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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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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样真的好吗?”我翻看着手里的杂志。
那边的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声,干干脆脆,一点没有翘课翘到别人家里的负罪感。怕我没听到,扔过来手机,继续在床上挺尸。
又是团扇的手机链,这人不是自恋就是恋家。
我熟练地拨了一个电话,“嘟、嘟”两声后,有个温和的声音接了起来。
“伯母,今天佐助不回去了,我老妈留他吃饭。”
床上的人一下翻坐起来,冲过来就抢。刚才好像是你亲手扔过来的吧?我一边躲着一边连声应答:“恩,放心,他不会走得太晚。”
挂掉之后,对面的人停下来,踹了我的凳子一脚。
“下回演戏别再拉我了吧,你不想当好孩子我还要在你家人面前维持良好形象,”我叹了口气,“还想多活几年。”
宇智波家的小少爷回到床上躺着,继续嚼口香糖。
“别弄到床单上。”
他盯着天花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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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在那时翘课去酒吧,第二大的错误是自以为打抱不平,替别人喝了一杯酒。
结果捡回来一个少爷,还是个很麻烦的少爷。
跟佐助交朋友你会遇到很多以前没遇到的事,饶是我这么经验丰富都有点架不住。路上吸引目光就算了,粉毛女红毛女总之都是一个色系。脸色很臭的管家也算了,反正他只是拿钱给别人做事,宇智波太太还是很好的,虽然他家大哥人挺凶。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想逃离那所大房子,好歹是家族企业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将来宇智波的财产全是他和他哥的。
可也不能说他中二,整天翘课的人没资格这么说他。我家是放羊的管理,很少见到爸妈和哥哥的面,他就整天跑过来呆着不走。
填字游戏做到哪了?
拿笔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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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下来也有高的人顶着,先笑死乐观的。
眼前这个人一定是上辈子笑死的。
“我恋爱了”这种话听他说真是别扭,我扶额,“拜托,你爱上的又不是我。”
对方的星星眼快赶上少女漫主角,抱着我那个鲨鱼抱枕在地上打滚。如果再不找个雷劈醒他,他估计很快会去撕花瓣吧。
据说对象不是这家伙的类型,但就是喜欢上了,整天到我这来恋爱咨询。喜欢她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管她脾气是好是坏,口味是甜是咸?她喜欢去哪里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脾气阴晴不定也不关我的事。可是眼前一向没心没肺的家伙突然多了颗随时鸡血的心,这样也不坏——总得有些事拖住他,才不至于整天烦我。
认识漩涡鸣人十二年,从没见他这么开心过。
“那个,心情总是变化的人要怎么相处?”
“不让她发脾气?”
决定从第一百个问题开始收钱。
鸣人又乐了,“这不是废话嘛。”嘴都合不拢。
原来还是个棘手的恋人,这笨蛋绝对处理不好这些事,情商和智商都差点。虽然这话很不厚道,我看好他们很快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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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是神奇的东西。
上午十点,本来应该坐在教室里听教物理的老头讲课,我却坐在电影院里看老掉牙的爱情片。
什么男主得了绝症,为了不让女主伤心就假装出轨,女主跟别人结婚后才发现原来男主没几年好活,哭着带着当初的订婚戒指跑去医院看他的陈词滥调。这种片现在根本不卖座,如果最后发现男女主角是亲兄妹,还值得吐一下槽。如果我来编剧,女主知道当初男主是因为得绝症才骗她,就该跑到医院去把戒指丢在他脸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之所以说恋爱神奇,因为我旁边的家伙竟然看哭了。
……这么粗线条的人都看哭了,这让我情何以堪。要不要滴眼药水装一下?好歹名字里还有个“水”字,却被这金头发的家伙抢了先。
“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安慰人不是我的强项。
所以我看着他说,“这表情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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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听说我竟然去看了那部无聊至极的片子,很不以为然。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朋友,翘课陪死党去看电影多正常——很快他(根据我的预言)就要失恋了。
“所以说小少爷不食人间烟火嘛,看到最后也没那么难看。”我摊手。
他最讨厌别人说这种话,站起来就走。
果然是少爷脾气,我忍不住笑。
他停下脚步,“不改改这个毒舌的毛病,谁都受不了你。”
“你不是忍得挺好吗?”
不然呢,有家不回,整天到我这里来躲着。
佐助看了我一眼,从外面关上门。
不知道这人跟鸣人的恋人比起来哪个更刁钻,我躺到床上。
原来咨询的答案完全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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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大概真生气了,很多天没来。
他在旁边的学校,上学放学都是轿车接送,没事我不会去找他。鸣人也在那个学校,最近常接到他妈妈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去上学,是不是放学都在跟我玩,我连声答应下来。多年的死党,这点自觉还有。
他究竟喜欢上什么神秘的人,整天逃课,以前多少还去教室睡个觉。
翘着二郎腿晒着窗户里洒进来的阳光,没有两个麻烦打扰,这日子不错。
我没什么宏图大志,准备凑合念完高中后去找份工作糊口,用我爸的话讲“有口饭吃就行”。从小到大的死党曾经在我眼前描绘过他的蓝图,说什么要做一个变革者,以改变大环境的现状为己任,当时我没少嘲笑那家伙考试只拿及格分以下,自己的分数都改变不了。结果有了爱情这人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救回某个少爷时以为他是只误入歧途的白兔,结果发现是个一心想往外闯的野兔。幸好我这里不是狼窝,不然他恐怕连骨头都不剩。
这些人变化快得都不给我时间反应,但他们的人生跟我其实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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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鸣人的电话时,就算我经验丰富也整个傻眼。
什么叫分手了,也太快了吧,他以为他在演电影?还是个烂透了的编剧写的。编剧说要有狗血,所以他最近刚发现喜欢的人高不可攀。这人我了解,口袋里长年只有硬币,看电影还是我出钱,他喜欢的却恰好是大家族的继承人。漩涡鸣人的字典里没有“自卑”,可是据说对方的父母站在那里,他气势就先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转成紧、紧、紧张和结巴。下面的不陌生,无非就是年轻,没经验,家境悬殊,在一起不会幸福。
听完这出狗血戏,我挤出一个问题:“你们到了什么程度?”说完觉得自己太八卦。
“跷课去海边玩,被抓住了。”他蔫蔫地说,我下巴掉了:果然是我认识的漩涡鸣人。
这个才走出几步就踉跄的人,难道还指望能一下登天。不久前还在恋爱咨询,接着就蹬了咨询师跷课去海边。咨询师很想表示“你活该”,心软想别打击这人的少年心,好歹是他的初恋。
于是开始晓以大义。这么短时间的恋爱确实让人疑心重重,感觉只是初生的婴儿,看起来朦胧可爱,却太脆弱而极易夭折。对方是个脾气不好的人,现在喜欢得不得了,将来总有两相生厌的时候。金钱上的差距对小屁孩来说不算什么,但现实更是小屁孩不喜欢的东西。以后他的女友继承家业,站在她身边的人少不了被关注,等着看八卦的人心里各有杆秤。
这些话让我很想吐槽自己,但不狠狠给他一盆冷水,他也许真的缓不过来。
“与其等你们长大后发现对方不适合,不如现在痛快些。”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
“我明白了,”他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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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少时间考虑鸣人的恋爱,因为佐助又来了。
表面上看不到任何问题,还是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失态的宇智波家少爷,只在眼睛下有一点阴影。唯一见到他没形象是初次见面,昏暗的酒吧里,有大叔硬灌他酒,我冲上去打抱不平。从那时起就多了个麻烦。
这人安静的时候真的很无害,但安静过后有很多折腾人的想法。
据说人生到现在为止都在安排之下,曾经想追随他哥哥走的路,却自己硬生生拐到不同的路上。翘课,打架,去酒吧,想尝试一切看起来刺激而疯狂的事物。但我所理解的叛逆期,到最后也不过是去了一次酒吧,还被我拽走。后面就是拜托别人打电话回家证明他逃课,他自己却好好坐在教室里。
难得他什么也没说,我抓紧一切时间玩游戏。
“我要是你,就什么也不说。”瞥到对方准备开口,先说句封口话,满意地看到他皱眉。
“好好说话会怎样?”他走到桌前,“不欢迎我可以走。”
我耸耸肩,“我对谁都这样,别放在心上。”
跟鸣人聊天可以毫无压力,可看到眼前这个人,什么话说出口都失去了温度。虽然打抱不平是我主动,把人带回去也是自己的决定,现在却想方设法避免见到他。对朋友我可以无限容忍,对其他人做不到。
佐助皱眉看着我,他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视线却像透过我看着窗外。
“想做的事就去做吧,”我叹了口气,他大概因为家人的事烦恼,倾诉者这么冷漠总是不好。“谁也不能替你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