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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四章 骤来之祸 ...

  •   一晃眼到了岁末,大雪纷纷扬扬而落,绾绡倚在窗前观雪,忽然就起了怅然之感,继而又轻笑。
      “主子笑什么?”侍奉在侧的展翠疑惑。
      “没事。”绾绡摇头,“我只是忽然感慨雪未落地之前是冰清玉洁,落地后便陷入泥淖染了凡尘,委实可惜。”她婉转轻笑,“而后我又想到,其实人也不过如此,故而有一笑。”
      蕤君尚听不懂人语,在绾绡怀中兀自眨着一双杏仁眼,明亮清澈。这处生的婴孩,就好比半空新雪,都是干净的。
      芙蓉糕搁在案上,绾绡顺手拈起一块,掰成小块喂给蕤君。
      “你倒真有几分慈母的样子。”清朗的声音,殷谨繁掀开帘子步入,一身紫貂披镶狐绒斗篷,衬得年轻的眉眼也多了几分贵气。
      “皇上取笑了。”绾绡站起,抱着蕤君温婉浅笑,使了个眼色,展翠忙上前为殷谨繁解下斗篷挂好,再悄然无声快步离去。
      “今年冬日不算冷,雪却多。瞧皇上这身上,尽是落雪。”绾绡上前,为他拂去鬓角的碎雪。
      “琴州地底湿,夏时多雨冬时多雪是自然事。”殷谨繁呵气暖手,“不过大雪纷纷乃是美景,不妨一赏。”
      “所以皇上便连身子都不顾了么。伞也不打,连手炉都不带一个。”绾绡攥住他冰凉的手。
      “这孩子都四个多月大了。”殷谨繁见绾绡面带埋怨,忙将话头移开,凑近半步细细看着自己的女儿,“身子比才出生时强健了许多,你调养得好。”
      “臣妾是她的母亲,这自然是分内之事。”完毕又佯怒的剜了殷谨繁一眼,“倒是皇上这个做父亲的,许久不来探望自家女儿了呢。”
      “朕还不是因近来政事忙碌么。”殷谨繁揽着绾绡的腰,半是无奈半是无辜。
      绾绡躲开,撇嘴,“皇上总拿这借口糊弄人。”
      “哪有,这可是真的。”殷谨繁以手指天信誓旦旦,“这年近岁末,多的是事要忙,光封各属国就是件麻烦事。比方说你的故土南萧,朕能不挑好些赏么。”
      南萧私蓄兵甲之事已过去一月有余,绾绡听闻大息加派了西南驻兵,又派遣了使臣入萧地,但好在并未对南萧做什么。让绾绡松了口气。殷谨繁是仁德之人,果真如此。
      “再过几日又是你生辰,朕可需好生操办才行。”殷谨繁贴着她耳畔柔声。
      “皇上去年已是让臣妾大出风头了。”绾绡垂首递了一个懊恼的眼波,“今年臣妾可要学着安分些,不然可叫姐妹们吃醋。”
      “你倒是个矫情的。”殷谨繁刮了刮她的鼻子,“来,蕤君让朕抱抱。”
      蕤君见这所谓父亲的次数不少,可四个月大的孩子哪有什么记忆,茫茫然任绾绡将她交给殷谨繁,陡然到了一个陌生的怀抱中,撇撇嘴想要哭,吓得殷谨繁连忙来哄,模样紧张得仿佛他怀中这小女娃是什么要紧的政务一般。
      大概是一国之主过分在意的模样委实有趣,又或者是出于血缘的亲近,方才还盈盈欲泣的小公主,眨了眨眼后竟是蓦然一笑。干净的,纯美的,稚气的孩童笑容。
      殷谨繁与绾绡先是一愣,之后相视而笑。
      何其温馨,何其暖人,让绾绡恍然间有种身处世俗悠闲人家的错觉。
      那是最后的黄昏余晖,很快将来的,是慢慢长夜阴风冷冷——可惜局内人,犹懵然不知。

      押送岁末赏赐的车队浩浩荡荡,载着箱箱金银凌罗驶出西城门。
      羽林军层层把守检验,在寒风凛凛中肃然。
      华盖马车驶过雪地带出暗哑的声响。
      “长公主。”一队队长快步上前恭敬行礼。
      绛红流苏车窗帘帐被一只染着暗紫蔻丹的素手掀开,长公主妆容精致的眉眼是一如往日的高傲,“本公主要出城。”
      队长揣着斟酌的语气,“此时正是赏赐番邦的车队出城,道路拥堵,只能请公主行偏门。”
      “大胆!”肃盈尚未开口,她身旁的奴婢已然怒喝,“殿下乃陛下亲封的肃盈长公主,羽林军都蔚夫人,怎可走偏门!”
      那队长经这么一阵喝问,忙行礼谢罪。肃盈还是那样淡淡的神情,仿佛不将一切放在眼里,那是皇家与生俱来的姿态,“无事,本公主可以等。”
      金枝玉叶多的是闲散时光,肃盈长公主既然这样开口了,队长也不好多言。肃盈也就好整以暇的等着。
      等久了,长公主殿下索性便下了车观望。
      “可得仔细些。”正察到一驾四马拉着的章木箱,肃盈施施然前来,摆足了架子吩咐。
      “是。”诸羽林军不敢怠慢,为了在羽林军都蔚夫人皇上胞姐显示出尽职尽守的模样,察得格外仔细。
      谁知就是这份仔细,惹出了后来的乱子。
      肃盈抱着黄铜手炉,披着羽缎金丝纹绣斗篷在雪中悠闲四处逛,忽然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出什么事了?”她挑眉问道。
      “禀、禀告长公主……”那队长强忍着震惊跪下,颤抖着奉上一物,“卑职等……在箱底,发现了一封粘着的……书信。”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至。福祸无常,熟能预料。也许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无尚荣宠加身,下一刻便是落魄潦倒身陷囹圄。
      所以当灭顶之灾骤临之时,绾绡是猝不及防的。
      她正在前往明悠宫的路上,云嫣告诉她,太妃病危。沿着曲折幽径,她的心绪漫天乱飞,茫茫然不知所措。而映柳宫姑姑水玉便是在她最是神情恍惚之际出现的。
      淑妃手下的掌事水玉拦在了路中央,盈盈福身,姿态恭敬,语气却是讥诮的,“姝贵嫔金安。”
      绾绡无心搭理她,狠狠一拧眉,心头已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仍是在为太妃之病忧心。展翠上前一步沉声: “水玉姑姑这是做什么?”
      水玉端着不咸不淡的笑意,“淑妃娘娘请贵嫔娘娘前往映柳宫一叙。”
      “究竟何事?”那种不安愈发浓烈,绾绡拔高声问道。
      水玉身后还跟着一群的宫人,架势浩大不像是请人倒像是来拿人的。
      “娘娘随奴婢去往映柳宫就知道了。”水玉眉梢轻扬。
      绾绡无奈,只得派了小兴子去明悠宫打探太妃病情,自己则改道,由水玉引着向映柳宫一路东行。
      今日的映柳宫比往日阴沉,绾绡看到淑妃是意料之中,看到殷谨繁却是在意料之外。
      淑妃敛去了往常总持着的亲切浅笑,神情肃然。殷谨繁坐在淑妃身畔,面色沉沉。
      “参见皇上,参见淑妃娘娘。”她觑着二人脸色,屈膝行礼。
      “姝贵嫔不必如此客气。”柳淑妃不苟言笑,连说话的腔调,都是冷的,“贵嫔可认得此物?”
      她将一张纸甩在绾绡面前。
      没有人让绾绡起来,她只好一直跪着,看着淑妃扔下来的那张纸,翩翩如蝶飘落她的面前。
      她伸出手去捡,十指竟微微发颤。触目惊心的是纸上斑斑的血迹,深褐色,显然是有了一段时日的,更骇人的,是纸上的画。
      皱皱巴巴的纸上画着的,是皇宫地图,更有娟秀的小楷在每一座宫舍小径旁细细标注。
      “臣妾不认得。”绾绡定定道,已然猜到了几分凶多吉少。
      “皇上,妹妹说她不认得呢。”淑妃冰凉的笑浮在唇角,“那妹妹可认得这图上的字迹?”
      绾绡瞥了淑妃一眼,不卑不亢,“不认得。”
      “水玉。”淑妃侧头吩咐,“去取一份姝贵嫔的墨宝来。”
      水玉轻快应了淑妃一声,很快便取来了几张绾绡平日里替太妃祈福抄的佛经。
      淑妃拈起那几张薄纸和那张地图细细比对,是不是指出几处尤其相似的与殷谨繁看。
      殷谨繁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但神情冷然。
      绾绡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压抑,像是即将窒息而死。
      “这地图的笔法,图上的字迹,可是象极了妹妹。”淑妃笑靥淡然,隐隐含着刻毒。
      “姁妃娘娘到了。”水玉匆匆又过来,福身后通报。
      接着绾绡便听到身后衣衫窸窣环珮叮当之声,姁妃的嗓音张扬响起在身后,“参见皇上,参见淑妃——怎样,找到画那地图之人了么?”
      淑妃向跪在地上的绾绡扬了扬下颌,又将那几张宣纸递给她。
      姁妃自失子后愈发的脾气暴躁,比对了字迹后气急败坏的将纸甩在了绾绡脸上,接着便是一个耳光跟着过来,“好个狼子野心的谢氏!竟然串通刺客谋害皇上!本宫就说那字怎如此像是皇上亲笔,呵,你这个南萧来的贱婢学识粗浅可不是皇上教你写的字?你还我枉死的孩儿来!”
      姁妃出手力道极大,绾绡被打得扑倒在地,头脑都有些发晕。不错,她来大息前的确读书不多,一手字也写的极差。殷谨繁楷书行书俱佳,索性便在闲暇时手把手教她书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想那时耳鬓厮磨,谁料温柔遣倦都成了而今害她的毒药。
      要找她的一副字来临摹模仿或许不易,可要找殷谨繁的墨宝却非难事。殷谨繁常信手将自己的字画赏予妃嫔,只要谁能将他的字仿个八九分像,和绾绡的笔迹便也有六七分像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嫁祸,为的就是让她永无翻身。勾结刺客谋害君王,何等重罪,更会牵连她身后南萧万万子民。
      顿时惊得冷汗涔涔,她忽然想起自己还背负了南萧数万百姓的性命。但这样一吓也清醒了不少,先前因太妃病危时的无措,骤然获罪的茫然,重重诘问下的语噎,在想到南萧后陡然散去,她从地上爬起,仍是跪着的姿势,脊背却笔直,“姁妃娘娘,无论如何臣妾还是大息正三亲姝贵嫔,纵然您是协理后宫的姁妃,似乎也没有处置臣妾的权利!当着陛下的面殴打嫔妃,算不算目无圣上!”
      姁妃惊愕,因小产伤了元气的面容愈发苍白,只能呆呆坐下。
      绾绡继续道:“这份地图的字迹笔法像臣妾的臣妾不否认,可谁知这不是有人故意模仿臣妾的笔迹陷害臣妾呢?姁妃娘娘,若是臣妾学着你的字写一封大逆不道的信件,那是否就是你姁妃潘氏意怀不轨呢?臣妾平日里动笔虽少,可若要找几份臣妾写过字的纸,却也不是难事。”
      殷谨繁亦在此时缓缓颔首,“诚然,仅凭笔墨短罪,有失公允。何况绾绡的字像朕的。”
      淑妃目光凛冽语调舒柔,“妹妹先听姐姐说完再叫屈。”她侧首望向姁妃,“潘妹妹,本宫听闻在遇刺的那一日上午,你曾向谢妹妹提过一个请求。”
      “不错。那时臣妾已察觉到自己怀有身孕。”姁妃提及自己的孩子禁不住又是泪眼朦胧,“臣妾想给皇上一个惊喜,可皇上待臣妾一直淡淡的,臣妾若派人去请皇上,未必请得到。于是便想借姝贵嫔的面子,她那样受宠,若是她劝皇上来景一宫一次,兴许皇上会听她的。”
      “所以,这事情的原委,便清楚了。”淑妃敦肃端庄的模样,“皇上,您以为呢?”
      “朕原本是要去景一宫的,可是半路上改道去了苾昌宫。”殷谨繁蹙眉回忆,“可是后来刺客去的是景一宫。”
      淑妃冷笑,“有人勾结了刺客,画好了皇宫地图。那人知道皇上的行程,并告诉给了刺客。熟料皇上半道去了苾昌宫,而那人不知,刺客也不知。于是刺客在夜间去了景一宫,误伤了姁妃妹妹。”
      “臣妾想起来了!”姁妃利喝,双目圆嗔,“那刺客是在我就寝时行刺的。他向床上刺了一剑刺空后臣妾趁机逃走,可他没有急着追,反而对着床上又补了一剑。可见他想要刺杀的果真是皇上而非真对臣妾!如此一来,淑妃的推测便是对的了!”
      “那日,是姝贵嫔劝说皇上去的景一宫。”淑妃用讥诮的口吻重述这一事实。
      “贱婢!我要杀了你给我孩子偿命!”姁妃已然怒不可遏跳了起来去掐绾绡脖子。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绾绡狼狈不堪甩开姁妃,而姁妃则踩着自己的裙摆跌倒,几个宫人前来劝,反倒一同摔倒。
      殷谨繁劈手将茶杯甩在地上,瓷片破碎的声音清脆刺耳,让众人呼吸一遏,任谁都知道,皇上是动了真怒。
      “皇上息怒。”众人连同淑妃都忙从座椅上起身跪下。
      “可还有别的证据么?”殷谨繁问。
      在石砖跪久了,凉意丝丝沁入膝盖,双腿麻痹,绾绡听见淑妃说:“皇上,您忘了西城门搜出来的那一物了么?那驾马车,原是要去南萧的。”
      “什么?”绾绡蓦地紧张。
      “哟,谢妹妹还在装糊涂呢。”姁妃理着散乱的鬓发,恶狠狠开口,“岁末赏赐诸属国,羽林军在派去南萧的马车座底,找到了一份书信,上头尽是大逆不道之言!呵,本宫听闻,那封信上的字迹,也与谢妹妹的十分相似呢。”姁妃眉心贴着鲜红的玫瑰花钿,衬着苍白病态的面容,愈发像索命的厉鬼。
      绾绡只觉得头疼,心乱如麻,姁妃的胡搅蛮缠更让她紧紧攥起了拳,她望向淑妃,这个在林贵妃死后便手握后宫大权的女子从容端庄的好似置身事外一般,那副层层布局瓮中捉鳖的神情,实在让绾绡恨得牙痒痒。
      “传顺则门门监段苇,泰昭殿门监顾卓儿,祈韶居宫女凝脂。”淑妃好整以暇。
      绾绡在听到“祈韶居”三字禁不住瞳孔紧收。
      这三人很快带到,惶恐伏地跪拜,到真像是老实巴交的小人物。
      柳淑妃扫视这三人一眼,“皇上给臣妾瞧过那份大逆不道的书信,其中有不少是涉及前朝政事。而大息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此乃祖训。所以我等妃嫔媵嫱除非有父兄在朝中偶尔传些口信来,否则便不知前朝风云如何。”略顿,“而此信三句不离前朝之事,可见这写信人是深谙前朝的,若当真是个皇妃,那这些事应当是通过别的途径打探得来。顾卓儿,你说。”
      “是。”那名唤顾卓儿的是个年轻的小内侍,平日里就是个在泰昭殿打杂的,绾绡并不十分注意他,“这些日子,多是姝贵嫔娘娘侍寝……”他抬眼怯怯望了绾绡一眼,“奴才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奴才只记得有日承恩车接贵嫔娘娘前往泰昭殿侍寝,可那日皇上因会有事见丞相故而去迟了。贵嫔娘娘说不喜人伺候,泰昭殿的宫人尽数被打发了出去,只余娘娘一人在里间寝殿等候。奴才守着本职,在西暖阁外看灯火,可是……忽然奴才便听到了西暖阁有瓶子打在地上的声音。”他摆着哭腔,“这西暖阁可存放了不少奏折啊……还有、还有……有一回后半夜,众人都睡下了,轮到奴才守夜,可奴才竟看到西暖阁那有人影闪动……那夜,恰巧也是姝贵嫔侍寝……”
      绾绡双唇发颤说不出辩驳的话来,不错,她的确曾偷看奏折,近来南萧出事她更是对前朝分外上心,无论这个顾卓儿是否真的捉到了她的把柄,她都不敢抬头看殷谨繁的眼睛。她怕,怕的恨不得将身子缩成一团。
      “段苇,你是顺则门门监,那些赏赐未被备好时都暂放于顺则门。你说说,你了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影?”
      段苇小心翼翼开口,“奴才……的确看到姝贵嫔娘娘身边的……几个宫女来过……她们说,是娘娘体恤奴才等看守赏赐辛苦,特带了些点心慰问……奴才也没想到会出事啊!皇上,皇上饶命!”
      殷谨繁冷冷瞥了他一眼,目光渐移到了静静跪着的凝脂身上,“只剩一个证人了,要说什么一次说完罢。”
      凝脂没有多言,毕恭毕敬奉上一物。
      那是张揉坏了的纸,画着半副皇宫地图。
      “这是何物?”殷谨繁问。
      凝脂敛睫,很是镇定的模样,“奴婢是打扫时无意中撞到了废纸筐,从里面发现了此物。”
      淑妃接过,对着烛火细细察看,朱唇轻启,“这张纸上画着的,应是那一副皇宫地图的未成品,皇上您瞧,这里还有几处错的。凝脂,你说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姝贵嫔娘娘的废纸筐。”她面不改色。
      姁妃癫狂笑道:“这样一来是又多了一个证据了。皇上,这纸……这纸是御赏的玉版宣,宫里可没几个妃嫔有。姝贵嫔若是清白,为何无故勾画皇城地图?想必勾结外贼的就是你了!”
      绾绡竭力克制一阵一阵的晕眩,殷谨繁的声音来的突然,如闪电划破云层,让她瞬间清明。
      “绾绡,你且说说看。”
      “皇上!”绾绡抬头,“不是臣妾做的!”她深吸口气,“臣妾与这些毫无关联,定是有人诬陷臣妾!”
      淑妃话语强调嘲讽,“姝贵嫔,人证物证俱在,你又有什么证明你的清白?”
      绾绡清楚情况对她的不利,一时之间她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只能尽全力打消殷谨繁的疑心,“皇上,想要污蔑一人很容易,证据可以假造证人可以买通,切莫被奸人蒙蔽了呀!”
      淑妃狠狠将茶盏叩在桌上,面上仍是带笑声音却发狠,“姝贵嫔,一切但凭证据!”
      殷谨繁举棋不定,只能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人拧眉。
      “皇上!”钟尽德扯着哭腔的声音,“太妃,太妃病危——”
      殷谨繁遽然起身,“果真?”
      钟尽德叩头,“奴才不敢欺瞒。”
      殷谨繁看了绾绡一眼,眸中尽是无奈,“来人,将姝贵嫔先带回祈韶居。未有御令不得外出——旁人亦不得入内。”
      言毕匆匆离去,没有再听半句辩驳。
      绾绡心头一紧,恍如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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