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夜 ...
-
夜幕降临在黑主学园，所有的喧嚣都归于沉寂。
日之寮，结城琴乃和松本唯的宿舍。
宿舍的使用人之一——松本唯正盘腿坐在床上，搭着一本纯情恋爱小说，津津有味地看着。结城琴乃则伏在书桌上写着作业，做完一题的空档，她偏过头，看到了松本唯的别扭的姿势，不由头疼：“唯，你那样坐真的没问题？”
仿佛是为了验证结城琴乃的担心，松本唯在应声抬头的时候扯动了背脊，面部表情立时扭曲，不住发出一阵“嘶嘶”的抽气声——糟糕！扭到腰了！
结城琴乃无奈地丢下笔，走到她的床边坐下，给她揉了揉腰：“马上就是学年测试了，你也该稍微有点紧张感吧。”
“紧张感那种东西，是会迫使一些人考前认真复习，但是那些人里一定不包括我。琴乃，你最了解我了，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行动力是负值？对于我而言，紧张感不会是动力，只会把我逼疯。”自从解决了上次的友情危机，松本唯不再像从前那样顺从，就算是面对结城琴乃的冷脸，她也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和做法。然而，两人的关系没有因此而变糟，反而相处起来更加融洽了。也正因为这样，结城琴乃多了很多头疼的事情——比方说，花费更多的唇舌来说服松本唯改变看法。
“唯——”结城琴乃正打算说些什么，一阵敲门声响起，松本唯从床上爬起来，趿上拖鞋，抢着去开门：“我来我来！琴乃帮我揉捏真是辛苦你了，像是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好了——”结城琴乃怎么不知道？松本唯只是想借着开门把这一页揭过。她摇了摇头，却不知怎么的，松本唯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唯？”结城琴乃撑着床面，探着身子往门口的方向看，“是谁来了？”
“哟～”刻意压低的男声落进结城琴乃的耳朵，结城琴乃顺着那身白色的夜间部制服往上看去，蓝堂英正专注地看着她，捕捉到她的视线，便冲她眨了眨眼，带着孩子气的帅气。
“蓝堂英？你怎么来了？”结城琴乃的目光越过蓝堂英，没有看到松本唯回来：“唯呢？”
“你的问题，我会一一回答，不过在这之前必须纠正一下：是英，不是蓝堂英。”蓝堂英这样说着，在结城琴乃的床上坐下，熟悉的味道充盈在他的鼻端，和结城琴乃同住的日子也变得想念起来。
结城琴乃仿佛也找回了那段时光，态度自然的从柜子里取出零食来招待他。蓝堂英一边说着“适合吸血鬼的食物只是鲜血和红酒，不过体谅你一样都没有，我就勉为其难吃一点零食吧”，一边“勉为其难”的吃得满嘴都是巧克力的醇香。
“请允许我先向你道明来意。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么，想要借助非施术者来解除催眠，除非那个人比施术者更强大。当然了，我还是很强的！如果被我知道了你以为我上次对你的催眠没什么效果是因为我是弱旅，你就要遭殃了！”蓝堂英说到这里，露出一个自以为凶狠的表情，眼神却闪闪烁烁，削弱了他的威慑效果。
结城琴乃对此无动于衷，“不，我完全不会那么想。”会顾忌这种事情的，只有笨蛋英吧。
“谅你也不敢。”蓝堂英听不到结城琴乃的腹诽，他得意的翘了翘下巴，继续道，“经过那次的催眠，可以推断：一，你的记忆缺失不是因为被催眠。二，催眠你的人是比我还要强大的。如果是吸血鬼，无疑是纯血种的吸血鬼。”最后的那一句话，蓝堂英有考虑过要不要说出来，他不想给结城琴乃更多的压力，在一切还没有定论的时候。但是他也不想隐瞒，这并不是一件小事，结城琴乃有权利知道。再三考虑，他还是选择了直说。这就是他一贯的对人对事的态度——直来直往。
“纯血种？”结城琴乃慢慢的咀嚼这个词，眼神暗了暗。在和蓝堂英的接触中，她也算是了解了吸血鬼世界的一些常识。纯血种是怎样的存在？他们站在吸血鬼世界的金字塔的顶端。倒也不至于因此感到害怕，怕记忆恢复的那天，会卷入纯血种吸血鬼的血腥杀戮。她只是想，能够和纯血种吸血鬼接触并被催眠的她，是个什么角色？会不会，不是人类？
对于结城琴乃的疑问，蓝堂英的回答是在她的头顶摁了摁：“你是小瞧了我还是想得太多？你如果是吸血鬼，我会看不出来？”但也有那种情况，蓝堂英曾经在一本禁书里看到的——用鲜血与生命，封印全部的吸血鬼因子，可以成为一个平凡的人类。这种密术，不可能真正存在吧！
蓝堂英将之抛到脑后，继续之前的话题，“所以，我是来给你进行二次催眠的。白天的时候因为考虑到你很快就要上课，我又要去找红·玛利亚，就没有给你催眠。但是有一句话说，打铁要趁热，最好的选择就是在你还受着上一次的催眠影响的现在来找你了。”
“没关系么？你要小心一点，别被风纪委员发现。”结城琴乃不是会顾虑这种事情的人，她只是为蓝堂英担心。
蓝堂英也明白她的想法，粲然一笑：“安心吧，我可是蓝堂英！”
“说不定以后还要深夜来访，如果真的是纯血种吸血鬼给你下的催眠术，我的两次催眠可能根本无法撼动它。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第二次不行，也可以有第三次，第四次，如果你真的被催眠过，在这样反反复复的催眠的冲击下，记忆的封印总会渐渐松动。只是还有一点要事先声明，”他突然正色，“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琴乃，你真的有做好准备么？”
结城琴乃的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她重重地点头，“只要能够找回记忆。”对于她来说，再没有什么比继续做一个不完整的自己更可怕的事情了。
蓝堂英握住她的手，仿佛要给她勇气，却又不肯直视她的眼睛，清咳一声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气氛正好的时候，却听结城琴乃疑惑道：“对了，唯去哪里了？”
蓝堂英的脸一下子黑了，他偏过头，看着窗外比他的脸还要黑的天空，冷冷道：“今晚月色很好，她出去散步了。”
结城琴乃也看了看天：“……”
月色很好？
结城琴乃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幕布，和两颗暗淡的星星。
此时此刻，被关心并残念的松本唯就坐在日之寮宿舍楼的石阶上，和结城琴乃还有蓝堂英看着同一片夜空。在前一刻，在看到蓝堂英的时候，松本唯很高兴——单纯的，为结城琴乃高兴。蓝堂英完全没有因为离开了日间部，而和她的朋友疏远。现在正和蓝堂前辈独处的琴乃，是不是也和她是一样的心情？
松本唯清楚的记得，在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蓝堂英的灿烂笑容，同每一天的晨昏时分和女孩子们打招呼时的笑容没什么两样，但是，他的蓝色的眼眸里有星星在闪烁，是松本唯从未在他的眼里看到的。蓝堂英一定以为，给他开门的会是琴乃吧。
几乎是下一秒，蓝堂英的笑容收敛了，他和她打招呼说，“哟。”
松本唯再一次得到了，和黑主学院的偶像前辈对话的机会，却只是拘谨的回了一句，“恩，恩，你好。”
“你看，月色真好。”蓝堂英这样问道：“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他说，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于是，松本唯坐在了这里。
“什么嘛，那家伙！”松本唯嘟囔一声，把脸埋进两腿间，眼角的湿润被她擦在了裙子上——这种不绅士的样子才是他的真面目吧，欺骗了不知道多少少女心的“偶像前辈”！
原来，也不过如此……
爱慕的心，就请不要再悸动了吧。
终于收住了眼泪，松本唯扬起头，绽开一朵灿烂的笑花，却依稀看到一道白色的人影跃上日之寮的屋顶，裙摆在风中扬了扬。
是错觉吧？
松本唯站起来，走到庭院里，垫脚往屋顶上看，什么也没有。她不死心，又揉了揉眼睛，揉得手上都是黏黏的眼泪，再看，日之寮依旧在静谧中沉睡着，哪有什么白色的人影。
果然，是错觉啊。
宿舍里，结城琴乃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缓，显然已经进入了催眠状态。蓝堂英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的面容。这个样子的结城琴乃就像睡着了一样，每次她一睡着，就会变得不像她。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面部表情却柔和了许多，不再是让人难以亲近的高岭之花，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结城琴乃。
“一定要睡着了才可爱么。”蓝堂英情不自禁地捉住她的一缕头发，把弄着那缕黑丝的手稍微一移，便落在了结城琴乃的脸颊上。
但即使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也一样很喜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色太暗，或者房间太静，蓝堂英像是被迷惑了一样，越靠越近，他的手指也随着身体前倾的动作慢慢揩到了结城琴乃的嘴角。
“又不记得涂唇膏了，嘴唇脱皮开裂会很疼的，一定要疼过才知道么……”他喃喃着，没有人回应。
为什么不回应他？
为什么呢？
不满足。
要怎么做，才会满足？
蓝堂英的脑子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只是这么一想，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过分鼓噪的跳动，他挣扎了片刻，缓缓地俯下|身去，在结城琴乃的嘴角索了一吻。只是最简单的嘴唇碰到嘴唇，他像是触电一样弹开，不自然的别过了头，俊美的脸染上了一抹红晕。
感觉脸上的热度退了些，蓝堂英又扭过头来，盯着结城琴乃的嘴唇。
……刚刚那一下，亲得有点偏。
再来一下。
“啾。”
真是失败，都没有撬开她的嘴巴。
再来一下。
“啾。”
还是不能满足，没有得到回应，就无法满足。
再来一下。
蓝堂英再凑过去，只听见一道女声响起，“你听过一个成语么——适可而止。”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