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侦探所》皮皮梅

7、第六章 出窝的狐狸与穆老师

　　熟悉的声音让霍豆跳了起来，他忙转过身看着年轻人，待确定自己没听错后，一个闪身，躲到了奚米露身后，此时的他没有半分在校长室的气势。
　　“几天没见，把你的礼节都丢了？”年轻人面带寒意地说道。
　　奚米露回头瞥了霍豆一眼，将他怀里快被他嘞得半死的小蝙蝠救了出来，放到自己肩上，小蝙蝠见获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姐。”霍豆抓着奚米露的胳膊，蔫了吧唧地叫了一声。
　　原来是母狐狸。奚米露暗暗想道。
　　“说过多少次，不可以讲脏话，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年轻人瞥了蹲在奚米露肩膀上的小蝙蝠一眼，冷冷地说道。
　　“我错了。”霍豆将脑袋埋到了胸前。
　　“你怎么来了？”年轻人依旧冷冷地问道。
　　“傅延罗接了这件案子，让我和露露来看看。”霍豆从奚米露身后走出来，“哦，这是傅延罗新招的员工，我的新同事，奚米露。露露，这是我……”
　　霍豆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年轻人打断了：“以后不要到这里来，回去跟傅延罗说，就说是我说的。如果我在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就打断你的狗腿。”言罢，年轻人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阳光下，随着步伐一甩一甩的青丝泛着点点光滑。
　　四周的温度也渐渐上升。
　　“我擦，吓死我了，我怎么没想到她在这里当老师。”待年轻人走远，霍豆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
　　“说过多少次，不可以讲脏话，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奚米露模仿着年轻人的语气说道。
　　“嘿嘿，无论你模仿得多像，你都不是她，吓不到我。”霍豆恢复了最初的模样，他抬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似乎习惯了地牵起奚米露的手。
　　奚米露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出了校长办公室还牵手？豆豆，吃豆腐是要给钱的。”
　　“……”
　　蹲在奚米露肩膀上的小蝙蝠撇头，冲霍豆挤眉弄眼一番。

　　走出大楼，灿烂的阳光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两栋教学楼之间的那棵古榕树长得很是茂盛，苍绿的叶子努力汲取着阳光，进行光合作用，为世界的氧气提供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榕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转身，与站在台阶上的奚米露和霍豆打了个照面，他慢慢地移动着步子朝他们走来。
　　较为熟悉的轮廓让奚米露陷入了沉思，人渐渐地近了，奚米露也想起了他的身份：“穆老师。”
　　“奚米露？”穆老师显然也认出了奚米露，圆圆的脸盘露出灿烂的笑容，嘶哑的声音没有记忆中的圆润好听。
　　奚米露一愣，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将视线移向了穆老师的腿，一瘸一拐，似乎有些不便。
　　“哦，去年出了车祸，伤了腿，做了手术，但是没有成功，所以就落下了。”穆老师显然看穿了奚米露心中所想，笑着说道。
　　“哦，很抱歉。”奚米露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没关系。”穆老师摇了摇头，“你这是来……”
　　“我们……”奚米露挽上霍豆的胳膊，不着痕迹地掐了他一把，成功地让他闭嘴以后，淡淡地说道，“我是打算回学校看看杨老师的，却没想到杨老师他们都离校了。”
　　“嗯，是啊，发生了这件事，学校就提前放假了，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穆老师点了点头，“奚米露，你和你男朋友要不要去我家里喝杯茶？我就住在教职工宿舍。”
　　“不用了。”奚米露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红晕爬上了霍豆的脸颊，有朝耳廓蔓延的趋势，“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打扰穆老师了，下次吧。”
　　“嗯，也好。”穆老师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走了，穆老师保重。”奚米露微微一笑，拽着霍豆转身离开。
　　穆老师站在阳光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四楼的一扇窗户后面闪过一道身影。

　　向门卫大爷道别后，奚米露拽着霍豆离开了学校，她松开挽着霍豆胳膊的手，走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看着这孩子正同手同脚地大步前行，嘴里不住地念叨着：“男朋友，男朋友……”
　　到了拐弯处，霍豆径直向前走。
　　“豆豆，该拐弯了。”奚米露撇头看了蹲在肩上的小蝙蝠一眼，说道。
　　“嘭。”奚米露的话音刚落下，霍豆的身体向前倾了一百八十度，脑袋与下半身隔着一个小石桩形成了两条平行线。
　　“吱吱吱……”小蝙蝠笑得花枝乱颤，一个没站稳，脑袋朝下，一个漂亮的倒立葱栽倒水泥地上。
　　这是小蝙蝠第三次与地面接吻了，一次比一次深。
　　“哈哈……”奚米露忍不住大笑起来，弯腰将小蝙蝠捡起来，放在肩膀上，走到霍豆面前，将手伸向了他，“豆豆，没事吧？摔疼了没？”
　　双手撑着地面的霍豆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手，像触了电似得弹了起来，跳开，与奚米露保持两米的距离，口中叫道：“我不是露露的男朋友！不是不是不是……”
　　“我没说你是我男朋友啊。”奚米露缩回手，淡淡地说道。
　　“诶！可是……”霍豆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又指了指学校的方向。
　　“那是穆老师自己说的，我没有承认。”奚米露抬手推了推眼镜，“再说了，你不是我的菜，小豆丁。”
　　“……我擦，老子哪里小豆丁了！”霍豆恢复了原先的朝气，指着奚米露大叫道。
　　奚米露嘴角微微一扬，没有说话，转身朝十字路口走去。
　　男朋友啊，这个词语好像与她有一个世纪那么远的距离。

　　经历几次亲密的接吻，小蝙蝠的脑袋、前胸还有翅膀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它怨念地盯着奚米露白皙的脖颈，张开嘴……打了一个哈欠，小脑袋蹭了蹭奚米露的脖子。
　　奚米露转过头，盯着不安分的小蝙蝠看了看，随后一把抓起它塞进了包里，拉链一拉，让它与工作证一起与黑暗作伴。
　　小蝙蝠舒服地躺在包里翻了一个身，脑袋缩在胸前，纵使背部传来不适感，但依旧沉沉睡去。
　　果然，还是黑暗最适合它。

　　风带着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阳光渗透树叶的罅隙，星星点点地落在灰白色的地砖上。由于还是上班时间，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站在十字路口，奚米露转头看着身后的霍豆：“豆豆是回侦探所还是回家？”
　　“你呢？”霍豆不答反问道。
　　“我回家，把今天拿到的资料整理出来，还有上午没有整理完的案件报告。”奚米露淡淡地说道。
　　“那……我先送你回家吧。”霍豆想了想，说道。
　　奚米露没有拒绝，转身向前走。
　　“露露不打车吗？”霍豆正招手准备拦车，见奚米露抛下他自己走了，忙追上去问道。
　　“我家很近，走路就到了。”
　　“哦。”
　　一片沉寂在奚米露和霍豆之间渐渐漫开，没有了树荫，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到地砖上，对面的马路传来夏蝉的鸣唱，吱呀吱呀……一首千年不变的古老歌谣倾诉着夏日的炎热。奚米露轻轻地甩着手中的包，荫凉重新回到了头顶，她转头看着小山丘上生长茂盛，枝桠探出山体平面许多的荔枝树，过了收获的季节，枝头只有绿叶随风起舞，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已经是昨日的事了。
　　“露露……信教吗？”耳边响起霍豆的声音。
　　奚米露转过头，看着双手插在裤兜里的霍豆：“不信。”
　　“哦。”霍豆应了一声，没有再问下去。
　　“豆豆是想问那间教堂？”
　　“呃……啊，想知道一些。”
　　“那间教堂大约是在十年前建好的，我记得那年我高三。高三的圣诞节跟几个朋友翘了晚自习去教堂里玩，那是我第一次在基督教的教堂里过圣诞节，感觉还不错，气氛很浓。”
　　“那后来呢？”
　　“后来毕业了，去外地读大学，大学毕业后，在郊区找了一份工作，来这里的机会就少了很多。怎么？豆豆信基督？”
　　“就……就问问。”
　　“如果你感兴趣，我家里有一本圣经，教堂送的，但估计被压箱底了，回去找找，明天带给你。”
　　“你不是说你不信教吗？怎么……”
　　“免费送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

　　沿着斜坡往下走，一片小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带着小孩出门散步的老头老太太渐渐多了，几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小学生在小区门口打闹。
　　“我到了。”奚米露淡淡地说道。
　　“诶……哦。”霍豆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我帮你找辆的士吧。”别人把自己送到家门口，奚米露却没有一点招呼他到家里喝茶聊天的想法，站在马路边，探头看了看，不算宽的马路上并没有的士的身影。
　　“我自己来就行了。”霍豆也没有多想，说道。
　　“露露姐，是男朋友吗？”没等奚米露回答，身后传来一道甜甜的声音。
　　奚米露一怔，看了再度面红耳赤的霍豆一眼，转头看着身后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小夕不要乱说。”
　　“嘻嘻……露露姐有男朋友有什么奇怪的。”站在小夕旁边的短发女孩笑嘻嘻地说道。
　　“我……我自己打车就行。”霍豆有些慌乱地说道，脚的动作没有和大脑协调过来，身子微微一歪，整个人倒向了车行道。
　　奚米露眼明手快地抓着霍豆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一辆车疾驰而过，看着车里的人比出来的中指，奚米露有些无奈地看着协调好手脚和大脑的霍豆：“豆豆，你要自杀，也请离开我的视线。”
　　“我擦……老子哪里像要自杀的人了。”霍豆叫道。
　　“露露姐还说这个哥哥不是自己的男朋友，都牵上手了。”小夕拉着伙伴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又黑又亮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漂亮的月牙。
　　一部红色的空的士开了过来，奚米露抬手招住，车刚刚挺稳，奚米露便打开车门，将霍豆塞了进去，“嘭”的一声，将车门关上，隔着玻璃窗，她冲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霍豆招了招手，像商铺里摆放的招财猫一般。
　　车渐渐地开远了，一个小红点消失在视线能及的地方。
　　太阳渐渐西斜，天际的云层染上了淡淡的橘红色。

作者有话说

　　露露说：吃豆腐是要给钱的。
某皮说：看文是要留言的。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