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昙二》落玉流

22、琉璃昙２二十二

　　房间里有一些凄迷的味觉，漆黑的像是黑洞里深沉的眼，孤独地守望着看不到的天明。还在流连的爱情必须要逝去，如此两难，那你还要不要？子姝仿佛快要在黑洞里迷失了自己，那个纯白而绝美男子用一种义无返顾的执着动摇了她坚固的心。可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命运竟是一场谬误，连改变的资格都没有。心很痛，很痛。痛那个纯白的男子凄离的命运，痛他这场至死不渝的爱得到了这样荒谬的结局。为什么，这样的痛赶也赶不走？
　　子姝轻轻打开了一盏灯，微弱的灯光在费力地呼吸着空气，有一些迷迷蒙蒙的惨淡。灯光在轻轻飘零，窒闷的人影有落叶凋落的气息，渐渐地失去了鲜亮的光泽。梦寒坐在墙角边，像一座凋谢的城池，她仿佛隐隐听到了有谁正在低低吟唱着挽歌。可是人哪里有能力去抵抗上苍这样绝对的分离？子姝慢慢地靠近了他，一步一世纪。如果当初他没能让她感觉有那样信任的依靠，结局又会怎样，还会如此幽寒吗？为什么要让这种遗憾的感觉永远延伸，甚至蔓延了她脚步。梦寒面无表情地坐着，玉石一样华丽的脸上如此空寂，难道他注定就该孤独此生吗？是他爱上了寂寞，还是寂寞爱上了他？他就像是天上遥远而璀璨的月光，美得太绮丽，所以如此寂寞。只剩下独自在月宫冰冷地绝唱，那样落寞。他淡蓝的瞳，缓缓流出了一滴泪，像是湛蓝的海溢出了一滴绚丽的珍珠，它，疼得哭泣了……
　　子姝的眼被他轻轻带出了眼泪，那是浓浓的伤感在流泪。她俯下身体，伸手抚上他的眉，他的眸。他的眸有一种清晰的灿烂，湛蓝的像是深深的海，那样平静而柔和。可她却并不知道，那片海下有那样滚动的波涛，那样绝望地撕叫。她缓缓地用劲抱紧了他，他的身躯像是深海里的海藻花，华丽而寒冷，孤独而静默。“寒哥哥，寒哥哥……”子姝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她听到了那双淡蓝而幽深的眸仿佛在说，那片海，为你枯了，你知道吗？知道吗……
　　他的身躯有一种松动的触觉，仿佛快要破碎。突然，他的身子猛得一颤，那双幽蓝的眸闪出了一线期盼。他凝着子姝，刹得环抱紧了她。大声而绝望地说着，“姝儿，跟我走，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也没有人能找到我们，只有我，只有你，好不好？好不好！？”子姝愣愣得望着眼前迷茫失措的男子，他在用一种仿佛坠入泥沼中挣扎的，恐惧而哀求的口吻，向她乞讨一扇通向天堂的门。她，苦笑摇头，他究竟明白了没有，梦想中的天堂是不存在的，根本不存在……
　　“不要这样，寒哥哥，不要这样……”泪在子姝的脸上像雪一样融化，脑子已经空白的没办法去思考，心也痛得不知道该怎么去呼吸。凋谢的爱，只留下滚烫的诺言，昏黄的空间里，两个人快要被命运撕裂成碎片。断了线的爱，拼尽一切也是枉然。梦寒凝着子姝，眼神越拉越恐惧，有一种窒息的沉闷。“哥哥？哥哥，我是哥哥……”他喃喃地重复着，大笑了起来，“多么可笑，我是你哥哥，我却爱上了你，爱上了我唯一的妹妹，好笑吗？姝儿，告诉我，好笑吗？或者我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华丽而忧伤的笑话……
　　他猛得把她推倒在地上，所有压抑着的疯狂，用一种侵吞的趋势蔓延。他听到了自己双手毁灭的声音，像一杯毒酒在顷刻之间把人窒毙。
　　他像是一头受了伤的清兽，在迷茫中对任何靠近的人发出了最直接的进攻。他的吻有一些菊花焚烧的香气，那是爱情死亡的标记。身下的人撕声哭喊着，胡乱挥舞着指尖。惊慌之间，在他玉器一样剔透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丝痕，那道清晰的伤痕有陶瓷一样鲜明的纹路。血丝有一些触目的红，他的视觉被强悍地侵袭了，他有一种掐喉的恐惧。仿佛正徒步走在摇晃的独木桥上，进退两难。身心都在煎熬着，弥足深陷。子姝撕声竭力地哭喊着，用一种濒死的恐惧去唤醒面前几近将她撕裂的男子。“不要！哥哥！不要这样！哥哥 ！哥哥！”像是坠入深潭前一刻的惊恐，即将永无天日。
　　最后那声凋零却强而有力的“哥哥”，用一种裂碎的声响乞求着天明，它像一道定符将那双充满毁灭性的瞳孔生生拉回了现实。梦寒轻喘着气，淡蓝的瞳孔在瞬间迷上了一层轻如蚕丝的薄雾，像是湛蓝的海上扬起了一片清雾。“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哥哥！为什么……”那声绝望的声响，穿透了两个人惨败给命运的心。那是仿佛是被围城的王者，在兵尽粮绝后发出的最后哀嚎。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竟然连爱她的资格都不给他！前一秒中，他还闭着眼，沾沾自喜地期盼着那朵昙花可以为他绝对的开放，可当他张开眼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了视觉……
　　面前的女子，散发着昙花般优柔的气息，长发在她细致的肌肤上纠缠着，她用一种哀伤的眼神向他述说着一个不争的事实。他永远也不能再去爱她了。铺天盖地的荆棘花在瞬间将他缠绕，寸寸切肤，他用一种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对她呼啸着说：“滚！”
　　他不要，不要再去看到她那样悲天悯人的眼神了，他知道那是同情，不是爱情……
　　他哭泣着的命运，在她出现后看到了一丝清晰的阳光，他拼尽一切去呵护这朵娇柔的昙花，在祈祷着她会给他带来生命的奇迹。可谁知呢？那个他敬称为父亲的男子，那个给他鲜少父爱的帝国之王，在他大婚之即，送给了他一份太过唐突的贺礼。他被命运的突击重伤到了已经回天乏术。他真正地意识到了，全世界不能去爱她的只有他而已，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