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和设计师的故事》苹果树树树

10、番外

　　那是老板和设计师在一起的第三十六天。

　　设计师去了邻近城市考察一个项目，老板在咖啡馆洗着杯子。
　　外面哗啦啦下着大雨，
　　像是要将整个城市淹没。

　　已经是晚上9点钟，
　　此时咖啡馆里没有一个客人，
　　老板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后排的座位，又看了看门外，
　　觉得分外孤单。
　　他正走神着，
　　冷不丁响起的手机铃声瞬间填满这空荡荡的咖啡馆。

　　老板停了一下。

　　他快速擦干净手，按下了接听键：“纪深。”
　　老板的语气似乎有些平淡，但是唇角却忍不住翘起。
　　“在干什么，今天雨好大。”
　　“我在洗东西，你那里也下雨了？”
　　“嗯。”
　　“……”
　　“……”
　　“纪深……”
　　“嗯……”

　　讲电话的时候，老板的手一直在洗净的玻璃杯上绕来绕去，
　　好像不这么做他就说不出话一样。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板忽然强烈地感受到“我在恋爱”这一事实——
　　他每天沉浸在那些细微的欢喜中，
　　沉迷，上瘾，无法自拔。

　　“明天几点回来？要不要给你做早饭？”
　　“你需要给我准备一份晚饭。”
　　说话间，咖啡馆的玻璃门被人推开，
　　首先映入老板眼眸的便是一柄黑色雨伞，
　　紧接着是伞下设计师带着笑意的脸庞。
　　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
　　老板看到他肩膀处的潮湿，看到他耳后发丝落下的水珠，
　　也看到他眼里的一片汪洋。

　　老板放下了电话，他歪了歪头故作淡定：“欢迎光临，想要点什么？”
　　设计师没有回答。
　　他走到老板面前，两人中间隔着吧台，注视着彼此。
　　设计师从怀中掏出了一束花，轻声笑道：“用它换一杯孟老板泡的铁观音。”

　　那是一束白色的不知名野花。
　　之所以说它是野花，是因为老板看到有几支花还带着根须和泥土。
　　它们曾在山野里热烈地绽放，
　　而此刻，它们被一张报纸小心地包裹着，摇身一变成为一份待拆的礼物。
　　“下午发现的，我觉得它和咖啡馆很配，我都想好了，就放在那个上面。”
　　设计师指着角落处的一个木柜认真说道。

　　老板真是爱死了他说话的口气，那么地理所当然，
　　他一点不觉得突兀或者不习惯。
　　但是尽管这样，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问一问：
　　“这就是你冒着大雨，开了三个小时的车来到这里，甚至连晚饭都来不及吃的原因吗？因为你发现了一束和咖啡馆特别相配的花？”
　　设计师点点头，顿了顿，又摇摇头。
　　见老板面露疑惑，他忽然低头笑了一下，然后指着那束花，嗓音暗哑：

　　“它说，它等不及想见你。”

　　你看，这个人就是有这种本事，
　　只用九个字就轻松把老板的心搅得怦怦乱跳，
　　偏偏当事人还一脸云淡风轻。
　　老板脸烫得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
　　他不得不承认，
　　说情话也是看天赋的。

　　他们花了31分钟为这束白色野花挑选了合适的玻璃花瓶。

　　从前老板觉得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
　　现在他觉得人生苦短，
　　他甚至愿意再花31分钟，和设计师一起为这束花修剪枝叶。

　　这世界所有的事情，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特别有意义。

　　设计师将花瓶装满水，然后仔细地将花插进去，慢慢地调整位置。
　　老板看着他的动作入了神。
　　他想，我有好多事情想和他一起做。
　　他想，现在有一件事特别想和他做。

　　“我想看电影。”
　　设计师抬起头：“好啊。”

　　咖啡馆里面有一个专门隔出来的休息间，
　　不算大，但布置得异常舒适。
　　老板有时犯懒不想回家就睡在里面。
　　他还配了个小投影仪，
　　可以看看电影，放松一下。

　　两人窝在休息间的床上，把灯关掉。
　　狭小的天地隔绝了外界的雨水和夜色，
　　显得格外安宁。
　　两人倒真是心无旁骛地看起了电影。
　　不过或许是选的影片太过沉闷，
　　或许是设计师的怀抱太过温暖，
　　老板很快便睡着了。

　　设计师侧过头看着老板，
　　他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带来的微微起伏。
　　设计师搂抱着他的手微微动了动，
　　到底还是没能抵得住诱惑，
　　他忍不住地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孟以川，是我等不及想见你。”

　　老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欢迎光临，想要点什么？”
　　“要你。”

　　写字楼的附近一家总是开到很晚的咖啡馆有一天提早关了门。
　　那一天雨很大。
　　那一天街上的人很少。

　　那一天，是老板和设计师在一起的第三十六天。

　　这章一直锁着，所以把很早之前写的番外放上来，没错，咖啡店老板叫做孟以川，设计师叫做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