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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七章 碾梦成风(6) ...

  •   草原的夏总是短暂的,而草原的秋天总是花高离人首,丛丛莫相忘。
      便是大异于本土的边境地带也是秋意日浓。
      游域的秋冬相交正是地下高原的台风季。
      当年海苏和族中高位饱揽江山纵横图卷,欲为滨族族群寻找一处足以代替失落的芷兰大陆的安居之所时,是叶青璃的一句话提醒了他:滨族人种稀少,体质又弱,千年流离之后必得长久的休养生息,不如寻处易守难攻之地为好。总强过暴露在列强族的眼皮底下,他看不到你你便过的安稳些。
      叶青璃当年不过是随口一句话,海苏却记了半生。
      纵览江山纵横图卷时,他一眼便看中了大陆西南角上的这片四面环海的火山群岛。
      七海连天,路程遥远,便是天然的屏障;西可挡风沙漫野,南拒沧海而固守,水路纵横交错,更别说东南的若芷海峡与交好的风族聚居地相连,两族可以互通有无,唇齿相依,北可拒蛮族横劣,再加上虽然是火山成形,却土地异常肥沃,更易滋养民生
      当年的海苏为自己替族人选了这么块宝地来建国着实高兴了一场。
      可惜当时的林照夕便曾大刺刺的指出:“四面拒海固然是有天然的屏障,可惜从此天灾不绝!”
      彼时初初建国的滨族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真的在这片广褒海域建立都市并不是那么说来容易的。
      好在滨族人千年为奴,性格里刚毅不屈的那一部分给全然激起,又是千年后再次建国,那时不足七百万的族人齐心合力,生生将这一片波海高原连岛建成了美丽丰饶的复国之所。
      只是一到台风季,便是出不得高原,只能望洋兴叹。
      六百余年来年年祭海,年年如此,岁岁相似。
      四十天的台风季足以切断对外的所有的联系。
      是以当年游域有难,海明岫空自焦急却无计可施。
      滨族人虽然是芷兰大陆上最古老的一支遗族,天生便拥有与自然接洽的奇特力量,更有“花神秘传”与“神子”的传说,但大多数的族人经过千年流徙,血统相杂,终是将世代相传的力量淡化了去,便如陆上的风族一样,只有最浓最纯的滨族之血才拥有足够的力量。
      但海苏建国之初便定下第一条族规,便是凡滨族中人,只要有德便可居高位为万民造福祉,不可因血统相敌视相欺侮。
      加上国之初立,大家也相安无事。
      更兼建国之时,海苏为国主,更有传说中“花神秘传”中最强而有力的“五种玫瑰”伴生,所以历代都以海苏这一支滨族血脉为尊,绵延六百年而不绝,亦未再拥立过异姓的御主。
      直到百余年前,不知道是何人突然提出混血族人是异端及残次品之说,在地下高原引起轩然大波,各地争议不绝于耳,当时的御主海兰天竟然控制不住,终于在滨族人内部形成了复国后的首次分裂,大批混血的滨族后裔给逐出地下高原,游离失所。
      而滨族人自从建地下高原为国之后除非行商或与友邦相交,族人大多生活平稳,安安乐乐在自己那一片天地之中,突然间大量的滨族流民涌入大陆,带给人们的多是猎奇心理,所以千年前以滨族为奴役的恶习几乎复发在各个国家,造成被流发驱逐的滨族混血儿地位极度低下,几同奴隶。
      虽然地下高原此时已非彼时,但被逐出家园的混血的滨族人仍然被视为珍兽异鸟,更加上滨族血统总是显现强势,纵然是混血却也不掩其美。所以大多国邦都以为是千年后又一希世玩物。是以许多混血滨族在流亡之后想方设法的隐藏自己身份,偶尔有些命运好些的或嫁或娶得好世家,最终却也不过是沦为低下,不复本土荣耀。
      后海兰天之女海幼瑚即御主位,这位女御主当时以豆蔻年华大刀阔斧一并斩除累积弊政,拨乱反正,发国书于四海,聚流离之族人回归,其后更任由爱子海明岫游历各国,一方为图强,一方为寻护本族游民,如此,才又有了地下高原第二次滨族回归的大潮。
      只是积习不是三五年可改,从海幼瑚到海明岫两代御主执政七十年,虽然渐渐有六百年前余势,终还是不能及开国之初鼎盛最强之时。
      更海明岫上御主位后二十年后,身具异秉“花神秘传”的少主海澈与林姓少主齐齐失踪,“花神秘传”得而复失,带给滨族人的非福乃祸,便有族人更是心中惶惶。
      这些隐秘的忧心忡忡,虽然是海明岫殚精竭虑,励精图治,却也再不能多走向前一步。至他病故之后,林飒暂上御主位,更是人心思动,所以林飒便怎么也坐不安稳。便是在海澈归来之后这些隐患也是隐浮于表面,毒败于五内,才有了冯予新的大胆叛乱,一时牵扯之广几乎又是滨族六百年建国来第一案。
      以林玥性格直来直去,便是要立刻大肆的清剿,立警示碑,却终于让海澈挡下。
      海澈言道:“人谁无错,何况是积怨之下终是难免。如果一颗果子外表总是光鲜如初才真叫人害怕,便是这样有虫想咬说明这果子尚还鲜甜,若是连虫子咬都不想咬了,这果子必然已经烂到了头。冤有头债有主,冯予新已经伏法,便不能再牵扯无辜,百姓思静思安,并不喜危墙独立。所以,事到如此,当了便了。”
      由海澈自己亲自下了一道少主令,凡牵进冯予新一案者——因罪魁已死,其余俱不追究,一应复归原位,各司其职。并下令将与冯予新私相往来从密的书信之类一并焚毁,以示天下。
      至次,因冯予新一案牵涉众多,本会引出地下高原新的内乱的一场轩然大波,便就此划上了圆满的句号。
      只是,才刚刚平定了国内的变乱,便接到游域方便暗信,林飒便匆匆赶往支援。
      林飒一走便是月余,林玥闲来无事,便来陪海澈聊天休息,将一应事务交于宁珑、黎默汐处理,竟是极放心这两人。
      海澈自醒来后精神日好,却越发的喜欢看书,总是林玥寻他不到时,他必然由杨瑁陪着关在书库和档案库阅档,好像是饥不择食一般。
      这种情况直到宁珑接到了林飒的飞报:游域出了大事,柔康叔叔和沈冰阿姨双双离世!
      海澈和林玥闻报,做出的第一反应与林飒的一样:林玥与海澈分工明确,海澈随何朔与林飒汇合驰援,必得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游域出现如此大的变故。林玥主后机动待令,宁珑主侧应,海明兰率五大长老镇守地下高原。
      海澈和林玥都明白,十六年的旧事不可再重演,游域此时正是最为薄弱的一环。迟则生变!

      但是,有一个人,林玥却不能拦他。
      黎默汐跪在阶下,执意不肯起。
      他已经是一部之首,现在更是五大长老中的一人,本来已经不能再算是海澈的随身侍卫,但是,他竟然不愿随海明兰镇守在梦幻之都,只愿随海澈亲临战场。
      对于这跟随自己多年的,熟捻似半身的心腹部下,海澈微微眯起了眼。
      他此行是去与林飒汇合,有林飒在身边,黎默汐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前有林飒,后有林玥,宁珑,其实黎默汐最好的位置便是留下辅佐不通政事的海明兰。
      但是,那青年却执意不肯,在阶下直直跪了两日,脸色都显得苍白起来。
      林玥有些为难的看向海澈,眼神里有些不忍。

      崩毁的聆涛阁还在重建之中。
      本来,以海澈的意思,不必再劳民伤财,塌了便是塌了,反正父亲母亲都已经不在人世,光是留着那个聆涛阁若是能缅怀过去也罢,却因为他悲愤之下发灵力摧毁。
      现修建起来的总也不是原来的。
      海明兰却有不同意见,终是由得她去组织重建。
      海澈现在就居住在他幼小时常常寄居的林府。
      林府后园里种满了各色花树,其中以红枫和各类兰花为最,取的是林子枫的“枫”和海明兰的“兰”。中间小小的空场是幼年时的林玥带同两个弟弟捉迷藏胡闹的场所,现在,黎默汐就笔直的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虽然是五月,阳光却半点也不显得温柔,相反,还有些暑气提前给直接蒸腾了上来。
      黎默汐跪了两日,膝盖都已经僵硬,脸色也极是难看,却连一丝摇晃也没有。
      林玥看着阶下的黎默汐,又回头看向廊内斜靠在软枕上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的海澈,深深叹了口气。
      这几个小东西,都可以说是她与径若寒一起看着长大。
      当年的海明岫虽然并不意预幼子将来承御主位,但是该有的随扈的培养却是分毫不少。
      海澈虽然常给他丢给妹妹,却丢过来的同时也一并带过来了几个小鬼,日日厮混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人带坏了谁人,只养得小林飒越发的娇气任性,小小孩童有事没事就端着林家少爷的身架,而海澈却是与那几个将来的国之栋梁称兄道弟,看得林玥眨着大眼想笑不敢笑的。
      那么小的孩子,俨然已经有了家主之风。
      黎默汐便是其中之一。
      一同长大,同吃同睡,虽然比海澈与林飒略长年余,却一直中规中矩,人家都说三岁看老,是半点不错的。
      但是,这一番,执意的要求,也不知道是触动了哪里的神经,结果便是与海澈崩了盘。
      海澈不理,黎默汐便不起身,他不起身,海澈便出不了林府,两下便僵住了。
      明知道弟弟那边心急火燎,却只能看着。
      从来,表弟就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而小黎分毫也不差他。
      若是,若是,他在就好了。
      一想到那个“他”,林玥不由额头抽痛,若是“他”在,只怕已经和黎默汐对掐起来,说不准连澈儿都得被他教训得苦着脸扁着嘴的委屈。
      只有他,能让澈儿和小黎跳脚,至于弟弟的那些鸡飞狗跳都是小儿科。
      小非啊,小非,你这杀千刀的小东西,死混到哪里去了!

      突然,林玥看到庭院的一端飞速的跑过来一个人影,脚下生风似的直冲到了面前:“玥姐!”
      那浅苏色身影正是应该已经动身前往策应林飒的宁珑。
      林玥有些惊讶,回头看一眼海澈,依然是那付无知无觉的模样,向宁珑伸了手出去。
      那跳脱如兔的少女借力一跃进了回廓,倒是把一直跪的笔直的黎默汐给吓了一跳。
      黎默汐深叹口气,不动生色的又重新挺挺背脊。
      林玥道:“你不是在收拾行动,怎么突然跑过来?”
      宁珑摇头道:“倒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黎大哥和大哥两个人在这里僵了两天,走之前过来瞧下。”
      转头向黎默汐望去:“玥姐,这两个……”
      林玥伸指掩上她的唇,又回头看下软榻上的海澈,见那个懒睡的家伙正施施然的睁了眼,然后坐起身来。
      “大哥!”
      宁珑不待林玥有何反应,一个疾步冲到海澈面前:“大哥!”
      海澈看见她那突然放大的笑脸反而吓了一跳,眨了几眨眼,才心意传出:“小珑,你怎么还没动身?”
      宁珑手脚麻利的扶他起身,一边扯过外衣披上他的肩膀,向庭院中呶嘴道:“大哥,你和黎大哥在搞什么啊……”
      海澈刚刚睡醒,其实头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提到黎默汐,他本能的抬头:“小黎?”
      然后看到直挺挺跪在那里的心腹部下,想到之前争执的所为何来,立刻一阵头痛。
      他以手扶额动作不单只是惊吓到了宁珑,林玥也急道:“澈儿?”
      阶下的黎默汐跪在阳光之下,满头的大汗,身子虽然笔直,其实精神已经开始恍惚。
      他连跪了两日两夜,林玥让人给他送的饮食半点都不肯沾,已经将要极限,突然听到林玥的惊呼,头脑中自然而然的反应,眼神一凛,一个跃身,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却是跪得久了,腿都僵的不听使唤。
      但他脑子里的反应却比身体更快,双手在地上一撑,强打起精神,疾道:“少主怎么了!”
      林玥回头看到他这狼狈样,心里又痛又气,这几个小东西真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不说最调皮乱来的林飒,便是最中规中矩的小黎也是一样……
      她道:“有本事你自己过来看啊!”
      全没注意到自己语气的变化。
      宁珑却是一怔,呆呆道:“玥姐,你说话好奇……。”
      在她成为海明岫义女之前,这些个让林玥头痛的弟弟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林玥自己痛失爱侣,又是长姐,自然行为方正端庄,所以宁珑看到的都是她的娴淑模样,或是干练的执掌政事,或是淡然的处理内务,无一不堪为人师,却不知道在这些个弟弟们的面前,她是个最凶最不讲理,最赖皮的姐姐,若没有径若寒拉着她这野马的缰绳,早多年前就将一众弟弟们收拾的妥妥贴贴。
      黎默汐心里想的是海澈,全没在乎林玥突然变化的语气,强撑着硬邦邦的膝盖直起身来,虽然掠不动,却也走得快极了:“阿澈!”
      宁珑从来听他叫海澈做少主,也知道黎默汐少年时代起就是海澈的侍卫,可却是第一次听到他唤海澈的名字,一怔,心想:“怎么连黎大哥也怪起来……”
      那边的海澈在林玥手臂的缝隙间见了黎默汐半拐着腿的样子,唇角微微上扬:“你可算是肯起来了。”
      他这一句心意极强,在场三人都听的真真的,黎默汐一怔,腿一软,却再跪不下去,苦笑道:“少主,您耍我。”

      宁珑歪了脑袋,她的疑惑林玥看在眼里,不忍让这孩子为难,拉了她道:“没什么,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打光屁股时就是玩伴儿……”
      她的声音虽然轻,海澈与黎默汐却听得到,两人听到“光屁股”三个字,不由一起狠狠瞪向林玥,一双眼青黑焕然,一双瞳墨染漆黑,都那么的无辜和悲愤,看得林玥心情大好,她在宁珑面前再不用装作淑女,却还是要顾忌自己长姐的脸面,一面笑,一面掩了嘴道:“小珑,不理他们,他们打小儿就这样瞪我了。”
      宁珑却一直张大了樱桃小口,怔愣愣发呆。
      不过是一盏茶功夫不到,她都看到和听到了些什么啊!

      海澈静静的望着黎默汐,对方也静静望着他,一个坐,一个站。
      海澈叹了口气,心意传出:“玥姐走了?”
      黎默汐回头望望,点头。
      他道:“宁珑大小姐真可怜,一定给玥姐吓倒了。”
      眼前只有海澈,他便也不再如人前那样唤林玥做“林大小姐”。
      海澈微微颔首:“小黎你还是执意要随我一同去吗?”
      黎默汐点头,一面微弯了偠,揉膝盖。
      开玩笑,跪了两日两夜,不吃不喝,铁打的也受不住。
      海澈向自己身边指指:“坐。”
      黎默汐环顾四周。
      海澈拍拍软榻:“放心,玥姐出去时应该是吩咐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在我面前不讲究那些……”
      话还没说完,黎默汐已经大大咧咧靠在软榻之上,只差没把两条腿也放上来。
      海澈抿唇一笑:“你和小非在一起真的有学坏呢。”
      黎默汐道:“他是他,我是我。”
      “小黎,”海澈轻轻启唇,黎默汐看着他的口型,正奇怪没听到他的心音,然后看到他“说”:小黎,我腰痛的厉害……
      黎默汐腾的起身,扶他安安稳稳躺在软榻上:“怎么样,还会不会痛?”
      海澈握着他的手,摇头:“不是封印……”然后看黎默汐明显松口气的表情,又道:“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去与阿飒汇合呢?你已经是一部之首,现在更是族中的长老,你分明知道,你自己的岗位已经不是我的随侍了。”
      黎默汐看着自己握在手里的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的手,细碎伤痕遍布的手。
      小的时候,这双手的主人一旦给小非惹得急了,就会取了枪来,直接将那个祸头子单手横扫出十米开外,连带着自己和琰泽一起。那时候的小小少年,瞪圆了青黑色的漂亮双眼,张牙舞爪的像只发怒的猫咪,偏不怕死的祸头子还扮着鬼脸的吐舌头,然后,抱着祸头的自己,抱着少主的琰泽,都会给少主脸上绽开的烟霞烈火吓着,然后一起冲上去只管抱住他执枪的手臂,真怕他一枪就真将祸头子挑了。
      昔日强劲有力的手臂,虽然看上去细瘦,却满蕴着力量,而今,一握之下,便可知筋骨曾经受到的重创何等惨烈。
      这双手,这双唯一可以执起那杆枪的手,现在还能执得起那枪吗?

      黎默汐拧着眉道:“阿澈,我知道你想我做什么。可是,算这一次是我求你,让我任性自私一次。以前,我总是抱怨小非自私,可是,你不知道,那年,我真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自私一些!如果,跟去的是我,不是琰泽,也许!”
      “不管是少君你还是琰泽他,结果都只会一样。我不是失去他就是失去你。”海澈坚定的回握着黎默汐,真挚的眼光看向黎默汐,心意决决的截断了他的话:“少君,我从来都不叫你和琰泽的字,因为你们和小非不同。小非他任性,可是他活得自在……你们两个却不同。小黎就是小黎,从来不想些有得没有,只按照规定做事。小黎小黎的叫,便是为了把你叫得更活泼一些。何况,换成是你,在那种情况也无能为力,那时的我们都不会是老奸巨滑的倪尊寿的对手,小黎,你根本不必为这件事情内疚,你这八年来代替我照顾父亲,还有阿飒,已经做的很好了。”
      黎默汐道:“御主那边有林夫人,宁珑,林飒那里有何朔,我不过是尽自己的本份。”
      “小黎,留下来辅助我姑母,是你现在的本分。”
      “我就是想自私任性一回!”黎默汐道:“我们本来就是为你而走到了今天,现在他们都不在,为什么我还不能陪着你继续走下去呢?你想把我们丢到哪里去呢?阿澈,你不知道,我当年听到回报你和林飒失踪,琰泽战死的消息时我真的痛恨为什么我在那个时候成为一部之首!不能随同你一起去彼加尼魔鬼域……然后,之前,冯予新那件事情,你在他手上,林飒在我手边,我只能二选一时,我……”
      “你没错啊,阿飒是一域之主,他的安危远大于我。”海澈扭头看天:“小黎,别自责。我说过,所有的过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自己的痴真,才有当日的结果。是我自私……”
      “阿澈!”黎默汐激动了起来:“那么,让我也自私一回!我只想做你的护卫,随你去游域支援,之后,这事情了了之后,我一定认真的尽我现在应尽的职责!我是一部之首也罢,是一族的长老也好,这一次都不算,这一次,我只是黎默汐,只是海澈的‘小黎’。”
      海澈看着他,终于颌首:“又得重新给姑姑找个帮手处理政事了……”
      他的叹息被黎默汐直接忽视:“我知道有个人可以……”
      他自顾自的搬着手指如数家珍。
      海澈置身软榻之上,侧头看黎默汐端正的侧脸,坚毅的眉眼,有这个人在,很安心。或者,小黎说的是个好主意呢。
      黎默汐感觉到身畔的呼吸渐渐转轻。
      他坐在海澈软榻的床头,伸伸长腿,舒展下腰身,然后宠溺的看着海澈安静的睡颜,心里想的却是明日起程后的行程要如何安排……
      不过,膝盖大约有点肿了,今晚上回家去得用药酒搓下看。
      游域,真是个风雨多事的地方,才安稳了十六年,竟然又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位叶天叶御主,看来真的如小非所说,不堪重任呢……
      这一次,要如何应付危局呢?
      看着海澈,黎默汐轻轻叹了口气,耳里一轻,是海澈的心音传来:“叹气老的很快啊……”
      “咦?!”
      “小黎,快到咱们的台风季了,得让他们加紧动身……”
      “你没睡着啊?”
      “你老是叹气……”
      “好,我闭嘴。”
      “膝盖痛的话让玥姐给你拿点跌打药……”
      “你给我睡觉吧你!”

      宁珑瞪着林玥:“玥姐你说黎大哥要和大哥一起去游域接应阿飒哥?可是,黎大哥不是现在已经是一族的长老了么……他”
      林玥挑着半边的眉头,道:“所以才跪了那么久啊……。”
      “他们是小时候的玩伴儿么?”
      “是伙伴,大约阿澈一两岁时就已经跟他们玩在一起了。嗯,好像,小黎的初吻还是被澈儿夺走的。小时候,都皮得紧。”林玥道。
      宁珑想到她之前那句“光屁股玩……”的话,忍不住想笑,便不再计较所谓的“初吻事件”,只是道:“那真是青梅竹马呢。大哥不同意么?”
      林玥向安静的庭院望去:“估计已经同意了吧,澈儿他,其实最拿他这几个兄弟没办法了……虽然……。”她想:虽然澈儿和阿飒才是小的那两个,但是为什么每次打架的时候都是澈儿赢,吵架却是小非和小黎赢呢?这是不是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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