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悍妇》梦廊雨

41、颓废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从角落里传来几声蛐蛐儿的叫声，没有一丝风，只有一弯明月挂在空中。

　　凌云与笑笑两个小家伙闹腾着不肯睡觉，被香巧吓了几句，便乖乖地躺进被中，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香巧伸了伸懒腰，见牛小花就着昏暗的煤油灯绣着帕子，便与她说了几句，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香巧觉得无趣，便打着哈欠回屋去了。

　　牛小花怔怔地看着跳动的灯芯，手中的针停在那鸳鸯的眼睛上再也没有刺下去。许久之后，牛小花恍然回神，胡乱地将针线收拾好，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子，就着月光见着堂屋的门紧闭着，黑洞洞的窗口后好似潜伏着狰狞地怪兽一般。

　　关了窗户，牛小花吹熄了油灯，摸黑朝外走去。

　　才过了“谷雨”，夜里的天气还有些阴凉，牛小花在堂屋外徘徊许久，终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她幽幽地看了那窗子一眼，慢慢地踱回屋去了。

　　过了“立夏”天气便渐渐炎热了起来。

　　牛小花到镇子上卖了绣品，想到凌云与笑笑两个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去年的衣衫今年已是穿不上了，便转去布店扯了半匹天蓝色布匹与二人做夏衫。

　　出了布店，抬头便瞧见一旁的成衣铺子了琳琅满目的夏衫，便又想起香巧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姑娘家总是有些爱美的心思，而香巧却一直穿着自己穿不下的旧衣，她成日坐着些琐碎的事情，忙里忙外，却没有丝毫怨言，而这些日子却只顾照顾着唐煜，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丢给了她。

　　牛小花自责不已，便进了成衣铺子，精心挑选了两件草绿色的襦裙，挑选间牛小花不经意看见一旁挂着的天青色衣衫，心中一动，便要伙计将这衣衫与襦裙分开包了。

　　匆匆地赶回家，牛小花将背上的背篓放在地上，交代香巧一一将里面的东西收好，直到香巧忙完了，牛小花方才取出那两件襦裙。

　　见着新衣，香巧十分欢喜，忙不迭地进屋去换新衣服。见她如此猴急模样，牛小花不由得失笑，扭头看了看一边的堂屋，牛小花脸上的笑意黯淡了下来。

　　唐煜救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他的伤势严重，全靠牛小花精心伺候了半个月方才好转，可是自他苏醒之后，整个人仿佛变了个模样。人给他吃饭便吃，给他喝水便喝，不言不语，仿佛一个木头娃娃一般。

　　眼见着唐煜日渐消瘦，整个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度日。她终是看不下去。这日唐煜吃过饭后便又闭着眼睡去，牛小花忍了许久的火气终于喷发出来。

　　她一把掀开唐煜身上的棉被，将他整个人从床上拽了下来，唐煜重伤刚愈，哪受得住牛小花如此大力，他狼狈地扑倒在地，面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牛小花一愣，心中有些愧疚，却又见唐煜受此屈辱，还是那般死气沉沉地模样，心口那股子邪火忍不住噌噌冒了上来，她指着瘫在地上地唐煜喝道：“不过是毁了面貌，这么一桩小事，却被你弄得好像天都塌了一般，任由着自己这么消沉下去，亏你还是个七尺男儿，却连我个小女子都不如。照你这般样子，不过几日便去见了阎王。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着救你，叫山上的野狗一口口吃了你才好。”

　　似说到他痛楚一般，只见唐煜浑身一震，猛得抬头，紧紧盯着牛小花，原本无神的眸中似乎有了一丝光彩。见唐煜有了反应，不在是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牛小花暗暗松了口气，吐出话语却依旧毫不留情：“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害了你？有本事去找害你的人报仇。”

　　说着便见唐煜吃力地扶着床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牛小花忍下想去搀扶地冲动，放低了声音道：“只有活着，就有希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我知道你在意脸上的伤疤，这是我闲暇时雕刻的面具，你先带着吧。”

　　牛小花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的面具，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又看了一眼垂着头坐在床沿的唐煜，轻轻地叹了口气，便收拾了碗筷出去。

　　这木头面具雕刻地十分精致，眉眼栩栩如生，做这面具地然显然用了十分心思，唐煜摩挲着面具光滑地表面，眼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悲凉之意。

　　当年她救了他的性命，而他却只用了区区百两白银，便想断了这份恩情。那时他意气风发，哪想到会有如今这般惨淡模样？命运无常，三年之后他又一次被她所救，两次生死劫都是因她而解，她便是他生命力的贵人罢？

　　他何尝想落入此般境地？面容具毁，仿佛老鼠一般窝在这个地方，这一切都是那个人一手造成的。唐煜面上满是狰狞之色，他的尊严被人如此践踏，他怎么能忍下这口气，既然他活了下来，若不要那人死无葬身之地，他这滔天的怨气怎能消散？

　　自那日之后，唐煜便踏出了那堂屋，偶尔也与香巧讲些树上的故事，逗逗两个孩子。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凳子上望着蓝天发呆。

　　牛小花见他如此，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虽然唐煜话仍旧不多，可是既然他愿意出来，那便表示他已经接受了现实，也许过不了多久，他的心结便能打开。

　　平静的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

　　香巧想起当初唐煜背回来时的那副恐怖模样，仍旧心有余悸，但相处下来，除了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唐煜仍旧是当年的那副样子，她便渐渐放松了心防。

　　初时凌云与笑笑两个小家伙有些惧怕这个带着面具的叔叔，更多的却是压抑不住地好奇，小心翼翼地试探了几日，见这叔叔好像怎么都不会生气，二人的胆子便大了起来，成日纠缠着唐煜与他玩耍。

　　若不是恰巧被香巧听见村中不堪地流言蜚语，牛小花恐怕还不知事情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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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虽然忘记了很多情节~~~但是小雨一定会把此文完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