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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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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再行一日至明日正午,便可进入苍山洱海,抵达南诏皇宫。
南诏王十分热情,据说今日就迎出了三十里外,设宴等候。他刚刚统一六诏,又向来依附李唐,被玄宗封为云南王,赐名蒙归义。这一回唐朝出兵相邻的吐蕃,于南诏是大大的有利。
李倓朝李承恩笑:“听说会路过一处叫蝴蝶泉的地方,泉水清澈如镜,每年蝴蝶会时有万千蝴蝶漫天飞舞,五彩斑斓蔚为壮观,令人神往,将军可愿同我共赏?”
李承恩懒得理他。
他如今不便骑马,只好留在李倓车内。李倓笑他说你不是马上的将军么,如何也学我这个安坐的王孙。李承恩登时就要下车上马,被李倓拉回来:“西蛮民风好斗,那些蛮将素来看不起我大唐将士。这一去少不得要摆个擂台来,名为切磋实为羞辱。将军现在逞强,不怕到时丢李唐的脸?”
说来说去,都是他有理。
入夜时分军队在一处河湾边扎营,李承恩在心内默默计算着后几日的行程,冷不防听到隔着车帘有人轻声道:“王爷,那个叫哈勒的独自离营了。”
沙场征战的人都十分警醒,可这个人的到来仿佛一阵烟雾,李承恩半点未曾察觉。
李倓似乎并不惊讶:“跟着。”
“知道。”
车外没了声息。李承恩知道李倓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十分得他信任。这人也似乎不是通常的暗卫,并不听命于李倓,更像是一个来去无踪的朋友。他从未见过此人面目,只听李倓叫他景三。
隔了一会儿帘外扔进来一只鸽子。
“截下来的。”景三说。
李倓随手抽出信条展开,李承恩瞟了一眼,上面写的是蛮文,他看不懂,李倓应该是懂了,忽然笑出声来。
“写的什么?”李承恩问。
李倓一边笑一边说:“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说我好男色,威逼你同我欢好,然后你恨我入骨,让南诏王借此机会挑拨你我反目,啧,蒙归义果然不怀好心。哈哈哈哈,这个蛮人脑子果然简单,他听见你说今日之耻来日奉还,就跟他主子说如果给你开条件,就告诉你可把我绑了来送去你床上。哈哈哈哈!”
“不失为一条好计策。”景三淡淡地说。
李倓忍住笑,看向李承恩:“真的,这想法不错。你要不试试?省得一整天摆脸色给我看。”
李承恩脸色青了又红,站起来去抓他手里信纸:“撕了!”
白天的事虽然让他恨得牙痒,心里却从未有过这般念头。他做人光明磊落,想的报复也简单爽直。是要在沙场上,或者在别的什么场合,总之是光明正大地把李倓击败。李倓不还手的忍让他并不需要,他要痛痛快快地和他打一场,最好是千军万马的阵前冲杀,是天策府与神策军多年积怨的一并清算。那时他定要把李倓那些令人烦躁的深不可测狠狠打落泥土,让他知道东都之狼的名头并非虚传。
后来他做到了。
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天策统领的枪尖点在南诏剑神的胸膛之上。
纵然是满身黄尘满身血痕也掩不住李倓眼里的傲气。他左手用力地捏着李承恩的枪尖,血顺着手腕一路淌到地上,渗进沙土里。
“我与将军打一个赌。”他漫不经心地笑,微微仰起头和马上的李承恩对视,“赌将军不会杀我。”
那么多年以来李承恩是第一次俯视他。
“王爷是败军之将,尚有赌资?”
“有。”李倓扬眉,“我赌生死。我胜则生,将军胜,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