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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自中庭的贵公子 ...

  •   焰发魔魅,就好像在说明着对方正在燃烧着的怒意。

      我倒是想说“很可怕”。可是我现在真实的感想是,我就像一块被扔进高温炼金炉的焦炭,被那团以怒意为燃料的火焰给烧焦最后成渣挥发,这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焦炭还能消失,而我还无限接近着死亡,承受着身体重伤与精神被折磨的双重不幸。想不到身为人人羡慕的天才,也有去羡慕无机质的焦炭的一天。

      是的,对手名叫重楼,这人举手投足之间,已经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他不过是远远地在那站着,死亡的气息就与时间的流逝成正比增长,被打伤的地方不停传来刻骨的疼痛,而杀气又搅拌着我的五脏六腑,我在痛苦呻吟与呕吐之间挣扎。

      那个压迫感,那该死的压迫感能活活将我凌迟至死。

      他的模样我看不太真切,没办法,当一个人的气质压过一个人的长相,就会出现这种效果。而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要死了,我看见他抬起手了。这是个没有任何悬念的结局。
      那么,容我死前简短地回忆一下前因后果。

      我的名字叫尤金·拜亚·U·马库斯,你们嫌太长叫我尤金就行了。至于职业是俗套的“管穿越的”。你问那是什么?无非就是假如有一天你真的遇到穿越这种囧事,我就是坐在你对面告诉你穿到哪里问你要什么能力的那么一种人。这不是一份如你们想象中的好工作,名义上是我们决定穿越者的各项福利与命运,但其实不是的。

      在我所属的组织VMK(平行时空委员会),一切真正的决定都是究极AI决定的。究极AI【伊德格拉修】在数年进化后,可同时推演十亿世界的自然、文明进展,人类要完成这样的事情,一定会过劳死的,所以我们身为人类,却听从着AI的号令。穿越者的命运与力量,是AI决定的,我们只是负责传达,有时偶尔撒个谎什么的。

      这很没骨气,我明白。

      一个世界就很广阔了,更何况是无数的世界。

      人有能做到的事情,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不去做做不到的事情,被说没骨气也只能接受而已。的确有自作主张引渡代理人穿越的同事,不过那些人后来都死了。

      十个月前,我收到了我的同事,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尼布鲁海楚(NIFLHEIM,前作被简写为Nif的人物,已经死亡)的消息,他自称未经AI同意给了一个代理人永远保持记忆的通行证,我当时只以为是笑话。那个人究竟有多惜命恐怕只有我知道,他会出格到跑到不在组织管理下的世界已经是极限了,居然做这种出格的举动,简直就是笑话。

      十个月后的现在,我笑不出来了。

      我曾调笑他总有一天会因为打游戏而死,竟然一语成谶。当我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见到身受重伤的米蕾优(Mireille,前作被简写为Mir,尽管不属于任何组织却与Nif为好友而进入这个世界,乐观向上天然一名)与他所留下的八章报告(里报告,前作里报告章节,为感到自己不久人世的尼布撰写,以其个人立场补完世界构造理论,也是后文关键道具)。他竟然不按理出牌,擅自出手。米蕾优是我们共同的好友,我们明明曾一起发誓保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然而现在发生了什么?

      我最亲爱的人们,一死一伤。

      此刻,就在这一刻,我多想絮絮叨叨说出他们两个的糗事,然后在互相揭短中吵吵嚷嚷,放肆喧哗一番后再一笑置之,我是多么怀念与尼布打游戏,我完胜他后那个吃瘪的表情,又多么怀念小米吃饭时,她因为塞满食物而洋溢着幸福鼓起的脸颊。

      那样的生活一定已经一去不返了。

      毫无疑问,这一切的元凶是景天。这名代理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因为引渡他居然还让世界产生暗影,如果不尽快消灭他,世界说不定会因此毁灭。我眼前只剩一条路了,杀死他。

      支持他转生后依旧保持所有的记忆的通行证,提供其力量的是AI,本来应该是由VMK的伊德格拉修来完成的,但这一次因为是非法活动,尼布使用了他私造的AI【月相】(前作是完全由月相视角完成的,相当于上帝视角),然而,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代理人所求有可能会毁灭世界。如果穿越者会导致世界毁灭,那么世界会先毁掉为其提供力量的渡人,也就是让他们生病死掉。

      尼布已经死了,现在月相由米蕾优继承,再这样下去,她也会得病死掉的!

      已经失去一半羁绊的我,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再失去最后的朋友了。

      所以如诸位所见,我是来杀景天的。

      “不能相信常识,不能为经验所累”

      那是我们发誓从事这个行业时,所得到的最中肯的告诫。

      我忘了那个告诫,所以付出代价了,我不该认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不知是不是每一位睡美人的城堡外面都是一片荆棘,反正这位沉睡的代理人身边守着个怪物,绝对是荆棘男,性格就带刺。我一进来他就发难了。

      该如何形容那种惊险,彷如空气都化为了有形的刀剑席卷而来,我仅凭本能阻挡,不断后退,直到一步步退出房间。再低头看退路,一片狼藉。

      抬头看里面的人,他却只是沉默着静坐,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以为对方应该是全力一击,不然也该是出了八分力,其实人家指头也没动,不动声色地藐视了我。

      一进迷宫就遇到BOSS了,简洁概括的话,应该就是这么说吧。

      根据月相提供的情报,我的对手名叫重楼,据说是种叫“魔”的生物,但是实际交手的感想,我觉得那根本不是生物,是怪物。再说,魔是什么?在委员会里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啊。

      可惜身后没有退路,退一步,死的不是我,我却会因为退却而永远生不如死。老子得拼了。

      此刻不管再怎么不甘心,敌人真的强出我好几个层次,凛冽的杀气可以实体化,云雾缭绕一层一层缠绕,再随时间缓缓扩散开,直到能到达我的面前。耳边是什么声音,鬼哭,还是诅咒?这个大脑在这似有似无的震慑里被包围着,耳鸣如影随形。

      我的视线模糊了。

      对了,这就是魔吧?不是有形的敌人,而是附骨的危险,不论天涯海角,都可以置人死地,还未动手就注定失败,因为魔会破坏你的信心,侵蚀你的精神,消磨你的意志,摧毁你的信仰,这不是比招式,这是在比毅力。

      能拔剑吗?

      我自我怀疑着。

      对了,我那个死老爹说过什么?想太多的人肯定输,别让战斗背负太多东西,打仗就是打仗。
      前面迎面走来世上第一强的剑手,你就算不会剑术,只要腰间挂着剑,都要拔剑应战!
      说这话的人简直就是个疯子,不过我刚才一定是被打坏了脑子,我的双手早在放弃之前已经选择了拔剑,双剑的重量稳固下我即将后仰的重心。

      太狼狈了,还没接近战,我已经呼吸不畅、全身冷汗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怪物抬手了!阴风聚集,平地就起了一阵旋风,笔直地袭向我,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一如真正的台风过境。

      能避开吗?仿佛嘲笑这个想法一般,我还没有移动,那个旋风已经从直线变为了不规则路线向我靠近,有意识般一定要我死。资料附录里,对这种攻击显示为空,我防不了,也躲不过。同时周围那些像烟雾一样的物质变得更加浓重了,现在已经像沥青一样浓厚而粘稠,虽然没有证据,我总觉得碰上它们我便立死无疑。

      这种怎么都是死情况下,只有一种出路,那就是像傻子一样,往前冲!

      于是我这个傻子就往前冲了,结果证明我简直傻到家了:那风不是像刀子一样,根本就是刀,我一冲进风里就将我千刀万剐,血跟风搅合在一起,活生生地上演一出凌迟。仅仅是凌迟显然不够重口味,有什么东西侵入体内,我的血管似乎被翻搅后再折叠拉伸,每一根神经都被发动用来体会什么叫疼痛。

      混蛋!!这已经不是在战斗了,是单方面的虐待!

      我想我应该有那么一会的失去意识,大概只有几秒,因为我有意识后,还能听见我自己喉咙发出的惨叫,可是五感尽失的那一段时间仿佛有好几天那么长。地上粘稠的不是别的,应该是我的血。倒在血泊里了,啧,要是倒在美人怀里就好了!这样好逊。

      我不想死。

      但是米蕾优也一定,比我更加强烈地不想死。

      我不愿等到她喊这句话,不愿见到她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时的那个画面。

      主角都是关键时刻会爆种的作弊生物!所以老子要爆种了!(尤金你……)

      于是你就能想象,我持双剑狗血地冲向重楼,刀剑拼杀的那一刻全身不少血管崩裂,一瞬间变成血人,却仍旧凭着意志力在那死磕。太损我“中庭贵公子”之名了,我还一直觉得这么热血的路线不适合我呢。

      他冷笑一声,弹开了我。

      的确,冲上去跟他正面拼杀本来就是以卵击石,不管我用什么名剑,这种身体状态打出的剑技大概也都是软绵绵的。可是我的目的本不在此,是他身后仍在沉睡的代理人·景天。

      双剑对准他的脑袋落下,而重楼动都没动。果不其然,在剑尖离人头约一米的位置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阻挡了剑继续落下。是结界,重楼在周围布置了结界,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他对自己的结界真有信心,我的佩剑质量好歹排行委员会前十呢。

      不过没关系,我对失败是有心理准备的,年轻就是要做好随时接受失败的准备,并且时刻准备着返工,所以重楼基本上是无视我再一次抬剑要再打一次的。

      他一定是以为,我砍多少年结果都一样的。

      不过VMK不是那么可爱的组织。

      这个组织有个叫“科学班”的机构,研究出一种可以解读任何能量的技术,将不明能量的本质称为“代码”,接触后解读,然后伺机破解,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是的,结界不是永远安全的。我第二次挥剑,结界就破了,景天可以去再转生一次了,不过这一次,我会收回他的通行证。别了,理论上本文的主角。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我再一次被震飞出去了,而且飞出去的时候后知后觉,似乎胰脏破损,肋骨全报废,期间不算各种软组织挫伤和脑震荡,奇迹的是为什么我还不死啊,不死还看见了重楼完全变成了金色状态,我懂得,他肯定也爆种了……身在天国的亲爱的老爹,请你在我见你时轻点笑我。
      我死定了。

      我说过这不存在任何、哪怕是一丁点的悬念,我存活的可能性是百分数小数点前不管几个0,后面都没有一个1。

      别了,伊丽莎白……对不起詹妮弗,塞拉你还年轻会找到幸福的,翠茜、艾玛、琼、琳达、露娜、铃……(以下省略约120人)……杰姬、还是杰西卡?我记不清啦,总之对不起对我疯狂着迷的约几百名美女,男人只要看得过去我会考虑的,我要先走一步——

      “要死还这么多废话!”

      “我不过是情人多了一点,你不要羡慕嫉妒恨。”

      所以我也就死了。

      之类的哈哈哈——你以为可能吗?!你以为我是尼布那种血薄的跟史莱姆一个级别、一拍就死的路人吗?你以为我是那种乘体死本体也死的普通α(VMK职员穿越时并不是本体穿越,而是使用类似替身身体的“乘体”,分为α与β两种类型,α能力可以不断学习力量增强,随着经验增加即可成长,但乘体死本体也死;而β能力只能购买且强度固定,战斗经验也不保留,却可以无限更换乘体)吗?你以为我是那种长得妖冶所以活该领便当的反派吗?

      当然不!

      我是美貌与智慧病重、集运气与实力一身、议会史上最年轻议员尤金·马库斯,不过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身为纯种α的我乘体被杀也能立刻复活,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死小强第一必备技能之原地满血复活大法不要说我开挂哦~虽然我天生丽质跟反派一样妖孽但实力可是正经的主人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虽说我确实是被魔给灭口了。

      其实这个世界风景还是挺好的,要不是这么多危险看看景色也很好,但是已经被杀死一回合后我,只能躲在草丛里看死在前面的尼布留下什么资料没有,伺机一雪前耻。然后果然,尼布真的亲切地为我留下了遗言。
      月相是这么记录的——

      《尤金,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死了。经过我亲身的试验可以得出以下结论:通过杀死代理人来幸存是不现实的,代理人的后台、被世人称为魔尊重楼的这个怪物,其本质是我们多元变奏界俗称的“纯种Ω”。你是纯种α,表面上是没有性命之忧,但理论上纯种Ω是可以杀死你的,假如你侥幸不死,应该是重楼在这个空间有所顾虑不能完全施展,请千万不要与这人结仇,否则他会在你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刻对你追杀,顺带,时间教团的流浪贤者被他一秒内捏死了》
      你……你怎么不早说!纯种Ω!!伊德格拉修都绕着走!!

      《话虽如此,我想此时此刻,你一定已经与人家动手了,被杀死过一次了,被杀一次你都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还会大笑三声说“我是美貌与智慧病重、集运气与实力一身、议会史上最年轻议员尤金·马库斯”,其厚颜无耻的程度仅次于你身在天国的臭老爹》

      你死了活该,我懂的,你肯定不是死于意外——是你毒舌招致的仇杀是仇杀!你这么会拉仇恨怎么不花力气想方设法活下来啊?!混蛋、人渣、鬼!

      《如今你只能要求月相演算重飞相遇到代理人来抢通行证的一系列旧事,从中找出能让代理人重新醒来的办法,借以化敌为友,如此一来你存活的可能性大概会变为10%左右》

      我才不在乎什么重飞,但是还不能死,所以下章我就会让月相演算。不过啊——不过啊!还是九死一生!!尼布鲁海楚是大坏蛋!

      《我知道你会说我是大坏蛋,还有别的什么难听的,但我可以肯定的说,你会死纯粹是因为平时疏于练武,具体原因是平时总忙着把妹。我推测你死前还有约几百人的名字没有想起来……》
      我摔!太恶毒了,你不死我也要杀了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来自中庭的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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