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Untouchable--Chapter six（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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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了……杀生丸、你终于十八岁了……”
烛光辉映的包厢，正中央的巨大红酒蛋糕摇曳着醉人的光泽。从江畔广场出来后，杀生丸就和奈落来到了这里。惬意的两人晚餐，进行到最后却演变成了男人自己几乎没停的一杯接一杯喝酒，一边自言自语着什么。杀生丸时不时听到自己的名字，可是却几乎听不懂他在说着自己什么。唯一听懂的一句是男人好像孩子一般不安的反复询问：
“我真的等到了吗？真的吗……”
杀生丸偶尔会回应的点点头，其余时候，都是极其耐心的陪在他对面小口小口的酌着酒，不时点点头回应，静静听着那个人好像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絮语。
“杀生丸。”
那个人又忽然喊他。
杀生丸已经是条件反射地点点头作为回应。一道黑影却忽然俯到了他的面前，杀生丸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嘴唇——轻轻在上面划过。
“奶油。”
男人退回身时，眼睛中专注的神色让人不敢面对。杀生丸只能模糊地回应一声，又低下头抿酒——一个没留神，被男人手指碰到过的地方居然灼热起来，连带少年的耳朵都好像有些不易察觉的绯红了。
而男人无论多少杯酒下肚，保持着优雅微笑的面上看上去清醒依旧，只有那比平常多出一倍的言语暴露了他此时的醉意。看着男人还是浑然无觉地一杯一杯灌下去，杀生丸也并没有阻止，只是直到最后，男人好像终于意识到晚餐已经进行很久了，起身结了帐，出门正要走向停车场，杀生丸才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没事吗？真的不要叫出租，你喝了这么多……”
男人转过脸来，愣愣看了杀生丸很久，好像不相信这关心的话语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一晌，忽然分外开心的笑了，道：
“没事的，放心吧。”
“可是……”
“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
杀生丸于是不再说什么，等着男人从停车场开车出来，上了车。
“回学校吗？还是回那边？”
“……山上那边吧。”
车子发动后，男人就再也没有说话。而杀生丸也默默靠在自己的座位上。车辆静静行驶着，今夜一晚相伴，不久就要告别了，小空间里特有的沉默气氛让人压抑。杀生丸几次尝试着是否要打破这沉默，但当目光偏过去，看见男人侧面上的表情，到嘴边的话却最终还是让他咽了回去。
总算到了山下。上了山，眼看着就要到杀家的区域了，杀生丸心中的那种莫名感情更加膨胀起来，不知道是担心还是愧疚……但是，他不想、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和男人分开。
可是留下来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杀生丸默默地想着，车子已经驶近杀家大门前了，远远地看见庭院里的路灯，树影后的那栋别墅，被笼罩在参差黑影中。
“——这么早就回去太无趣了，不如陪我去后山吹吹风。”
正当杀生丸准备认命地下车，旁别那个一路沉默的男人却忽然开口。说完，不等杀生丸回答直接一脚油门！杀生丸心中闪过刹那的庆幸，然后——余光只见那别墅二楼的一个窗口中，灯光在自己眼前一闪！等等！别墅二楼那个窗口有灯光？是他？他回来了？不可能！他说了要出差一两个月的，现在连一个月都没到！不可能，不会是他……
——而车子已经从杀家大门前掠了过去！
路旁的新出现的景色很快就吸引了杀生丸的注目，那个窗口的灯光马上就被他忘在了脑后。车子开过了杀家大门，继续往后山开着，奈落要去后山？自己从没去过，听说那边应该是一个人工水渠，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奈落去那里干什么……
一切疑问都只停留在脑海。比起之前的沉重，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居然在杀生丸心中升起。他默默任奈落带着，又行驶了一晌，眼前豁然开朗，一道斜斜的草坡出现在面前，而草坡下面，正是那个静静流淌的水渠。
车子径直驶下了草坡，然后停在了坡中央。开了车门，夜晚清冷的空气迎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爽。下了车，只见四下，星光月光静谧，墨绿的草坡与黝黑的渠水都在微风中粼粼闪光，岑静之声，好像有未知的神祇栖息于此处。
那个走在前面的影子轮廓也在这一片清辉中变得愈加柔和。杀生丸看着那人的长发随着他走动轻轻飘扬，一种如月光般恬静的感情缓缓降临于他的心中。
走到半坡时，奈落好像很舒服地在草坡上躺下了，双手枕在脑后，静静望着天空。杀生丸也走过来，默默坐在了他的身边，静静望着下面微波荡漾的渠水。
他看见风吹着草叶拂动着那个人的脸，那个人惬意地微微眯起了眼睛，专注的神色，竟然好像在认真的数着天上的星星。杀生丸不禁在嘴角牵起一抹笑，微微偏回头去。
此情此景，让人的心下也变得澄净。一切言语都找不到出口，唯有静静让风拂动脸庞，撩动心弦。
“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这样一天，你与我一起在这里吹风、乘凉……”
过了很久，躺在旁边的男人好像终于数完了天上的星斗，依旧眯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沉醉的笑，自语般感叹。
少年顿了一下，低声回应道：
“的确很漂亮。”
男人转过脸去，静静看向旁边的少年。从奈落这个角度仰视过去，正可以看见少年皎洁的侧面，衬着身后漫天星光，好像少年的全身都在散发着微微的光芒，完美纯净得不似这人间之物。
——他，正是栖息在这里的神祇吧……
奈落一时间不由呆了，低声喃喃道：
“嗯，很漂亮，很漂亮……”
“奈落……”
正当男人一个失神，那个声音忽然在旁边轻轻喊住了他。这次少年的语气与平时完全不同，即使是一丝一毫的冷漠与戒备，此时也完全从少年的声音中卸去。
“嗯……？”少年的转变让奈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却依旧用那十分轻的声音慢慢问道，好像怕惊醒了这静夜：
“……奈落，我曾与你一起生活了六年，是吗？”
沉默。一晌后，奈落慢慢从地上支撑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草叶，和杀生丸一样并排静静坐在了草地上：
“……你想起什么了吗？”
“有想起的……有梦到的……我弄不清楚哪个才是梦境哪个才是真实……”
毫不掩饰迷茫的声音，低低的喃喃，星辉中的少年显得从未有过的脆弱，他低着头如同梦语，双臂不自觉更紧地环住了自己的膝盖。
少年的模样让奈落一阵心疼。他强忍住自己将手放在少年肩上的冲动，叹息一声，道：
“……你没记错，你的确跟我一起生活了六年。从你出生，到你六岁，离开我身边。”
杀生丸的身体轻轻震动了一下。奈落终于没忍住，伸过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肩膀。杀生丸居然也没有避开，他沉默地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膝盖良久，双眉好像因为要忍受剧痛而颦起，许久慢慢吐出几个字：
“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Untouchable--Chapter six（8）
