他这样的态度下仍不打算放弃搭讪而稍稍惊讶，然后回答，但依旧的言简意赅且冰冷漠然，“玄震宇。”
　　“玄—震—宇？那我就叫你玄吧。”我擅自决定，从他眼里看见一闪而逝的光，但很快恢复原先的一潭死水。
　　“玄，你今年几岁？”
　　“……”
　　“玄，我今年五岁哦。你应该比我大吧。”
　　“……”
　　“玄……”
　　“……”
　　“玄，……”
　　“……”
　　整场舞会，我自始至终一个人独角戏演得不亦乐乎，而他则是保持着“沉默是金”的格言，一声不吭的回应我。而这叫所有来参加这场舞会的人跌破了眼镜：身为亚洲经济龙头的苏氏和英国最古老高贵的索斯特家族殷殷期盼下出生的我，从小就是集万千的宠爱于一身，再加上那些同样来头不小的死党，我可以算是天底下最千娇百宠的孩子，因此，也养出了一身富家子弟都免不了的傲慢，即使是对亲密如莫莫他们，向来也只有他们哄着我的份儿，我会主动去接近一个陌生人，这已经是叫人不敢相信的了，我破天荒亲近的人竟然还不给好脸色，而我竟然还毫不在意地漾着那张被社交界称为“天使来到人间”的笑脸继续德在他身边磨着他，一点也没有丝毫的不悦。这简直是比世界末日还叫人难以置信的奇迹。
　　而更叫人难以相信的是，从头至尾无论谁搭话都不理不睬的男孩，在面前女孩子的叽叽喳喳下，竟然开始一点一点地回应了，甚至那张盛世绝色的脸，在看向身边那个女孩时，总会不自觉柔和下来，绽放出虽然短暂但足以惊艳一室的笑容。
　　“那个孩子究竟是谁啊？”看着他好容易散去的冰冷正高兴的我，忽然一阵小声窃语传过来。我不由的注意起来，因为她们话中的正主儿就是我面前的这位。
　　“你不知道吗？他就是那个玄氏家族的嫡孙啊。”玄氏？我好奇地歪歪脑袋。
　　“玄……你是说那个玄家！”恍然大悟的语气里有一丝明显的怯意。
　　“对啊，就是人称‘仲裁之家’的玄氏，据说他们是中国皇室遗留到现在的最古老也是血缘最近的一支分脉，历史上就一直扮演着仲裁者的角色，只要是他们认为违反了天理的事，都有权进行清理----说白了就是杀手之家！不管□□白道都很是忌惮他们。听说好几起国际上都著名的暗杀，就是玄家做的，可是警方就算知道了，也拿他们没办法。”
　　“那玄家的势力岂不是很大？”
　　“何止一个大字可以形容的！玄家在亚洲的势力，怕是比苏家还要超过一些呢。你想啊，苏氏只是可以影响白道，玄家则是黑白两道都能称雄啊。”
　　“不过虽然这样，想想他们的底细，还是叫人冷汗直冒的。”
　　“所以我说，还是离那孩子远一点，苏总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允许女儿接近这样可怕的人！如果是我，一定让我的宝贝女儿离他三丈远我才安心。”
　　“呵，你家女儿怎么能和苏家宝贝相提并论，想想人家，那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
　　因为没有发觉两个孩子躲在窗帘后，两个贵妇又口无遮拦的唠叨了一番八卦，才渐渐走远，我怒火丛生的瞪视着她们的背影，难怪母亲常说，社交圈里鱼目混杂，像这样的机车八婆，着实叫人可恶。回过头，我刚想安慰玄，一张比先前更加的冰冷寒漠的面容让我噤了声，他又缩回那个空间里了，而且关得更严实。
　　“玄。”我唤他，心头一阵疼，这笔帐，我会要回来的。
　　“你都听见了，那还不快走，小心我把你也给杀了！”
　　“你才不会！”我反驳。
　　“哼，我为什么不会，你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和我说了几句话就是我的朋友了吧，我可是‘杀手’，你不怕？”
　　“我当然怕杀手。”我话一出，他的眼中顿的一黯，“可是，你又不是杀手，你是玄，我才不怕玄呢！”
　　“别说的这么好听，你刚才没听见，好几起命案都是玄家做的，我可是玄家下一任继承人！”
　　“那又怎样？”
　　“我也会杀人的！”他忍不住冲我大吼，“说不定哪一天我的目标就是你！”
　　“绝对不可能！”我胸有成竹的回答。
　　“你哪来那么大的信心！”
　　“当然，我又不是坏蛋。玄家既是‘仲裁者’，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家伙，不是吗？”我问他。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玄家的目标，通常是占据高位，警察和法律无法弹劾的家伙。”
　　“所以喽，难道你认为我会成为那样的人？”
　　“当然不会。”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不结了。”我手一摊，笑得鬼怪精灵。
　　“可是……可是，终归怎样，我的手上都会沾满了人血啊，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替天行道嘛！如果生在古代，你那叫侠义。怎样，你还有话要说吗？”我刁钻的看着他，反正是见招拆招。
　　他定定的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动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身边的死党不是很多吗？”他的目光看向自从我走过来就没有移开过投在我身上的注意力的莫莫和舜，“而且，你和我成为朋友，你父母会担心的。”
　　“安啦，放心，绝对不可能的。”我家父母简直是标准的“孝女”到了极致，我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半个不字出来的，“我就是喜欢你啊。这需要理由吗？”
　　他注视着我，良久，摇头，“不。”
　　“那么，”我兴奋的笑，“我们是死党喽？”
　　“嗯，”他点头，对我露出一抹温柔到了极限的笑靥，瞬间夺去了满室灿烂。
　　“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哦。”
　　他摘下左耳的一只耳环，将坠饰取下，放入我的手心，“这是我的承诺，玄震宇从今天开始，会守护苏萦一辈子，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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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笑着低头，那只坠饰伏在胸前，在灯火照耀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玄心有灵犀的低头，目光和我交汇，相视而笑：“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当时你就是不理我，害我以为自己多招人嫌呢，都想打退堂鼓了！”我指控着，半是嗔笑半是撒娇。
　　“最后我不还是乖乖投降了？”
　　“嗯。”我点头，“还好当时我没被你的黑脸吓退。”
　　“呵呵，谁舍得对着这张笑脸再板着面孔。”
　　“有！就是你！你是我踢到的最大一块铁板！”我指着他的鼻子。
　　将我的手指拉下，包入他的掌里，“我不是道过歉了，那次的教训，可是我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
　　“你后悔了？”我斜睨他，眼中是警告他谨言慎行的光。
　　“傻小乖，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