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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只想两小弄花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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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记得那个男孩子,他说:“你叫我阿流。”
阿流阿流阿流。
我抚琴的手突然一滞,立刻有一滴血珠冒出来。我抬起腕来,看它在我指尖摇摇欲坠。
“呀,音姑娘,你伤着了,这可怎么办?”
立在一旁的莲香立刻大惊小怪的惊叫,仿佛伤着的是她。也是,这青楼之中哪个姑娘不爱惜自己,受一点伤,就要个郎中三趟两趟,却独独不看心底的伤,笑颜把客来迎。
我却是从不肯轻易笑的。
很久以前清碧采就对我说:“你总是这样冷清,仿佛不在俗世之中。客人是来听你弹琴的,不是来看你这张冷冰冰的脸。”
清碧采倒是笑脸相迎了一辈子,多少男人拜倒在她倾城一笑中,独占花魁十三年,简直成了青楼传奇。可惜,她最后还不是死了。
笑了一辈子,到底没有笑到最后。
她如一朵洁白清纯的广玉兰,开得繁盛无比,却在一阵风过之后,遥遥地坠下枝头。就那么坠了下去,血溅了一地。
嬷嬷在身后捂住了我的眼睛,她附在我耳畔,声音低低轻轻柔柔:“阿音,看到了吧,这就是爱上了男人的下场。”
是的,我看到了。
血一样的爱情。
清碧采说:“我生于千音院,十四岁做了花魁,至今已一十三年。过尽千帆,万般人情都见过,从未有过任何不该有的念头,却独独对他动了情。清清,清清白白的清清,音,你可知道他这般唤人尽可夫的我,怎能不动心?‘清清,等我。’他走的时候后院的牡丹还开着呢,如今牡丹开了两遭了。你说,我还等他吗?”
她跟我说完这话,第二天清早就坠了楼,怕不死,还服了鹤顶红,走得那样决绝,不留余地。
那样惨烈的死相,我想着就害怕。
阿流,阿流。
你怎么还不来带我走。
指尖的血滴落下来,碰着了琴弦,便碎了开来,四散而坠。莲香忙掏出手帕,捂住伤口。
“音姑娘,还疼吗?”
疼,怎么不疼。只是疼在心里。
拂去莲香的手,看她不知所措的模样,终于心生不忍。
“我倦了,想睡下了。你先退吧。”
莲香出去后,我便真有些疲了。于是躺在塌上,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又看见那影子,他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只是目不转睛的看我,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沉寂了下去。
阿流,你来带我走吗?
莫音八岁那年遇见临水流。
都是爱玩的年纪,村子里的孩子男的女的闹在一起,唯独躲着莫音。
家里爹娘都说:你看看那小音姑娘还有她娘,哪儿像是凡间的人,分明是天上的仙女。不要随便招惹他们,见了便供着敬着,知道吗?
所以莫音总是抱着琴,远远的看着他们。直到有一天,那个男孩子他说:“你叫我阿流。”
他采一大捧的野花送给莫音。鹅黄浅紫淡粉,满满的一怀,莫音在那各色花香中,甜甜的笑了起来。
她轻声地叫“阿流阿流”,仿佛眼前的孩子是朵云彩,稍稍一惊就飘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