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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近君情怯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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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路呼啸着往医院狂奔而去。两边都是飞快闪过的路灯和阴影。高楼上霓虹在车身上划出一条蜿蜒的曲线。
那条五颜六色、流光溢彩的曲线在车子转过路口被一堵静白掐断。
鲜红的十字上顶着煞白的月亮,看得米然心凉。站在医院大楼的门口,不敢进去。
米然握紧了手,偏过头跟米历开口,“哥,我想他,我想见他。。。。。。又不敢见他。”
虽是夏天,毕竟还没有热起来,晚上的湿气重。米历把外头披在米然身上,男士的衣服太大,更显得米然纤细。一张小脸在灰色的映衬下,更加苍白。
米历轻轻拍了下米然的肩膀,“有时候想太多反而不好。”
“想见他,就进去;不想见他,就回去。”有些选择题左右为难,下不了决定,不是选择本身又多难,而是自己想得太多,给自己设下了监牢。
夜色衬得医院里的走廊更深、更长。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堪堪给一片白增添一点温暖。
细高跟踩在大理石上,清脆的声响敲打得米然心下更加凄然。
夜深了,病房里只有偶尔传来医护人员查房的声响。
薛池住的病房在医院的顶楼,那里本就少有人住,更加安静。
进了电梯,按了楼层数,米然才发现指甲在掌心抠出一排泛白的月牙印。
电梯上升速度很快,到了。
踏出电梯,米然有种恍若前世的感觉,自己从前也来过这一层楼。是陪着薛池来看一个长辈。
现在,也来这一层楼,来看薛池。
廊道里铺了厚厚的地毯,鞋跟踩在上面软硬适度。厚实的地毯连鞋跟的声音也吸收了,廊道里更是死一般的寂静,周身只剩下呼吸声和心跳声。一则绵长,一则急促。
米然慢慢地向薛池的病房走去。
远远地看到门上亮着休息的指示灯。迟疑了一下,米然还是靠近了。
隔着玻璃,他就一动不动地和自己相对。
爱情的样子是千万种的,相逢也是千万无言地躺在病床上。
脸色比雪白的床单更显苍白。
额头抵着玻璃,米然的食指隔着一段距离,摩挲着记忆中的脸。
薛池的下巴中间有一道凹痕,从下巴尖延伸到下唇最低端。米然喜欢用指尖从上往下划过凹痕,然后笑嘻嘻地看着薛池,“这个叫美人沟。”
薛池是他最喜欢的是鼻子。米然问为什么?薛池说,因为他的鼻子比某些人的鼻子好看,所以喜欢。
性感的美人沟,高挺的鼻子似乎和记忆中一样。
种的。米然设想过无数次自己再见到薛池的场景。
爱得浓时,总是期待自己一转身就能看见薛池站在一树飘然的樱花下。三月的风摘落的花瓣从半空中洒下,薛池就站在一片嫣红中冲自己笑,笑的眉眼生辉。
恨他时,发誓赌咒这个人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永远不要出现。
命运就是这样,开着玩笑。这种见面的方式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超出了米然的想象,尖锐地在她心上划开一道口子。
此时的薛池,依然是清秀俊逸的模样。
可是现在的你,安静地躺在我的面前。一根根管子和细线从白色的被子下牵出来,连接着旁边精密的仪器。
米然看着眼前的男人,莫名地悲从中来。她气自己竟然还为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