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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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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冬日里,微风拂过水面,一片涟漪荡漾开来,浅浅的消散没了痕迹。
远处的楼阁上三五成群的人簇拥着,嬉笑声在半山腰回响。
“含秋,赶明儿要给你寻户好人家,嫁了才是。”
为首的姑娘手上拿着一小块核桃酥打趣到。
说话之人正是叶府大小姐叶如眉,她巧笑得看着妹妹叶含秋。
“姐姐,秋儿才刚满18,那些个事想都没想过。
再说长幼有序,要嫁也是姐姐先啊。莫非是姐姐急了。”
此话一出,姑娘们全都看向叶如眉,因为她只比含秋大几个月。
如眉哪里晓得妹妹的一句话,把注意力都转向了自己。
瞬间脸红红的,像是早上摸的胭脂又补了一层。
“含秋是越发没了规矩,越大越没了样子。
婚姻大事岂是我们女人家可以做的了主的。此事暂且不提。
今儿个你是寿星,姐姐有一份礼物要给你。瑞珠,把东西拿上来。”
叶如眉身后的丫鬟赶紧将一锦盒端上来。
姑娘们一下子聚拢了。
“哎呀呀,是什么。如眉姐姐就知道心疼自家妹妹。
我生辰那日就送了一匹锦缎,哪有这份礼物来的精巧。”
身旁一个小姑娘微翘着小嘴嘟囔着。
秋赶紧把礼物捧在手上端详,是姐姐秀的一方帕子。
两只蝴蝶翻飞与百花丛中,前面的蝴蝶好似回首,望向后面的那只。
只见后面那只服帖于百花之上,轻嗅花香。
那些花一团团的,团出了姹紫嫣红,团出了无限春光。
含秋爱不释手,突然嘴角微微的颤抖,有了欲哭不哭的心思。
“姐姐,这可花了你好些时日。。。”
如眉好像知道她的心思,立马调笑到:“成年了,怎还跟个孩子似的,羞不羞啊。
这以后可怎么嫁人。”
大家听了立马一阵哄笑。。。
笑声悠远的像梦一样,忽远忽近的响着,一直环绕着重复着。
凉亭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面容却又模糊的。
姐姐的笑容越来越靠近,慢慢的放大到贴在了含秋的脸上。
“啊!!!”
含秋一声尖叫,尖利的喊声让小小的身体打了一个冷颤。
于是身体翻转了一下身又睡去了。
含秋无措的面对着这具身体,惊慌的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某一日醒来,她发现自己眼皮怎么也睁不开,困的不行。
使了好一会劲,终于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小小的自己,小手,小脚。
慌的想大声喊叫,出的声音却是婴儿的啼哭,她完全没了主意。
这时一个温暖的臂膀将她抱起,温柔的左右摇晃,轻轻的哼唱着不知名的旋律。
想看清眼前的事物时,却只有一片模糊。
这个男人轮廓分明,身上有一股烟叶的味道,强势霸道的冲击着她的嗅觉。
房间里还有一股更加刺鼻的味道,一切都那么陌生。
唯一让她安心的,就是这个男人将她抱起时肌肤相亲的亲密。
他的呼吸常带着一股热气,时不时的喷在她的脸上。
男人总是天真的对着她自言自语:“我是你爸爸,你爸爸哦。”
此时的含秋正在医院里,根本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但她知道自己小时候从来没有被这么有力的手掌捧在手心里过。
她是庶出,是乳母将她带大的。
爹爹从来只是在屋里小坐片刻,然后到床边凝视一会就转身走了。
她伸出的小手,一次次落空。
抱她的只有乳母那双略显粗糙却慈爱的手,时常轻轻得拍打着她的背。
此时这个男人那么小心翼翼,轻柔的声音像飞絮飘入耳内,痒痒的感觉荡漾开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笑了。“老婆,你快看啊,宝宝笑了,她笑了。”
含秋有些无奈,却坦然的在男人的胸前伸了伸小身板。
那淡淡的烟叶味,成了她来到这里之后最初也是最温暖的记忆。
自己明明就只摔了一跤,难道这样就死了,然后投胎了,到了新的世界里?
身边的人,难道是自己的新爹新娘?
是不是每个人死了之后都这样。如果是的话,不是应该没有前世的记忆吗?
她昏沉沉的想着,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想着想着就累的不行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有点饿了。一饿就本能的想哭。
她一哭,那个男人就紧张,然后开始一连串的发问。
“宝宝,睡醒了啊!是饿了吗?是想嘘嘘吗?”
她唯一的回应就是哭,偶然有力气挥一下手。
男人总是用非常宠溺的声音哄着,然后手忙脚乱把一个东西塞到她的嘴里。
她觉得很奇怪,可还是跟着吮吸。
男人拿着奶瓶欣慰的看着孩子大口大口的喝奶。
“老婆,我妈去算了,老二那个时辰生的命里缺火。我们给取个什么名好啊?”
床上的女人虚弱的说:“你取吧,想个字里带火的就好了。”
男人关切的为女人掖好被子,“老婆,伤口还痛吗?”
女人有气无力的回应:“还好,就这样的,过个星期就好了。”
男人微微一笑,换了只胳膊继续抱含秋,微蹙的眉头思索着。
含秋吮吸着奶瓶,双唇磨的有些疼,就不想喝了,把奶瓶往外吐。
男人起身将宝宝放到产妇边的小摇篮里,拿出纸笔在那里笔画着。
叫什么好呢?陈炎,陈烁。
有了,字典火字旁找找看,这个叫陈忠伟的男人风风火火的忙活了起来。
含秋吐了几口奶沫,又安安静静睡着了,睡的很沉很沉,沉的又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里。
梦中她是叶府二小姐,独自在深宅大院里荡着秋千。
风吹过脸颊,温柔的抚慰着。
秋千越荡越高,整个人像是被甩了出去,投入到了一个怀抱里。
含秋舒服的想要扑倒过去,结结实实的碰到了一个胸膛,男人的胸膛,男人?
含秋有点惊慌的醒来,原来是忠伟将她从摇篮里抱了起来,将她直立的贴在了他的胸前。“宝宝,你叫陈燃秋好不好?你妈刚跟我宣布怀孕时,记得是一个夕阳西下的深秋,天空中红霞层层浸染,真是夕阳如歌啊!枫叶也是红红火火的迎风飞扬。宝宝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含秋愣住,圆睁的大眼只是定定的睁大着。
没想到重新投胎还是叫秋,多少有点欣喜,不自觉笑了。
这时身旁的产妇动了一下,她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
缓缓的说:“叫陈燃吧,那个秋字去了,名字里那么多火,过犹不及了。
燃字就够旺了,怕宝宝镇不住这名,以后淘气。”
忠伟不假思索,立马同意了。含秋隐隐有点不悦,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恭顺。
去了那个“秋”字,含秋仿佛觉得自己跟前世的因缘再无半点瓜葛。
难道今生真要经历一段燃烧的岁月,不经皱眉。
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这以后忠伟就一直“然然”、“然然”的叫不停。
期间有个5岁大的小姑娘来过,抓着含秋的手指摇着她。
“妹妹,我是你姐姐,陈雨姐姐。”
听到名字的瞬间,含秋就笑了,这家的大女儿是缺水吧。
百无聊赖的在摇篮里吃吃睡睡,过了没几天,忠伟就接老婆出院了。
含秋被抱出房间,就放声大哭起来。
她其实没想哭,可还是扯着喉咙越哭越响,她的身体抗拒着生活发生改变。
忠伟将脸贴在宝宝的脸上,在她耳边轻轻的说:“我们回家了!”
稍微有点胡渣扎到了含秋的脸上
。她因为哭的太用力,本已经憋红的脸更加红了。
第一次有个异性如此贴近自己,没来由的愣住不哭了。
满眼泪花,却安静的伸手去抓忠伟的下巴。回家吗?家在哪里?
哭累了闭上眼睛,她的家在一个江南的水乡。
湖泽密布,水道纵横,房屋沿着河流建造。
朱红色的大门上,高挂着“叶府”两个大字。
她将秋千荡的高高的,看墙外的风景。
院里的桃花开满枝头,春风摇曳时阵阵香甜。
虽是庶出,可爹爹对她们母女不薄,吃喝用度也是和姐姐叶如眉差不多。
在家时读些书,做做女红,日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
平日里不大出门,跟着姐姐做个伴。节日里就去街上游玩,或是其他府里女眷相邀时去参加聚会。她一直按照命运的安排,平稳妥当的生活着。
此时,记忆像海水般侵袭而来。
“秋儿听姐姐的,不要就知道看话本,也稍稍读点有用的。”
“小姐,今儿个做了你做喜欢的糕点,快过来尝尝。”
“表妹,今年花灯节跟我一起去赏灯。听说城隍庙来了个扎灯手艺一等一的。”
“你也敛敛心性,跟着娘好好学女红。以后嫁人了,总不能被人家看了笑话去。”
“秋儿近日可看了什么书,跟爹说道说道。叶府虽不是望族,可也是名门。该有的学识修养,定不能少的。”
“姐姐,我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啊。刚看的,还热乎新鲜的呢?”
“乳母,近日看着有些胖了,吃完了糕点我们逛逛园子,消消食。”
“真的,可是那个花灯李来了我们这,早就听说他的手艺了。可记得早点来叫我啊!”
“娘,你教的我都会了,就放宽心吧。就想着把女儿嫁了,你舍得?”
“谨听爹爹教诲,秋儿定不辱家门,定和姐姐跟着先生好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