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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一百零五章 鸩毒藏谋 ...

  •   成为了充华的柳茗黛在黑暗中努力摸索出路,可她的对手却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就在她被贬为充华的那日的晚上,便有人去殷谨繁那揭发了另一件事——
      真正害死曲嫔的并不是那藏在绒球之内的麝香,而是一纸药方。
      “陛下试想,那绒球里的麝香量并不十分多,且与曲嫔没有直接接触,怎么会害得曲嫔难产而亡?依臣妾看,是另有隐情。”泰昭殿明亮的烛火下那人眉目柔婉不失悲悯,谈吐从容音调圆润,是大家闺秀的该有的风范。
      “哦?那你说说看,陆容华。”殷谨繁从西南战事的折子中抬眼,看着这个女子。
      若眼前这个人不是陆容华,他可能不会听她多言,可偏偏就是她——以仁善贤良闻名,又诞育有皇长子的容华陆桡柯。
      如果说后宫是乌烟瘴气百鬼丛生的地狱,那么陆桡柯就是其中唯一一抹干净的颜色,或许谁都有可能去杀人去不择手段,可陆桡柯却绝不会改了她良善的初心——这是很多后宫的妃嫔在心底对容华陆氏的品断。
      “臣妾也是偶然间才想起这个漏洞。”陆容华道:“臣妾记大约四个月前,那时曲嫔还未临盆,她与柳充华——那时的淑妃娘娘交好,常来映柳宫做客。而曲嫔与臣妾的关系却并不是十分要好。”她说到这里时略顿,曲嫔曾在陆容华怀着皇长子时试图谋害,这事殷谨繁没有忘记,却听那陆容华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曲嫔不喜欢臣妾,以为臣妾有皇长子便故意轻视她,于是在某日柳充华不在时说她一定会如臣妾一样生下一个皇子。臣妾当时不以为意,因为臣妾以为此事乃天定,她见臣妾不以为然便很是生气,信誓旦旦的说她一定会生下皇子。她那般笃定倒叫臣妾生疑了,于是命人私下里打探,可奈何臣妾力薄,查了许久也不曾查清,直到近些日子才从曲嫔生前的宫女兰伊口中得知,柳充华曾推荐给曲嫔一种药方,能决定胎儿男女——臣妾不敢轻信,私底下去太医院询问,方知此药能否控制性别尚是未知,却必定对孕妇及胎儿有害。”
      “什么?”殷谨繁下意识的紧紧攥住手中的狼毫笔,因为愤怒,“果真?”他想起了自己一出世便有眼疾的次子曜安,曲嫔怎样他无所谓,可曜安是他的血脉。
      “臣妾已将兰伊及太医院的杜太医带到了殿外。”
      “宣。”阴沉的语调,昭示风雨欲来。

      当柳茗黛接到贬降为嫔的口谕时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失措,她只是平静的送走了钟尽德,又平静的走进了自己的寝殿。她现在住的是映柳宫的后殿,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没有资格再住正殿了。
      在榆木圆凳上坐下,默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入口才发现原来是冰凉一片。
      “娘娘恕罪。”宫女紫苏忙走了过来,“奴婢这就替娘娘烧水。”
      她本来是在收拾这间久无人住的宫殿,因此弄得浑身都灰扑扑的,柳茗黛看着她,扑哧一笑,“紫苏,你原本是我身边最讲究的一个,怎如今也是这般狼狈模样了……还有,不要再叫我娘娘了。”
      “娘娘就是娘娘。”紫苏噙着泪委屈的眼睛通红,“除了娘娘,三宫六院还有谁担得起‘淑妃’的名号?奴婢真替娘娘不平,娘娘为后宫为小公主操劳这么些年,凭什么那几个狐媚子三言两语几声挑唆,皇上便不念旧情了?”
      “紫苏,慎言。”柳茗黛敛去了笑意,“我现在的境遇,你该懂得,难道这么些年我都是百教你们了么?”
      “是。”紫苏垂首,眨眨眼,泪珠在昏暗的光影中坠下。
      “好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柳茗黛轻叹一声,握住了紫苏的手,“可这后宫里不平的事不只这一桩,月有盈缺,水有满溢,此乃命理。”
      “娘娘是想说,福祸相依么?娘娘以前教过我这个词。”
      “福祸相依……是啊,只要留得命在,那么未来便有千百种可能。”柳茗黛说这话时却显然犹豫了,忽然,她轻叹,“只是这次的祸,并不简单……”
      “奴婢不懂娘娘的意思。”紫苏睁着迷茫的眼睛。
      “紫苏,咱们的皇帝陛下,并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什么都知道。”
      她诬陷谢绾绡也好,谢绾绡害她也好,兴许这位大息的主宰将一切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不帮绾绡,是因为他明白自己身为大息的皇帝不能对一个萧女动心,所以他故意纵容她与肃盈长公主,给他自己一个疏离绾绡防备绾绡的接口。
      他不帮她,是因为眼下大息联合南萧对瓦萨开战,谢绾绡身为南萧公主的身份至关紧要,所以他在赐予了殊妃尊位后更赐给了那个女人报仇的权利,任她将她狠狠踩在脚下。
      “我现在是柳嫔了,可他连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她的眼眸中有万事休去的哀伤。
      “娘娘。”紫苏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仍是口吻坚定。
      “还好你们还在,我……至少保住了你们。”柳茗黛摇摇头,浅笑,几分苦涩几分欣慰,“对了,金儿和水玉她们怎么样了?”
      “水玉姐还好,虽说伤得重,但已无太大的危险了,只是金儿姐……她现在仍是高热不退,在慎刑司时她是我们中伤的最重的……”
      “我曾派金儿去服侍谢殊妃,命她在暗中害死谢殊妃,后来她自然是被谢殊妃记恨上了。她伤的比你们都重,想必与谢殊妃脱不开干系……是我害了她。”柳茗黛的声音有些轻颤:“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下床行动?”
      “我伤的不重,其余的,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躺着休养了。”
      “你这两日不用总来照顾我了。”
      “娘娘!”
      “放心,我并不是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小姐出身,我自己照顾自己够了。你去好好照顾金儿她们,若是……若是她们不幸,你就将我剩下的那几支簪子送给内务府的那些宦官,求他们给一口棺木再葬,不要随意抛尸……”
      “柳嫔!”正在柳茗黛与紫苏说话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门口悬着的老旧灯笼映着模糊的影,那似乎是个宫女,可论穿着打却比落魄的紫苏胜了不知多少,见了柳茗黛敷衍的行了个礼,“奴婢是殊妃娘娘那儿的宫女淑樱,受娘娘吩咐,来为柳嫔送上一盒仙草糕。”她乜斜着眼,仿佛是莫大的恩赐。
      “呵,平白无故送什么东西,没安好心!”紫苏冷嘲道。
      “紫苏!”柳茗黛蹙眉,继而微笑着接过淑樱手中的那只攒心盒子,“多谢姑娘了。”
      昔日里的后宫之主这般低声下气,淑樱愈发的倨傲,轻哼一声,冷笑着离去。
      “娘娘,谢殊妃究竟是要做什么?”紫苏在淑樱走后忍不住喝道:“她已经害得娘娘成为了这样,还不放过娘娘么?”
      “如果她肯轻易的放过我,那就不是谢殊妃了。”殊妃打开攒心盒子,拈起一块小巧精致的糕点,“你说,她会不会将毒药下在糕点里?”
      紫苏此时已稍稍冷静了,“应该不会,如果谢殊妃在这里面下毒,那不是太容易被人抓到了!”
      “如果是,寻常妃嫔,她一定不敢。”柳茗黛拔下了半翻髻上的蝙蝠银簪,刺入糕点中央,“可她是谢绾绡。”
      银簪触到剧毒,染开如墨般的纯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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